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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世上会遇到很多厌烦的事——想要求满天神佛给一线生机的时候,事实是孤立无援;想要放弃抗争随波逐流的时候, 却有人打开一扇门。所以,人生在世,最讨厌的就是:求什么不得什么,不求什么反得什么。 穆渊的车头笔直地朝着公交站而来,两盏明晃晃的车灯把风雪撕开了一条口子,定格在孤单的白月身上,这一刻,他好像找到了梦中的公主,她好像终于等来了吻醒自己的王子。所有这样的故事,只会用千篇一律的尾声——从此,公主和王子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好像”只是“好像”而已。它,不是真的。 好像是公主的白月对着下车的人微微一笑,好像是王子的穆渊跑过去,把她紧紧抱在怀里。 白月依偎在穆渊的肩头,说了什么。风雪太大了,穆渊没有听见,紧紧搂着她的肩膀,带着她上了车,将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使劲搓着她冰冷的手,眼睛里充满了心疼和自责。 “对不起,我来晚了。”穆渊愧疚地说。 白月仍在微笑着,本来冻得麻木的手渐渐回温,皮肤有些刺痛。 “冻坏了吧?”穆渊摸了摸白月的脸颊,冰凉,“你出门怎么不戴口罩?围巾这么薄,家里那个厚的怎么不用?” “我饿了。”白月忽然说,“你饿不饿?” 穆渊笑了笑:“想吃什么?” 白月笑得很好看,乖巧而又可爱,“想吃小笼包了。” 穆渊:“去秦淮人家吧。” 白月摇摇头,手动了起来,与穆渊十指相扣,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一股子喜悦,说道:“去医院后院那家,我请你。” 穆渊想起那家小店的就餐环境,下意识地蹙蹙眉。白月嗔怪地说:“过这村,可没这店儿了。” 穆渊了然地笑道:“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白月满意了,靠在座椅背上,闭上眼睛:“我睡会儿,到了叫我。” 穆渊看着白月疲惫的脸色,又看看她仍然拉着自己的手…… 稍时,穆渊轻声说:“先放手行吗?我还要开车。” 白月闭着眼睛,顽皮地笑道:“不放。” 穆渊有点为难。 白月捏了一下穆渊的手,才放开,如往常一样叮嘱他,注意安全。 吃小笼包的店就叫“小笼包”,巴掌大的门脸,巴掌大的屋子,四张小桌,没有收银台没有菜单,只有一对中年夫妻问你要几笼包子,是要牛rou汤还是要白菜豆腐汤。 白月给穆渊夹了包子,把自己的汤分他一半。穆渊想着再要一碗汤,她很实在地说,自己喝不了这么多,再要一碗会浪费的。桌席上,白月又握住了穆渊的手。意识到中年夫妻投来的目光,穆渊有点脸红。 简单的幸福唾手可得,守护幸福却另当别论。 白月和穆渊在暖融融的小店里有说有笑,温煦在风雪中挨着饿瑟瑟发抖。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点,在等半小时差不多就该有动静了。半小时内,他只能在这条车子不能开进来的巷子里,等待、观察。 蹲坑这种事是最枯燥乏味的,在寒冷的风雪中蹲坑不但枯燥乏味还非常痛苦。温煦不得不找点事来说,比方说给杜忠波打电话,问他是否找到了那些箱子。 杜忠波坐在温暖如春的车子里,口气愉快的似乎要飞起来:“大丰收啊。这案子终于找到突破口了。”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可惜,这些东西要先送去总部检验,然后才轮到警局。我要结案估计还得在等个三五天。” 温煦耐不住好奇,问道:“箱子里到底是什么?” 杜忠波呵呵一笑:“还能是什么?制毒的工具呗。” 温煦的心沉了沉,抬眼看向前方。在热气蒸腾的小店里,白月笑着,十足一个甜蜜幸福的小女人。 温煦转身避开风口,问道:“杜队长,你现在市区总部吗?” 杜忠波嗯了一声。 温煦:“检测结果出来了,麻烦你马上通知我。” “没问题。”杜忠波忽然想起了什么,口气变得有些严肃,“我听说找到09 了?” 温煦:“嗯,老板回家了。” “那就这样,有什么事随时联系。”说完,杜忠波先挂断了通话。 温煦的手已经懂得没了知觉,赶紧使劲搓了搓,揣进口袋里。可是,心里的事愈发等不及似地搅扰了他,索性把耳机拿出来戴好,给花鑫拨了电话。 花鑫很久才接听他的来电,听上去周围有很多人在窃窃私语。温煦担心打扰花鑫,速速说了句:“你忙着?我等会儿再打。” “不用。”花鑫语速极快地挽留了温煦,“你在哪里?风声这么大。” “医院后面那个小巷子,监视穆渊和白月呢。”说话的时候,温煦还留露出一点笑意。 花鑫的情绪马上急躁了起来:“在外面?这么冷的天你居然在外面?马上回车里去,不是有监控系统吗?不会用还是忘了?” 温煦知道,花鑫心疼自己。然而…… “老板,09怎么死的?”温煦跺了跺脚,没怎么犹豫就问了。 花鑫轻叹道:“凶器是匕首,三处伤口,致命伤在心脏上。” 温煦下意识地抓住了衣襟,迟了迟,才又问:“找到凶器了?” “找到了。”花鑫顿了顿,风雪掩盖了他悲伤的叹息,“上面有……姜璐的指纹和血迹。结合黎月夕说所的情况,姜璐是嫌疑人。” 跺下去的脚再也没有抬起来,花鑫的声音在耳边无比真切。 他需要一个足够符合逻辑的理由来说服自己——监理会的人也是人,是人就会有背叛者的一面;他还需要一个足够符合逻辑的理由来质问自己——那个喜欢老板的姜部长,真的杀了同事,背叛监理会吗? 大脑中,天使和魔鬼不厌倦地上演“你应该相信我”的戏码。 不知道怎么说下去的时候,有另外一通电话打来进来,温煦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罗建的号码。 “罗建给我打电话了,我先接一下。”跟花鑫打过招呼,将通话切到罗建那一边,“有什么事了?” 罗建咳嗽了一声,听起来好像感冒了,“花鑫电话怎么打不通?” “我俩通话来着。怎么了?”温煦问道。 罗建说:“化工厂有个姓梁的工程师,我发现他的电脑被黑了五次,没任何事发生。” 这是什么意思?温煦没懂。 罗建继续解释道:“既没有中毒,也没有丢失重要文件。” 温煦吸溜吸溜鼻涕,问道:“奇怪了。他的电脑很容易被黑吗?” “不,具体来说应该是非常难的。这就是我觉得奇怪的地方。”罗建一边咳嗽,一边说,“对方费尽力气入侵他的电脑五次,什么都没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