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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手,重重点头,“漂亮。”“jiejie呀。”冰凉小手不舍的,抚摸她泪水斑斑的脸颊,玉儿的语调那麽平和,仿佛生死只是一场梦,“jiejie要记住玉儿最漂亮的样子,好麽?”囡囡已经说不出话,重重点头之後,扭过头去。正午时分,阳光灿烂。这一日,院子里菊花开的灿烂,香气氤氲。秋瑟迷离,枯叶一片一片的金黄,玉儿最喜爱秋天,她说秋天是四季里面最生机盎然的季节。秋天过去,冬天就来了,冬天到深处,春色便也不远。多麽好,秋天过去,明年春天,就是满枝桃花油菜黄,每条路都丰盛,每阵风都芳香。可是玉儿,却再也看不到下一个春天。到了第五天,玉儿的身子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她不愿意躺在床上,便求囡囡将她带去庭院。玉儿舍不得闭眼,一遍遍看着这个小小的庭院,看着人间的色彩。囡囡眼睛发酸,看着meimei一身清凌凌的白衣,靠坐在椅上,孱弱而稚嫩。“jiejie,”玉儿烧热的小手捧住姊姊的脸,“jiejie,你知道麽,我真高兴你是我的jiejie。”“玉儿……”“嘘,嘘,”玉儿抹干姊姊淌下的眼泪,“姊姊,生命是一场尘世的烟花,时而璀璨,时而荒凉,玉儿能有jiejie,这辈子,已经很够了。jiejie,许多人虽然活得久,但是都不一定有玉儿这麽幸福。我每天都好像活在梦里,jiejie照顾着我,不愁衣裳食物,生病了有jiejie抱着,jiejie,哪怕是做梦,我也找不到这麽好的生活了,真的。”“jiejie,玉儿没有见过娘亲,可是jiejie,等玉儿在黄泉路上碰到娘亲,会告诉她,玉儿下辈子还要当你的meimei。”“jiejie……”小小的女孩子看了看天,黑曜石一样的眸子暗了暗,“你看,天色是不是黑了?”泪水爬满脸,囡囡拼命摇头,紧紧握着meimei的手,将她的小身体紧紧包裹在棉毯里。“没有,这会儿正是中午,玉儿,你看看,你再看看啊……”美丽明亮的眸子暗淡下去,玉儿抚摸着姊姊的脸,一下又一下,“可是姊姊,天真的好黑,能不能帮我把蜡烛点上呢?”“乖,玉儿,别说,求求你别说。”囡囡慌乱的站起身,背过身去摸桌子上的几片银色鱼鳞,“乖,玉儿,jiejie去给你熬药,喝了药,病就好了……”玉儿弱弱的笑,“jiejie,你不要怕,jiejie,你看院子里好多萤火虫呢,jiejie,你以後想我的时候,就去看萤火虫。”“嘘,玉儿乖,求你,别说……”她更加慌乱,在桌子上胡乱翻找,却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麽。“jiejie,你要记得哦,千万不要伤害萤火虫,我会变成它回来看你,jiejie,你不要怕啊,玉儿不会走远的。”“jiejie,我会变成一只萤火虫。”“我真的,舍不得你,jiejie……”“你要好好的,好好地……”一只枯黄委顿的叶子挣脱开树枝,在风里打了个旋儿,落在地上。囡囡背对着玉儿,颤抖着泪流满面。背後,突然安静,连一丝呼吸也没有。哗的一声,是衣衫滑过木头的声音,玉儿放在轮椅上的手臂垂落下来,停在那里。囡囡回过头去,她的玉儿闭着眼眸,在那一张雪白衣裙中如此寂静,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那一刻她的时间停止运转,巨大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到全身。她发疯一般,抱起玉儿,跑回房间,点燃了所有蜡烛。白日里,蜡烛那麽暗淡。玉儿静静的躺在烛火中,安然闭着长长的睫毛。一丝呜咽溢出嘴角,纤薄的姑娘跪在meimei的窗前。烛光在泪水里模糊斑驳,她的世界从此碎裂,再也没有一刻得以完整。*********韩囡囡站在湖前,湖水弯弯,韩老爷子泪涕纵横,身後是洋洋洒洒的飞扬纸钱。雪白一片。囡囡站在meimei的坟前,她的眼睛,如同血一般通红。却没有泪水,她的泪水已经流干,只剩下枯涩的眼睛。“玉儿……”囡囡抚摸着冰冷的石碑,一遍一遍的,珍宠而爱惜。生命是一场尘世的烟花,时而璀璨,时而荒凉。而她的生命里,剩下的只有远远的空茫。玉儿,玉儿。我的玉儿,你好好的歇息,地下有娘亲,她会好好照顾你,她是这世上最温柔美好的女子,玉儿,在那边你不会再经受这红尘万般的苦。玉儿,玉儿。她遗世独立在徐徐山风中洞开的湖水前,浑然不理会身後的所有动静。宋依颜一身缟素,由雪芍搀扶着,在一旁哀伤的哭泣。韩茗儿因为这场事故高烧在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躺在床上享受无数丫鬟婆子们的殷勤伺候。囡囡冷冷的看着,冷冷的笑。玉儿啊,说是好人终有好报,恶人有恶报,可是你见到谁报了?这个世界就是这麽残酷。玉儿,我曾经相信,我什麽都能渡过。我能渡过都司府邸里人人轻视的目光,能渡过父亲转身而去毫不顾惜的身影,渡过荒凉时光,渡过孤惨流年。无论怎样的日子,一天一天,斗转星移,什麽过不去的也都过去了。可是终究我还是度不过,我心爱的meimei,那一场烟消云散後的,撕心裂肺。韩烨脸色憔悴,下巴冒出青青胡茬,他走上前来,颤抖着抚摸玉儿的墓碑。雨水淅淅沥沥的下。韩烨没有想到,一场落水竟然会要了小女儿的命。玉儿长得最像翠秀,平静温润的模样,总是令人心旷神怡。他其实没有给过这个女儿多少关爱,可她就是那麽一个温暖的,爱笑的孩子,对他这个爹爹从来不曾有过一声怨愤。他真的,是个好糟糕的父亲,对不对?泪湿了仓皇的眼眸,滑下刀刻一般俊朗的面颊,韩烨哑着嗓,痛得难以发声。玉儿……他痛得蹲下身去,几乎无法承受撕裂心肺的剧烈痛楚。坚硬的膝盖一弯,韩烨在小女儿的墓前几乎要跪下身去,横里却突然挡来一只手臂。韩囡囡挡来一只手臂,寒风如同冷水一样,将她吹得如同振翅欲飞的单薄蝴蝶。“父亲,这里不需要你来跪。”“父亲,你跪的不是meimei,而是你自己。你今天跪了,那麽从今往日,你就会说服自己,无论你曾经有多麽对不起meimei,这一跪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