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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话音刚落便听见里头传来一句问话:“可是棣儿回来了?” 司马棣一喜,应了声,抬脚便进了内室。 贵妃娘娘今年才不过三十有六,在闺中有名叫王兆君,乃兖州王氏长房嫡女,叔父及兄弟皆在朝为官。 这位贵妃娘娘生性贤良雅致,凭着娘家实力功勋,入了宫便被封为贵妃。且从不与旁的妃子勾心斗角,拈酸吃醋。 她在家中读过诗书,善画善书,平日里多躲在她的毓秀宫写写字看看书,倒也自在。 如今年岁不小,却依然保持着少女般的娇柔。 “儿子刚到雍城,没回王府就来母妃这里请安。”司马棣邀功道。 贵妃勾勾手,“难得你还有孝心!来,让娘问问你,这一路可有饿着?可有冻着?” 薛翎在一旁捂唇轻笑。 司马棣无奈地凑上前,“母妃……” 贵妃自觉失言,随即笑道:“这么急跑来宫里,怕不是只为了瞧瞧为娘吧。” 司马棣重重叹了一口气,一副要哭的模样,“母妃,还是您老人家英明!” “莫不是为沈家那丫头来的?!”贵妃一语点破。 司马棣噗通一声跪下,急道:“母妃,沈静是何许人也,您也不是不清楚,怎能让她做儿子的王妃!” 贵妃瞥了一眼薛翎,薛翎连忙退出去,把门关好。 见母妃脸色沉重起来,司马棣也正色起来。 “长公主拿重礼,亲自来宫里求娘,你说我能不答应?”贵妃想起那日长公主司马芸时而殷殷,时而冷眼的样子,心有余悸。 “姑姑她不能为了自家女儿,就枉顾我的想法!”司马棣恼火道。 “沈静这丫头性子是有些奇怪,不爱女装爱男装,可娘仔细想了想,她对你一片痴心,只有你能制得住她,你姑姑也是这个意思。说不定,你们两人凑到一起,可成就一段良缘!”贵妃缓缓劝慰道。 司马棣生无可恋,“母妃,再无其他办法了吗?” 贵妃叹了口气,“你舅父前几日来信,说到詹相詹秋德近日越发嚣张狂妄,不仅在朝堂上与我们王家针锋相对,私下里不知在皇上面前使了多少小动作!” 司马棣冷声道:“天下还不是他冀州詹家的!” 贵妃赶紧捂着司马棣的嘴巴,“棣儿!娘跟你说过多少次?少说这些会引来杀身之祸的话!” “这段时间,连带着你父皇都少来毓秀宫。去皇后娘娘那里多了些!”贵妃松开手,重重叹了口气。 第50章 050 司马棣皱起眉来,饶是母妃贵为贵妃娘娘,他贵为皇子,也有诸多不如意。 一个时辰前,他还在姜钰面前说什么人生自由,不过是可怜的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长公主盘踞雍城多年,门下幕僚众多,皇上对她恭敬有加,再加上太后娘娘的宠爱,你若做了她的女婿,这亲上加亲,哪怕我王家护不了你,还有他们可以护你!”贵妃缓缓道。 想必这番思考已经在脑海里翻转多次,说起来一点很是顺口。 她入宫做贵妃,装贤德,少惹事,小心侍奉皇帝和皇后,无非就是想给司马棣还有王家铺平道路。 皇上司马淳是个心思深沉的主儿,那些试图在他面前跳蹦显聪明的妃子,无一不是下场惨烈的。 她入宫第一天,皇后娘娘便给她下马威,找茬杖杀了她带进来的侍女。 那时她便知,在这深宫里,没有谁都护着她,哪怕不近不远的叔父兄弟,若她失宠,瞬间便无利用的价值。 靠着娇美贤惠不惹事,她盛宠一日高过一日,终于怀了龙种,安安稳稳生下司马棣。 她便有了软肋,保护司马棣成了第一要务。 既然太子已立,儿子演好纨绔闲散王爷的角色便好。人前越胡闹,他越安全。 而私下里,却又逼着他偷偷学习为君之道。 司马棣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待母妃说出这些话,他便知娶沈静铁板钉钉。 “我原本以为皇上不会答应,谁料他竟也说这亲上加亲,乃好事!皇后娘娘当时脸色难看极了,娘也顾不得那么多。”贵妃又道。 “这半年,你父皇总怪娘太娇惯你,还逼你去上书房同太子等皇子一起学习。”贵妃有些迟疑起来,“娘也有些糊涂,不能摸清你父皇的意思。” “儿子也纳闷。今次他突然让儿子去益州迎接白兰国主,这差事倒也没什么难度,只是益州节度使郭昌乃太子的人,益州其实是太子地盘,父皇这么做,不知深意如何?” 贵妃凝眉想了想,“你去没惹什么事吧?!” 司马棣赶紧挺直身体,“哪能呢!儿子可是谨遵母妃旨意,少做少惹事,这不才送白兰国主去鸿胪寺安顿好,便来宫里跟您请安!” 贵妃叹了口气,瞧着司马棣肖似自己的面容,“棣儿,你生在皇帝家,注定一路波折。娘唯愿你平平安安一世,哪怕……” “哪怕做个闲散不管事的王爷也行,有朝一日去了封地,远离了雍城,便万事大吉!”司马棣接过话头替她说。 他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 贵妃噗嗤一声笑出来,“你这孩子!” “哦对了。听说这白兰国乃女子当政。你见那位女王陛下如何啊?!”贵妃也有好奇之心。 司马棣眯起眼睛,明明有很多评语,比如貌美却不娇弱,有趣,有胆识,有正气,不卑不亢,或者所有的评语化作一个词:一见如故。 然而,在母妃面前,总归收敛了些,只道:“不过是性别不同罢了,也没什么奇怪。” 贵妃失笑,“啊?娘倒是听淑妃说起,这位白兰女王不简单。” 说到这里,她低声道:“说她通巫!可与鬼神交流!” 司马棣赶紧摆摆手,“淑妃娘娘平日里就神神道道,你莫听她瞎说。” “她可说得有鼻子有眼,说她当着平南郡王及诸位将士面前做法通神,为死去亡灵打通前往白兰鹧鸪神山神殿的通道。之前破坏神像的士兵满脸是血自己跳进河里,以死谢罪!” 这位淑妃娘娘出自镇远将军府,军中密辛知道得快也不足为奇。 司马棣一脸苦笑,“淑妃娘娘的眼线可真是长,这等事她在深宫都能知晓。” “你也知道三皇子死得不明不白,这是她多年的心结。她还在想着你跟白兰国主见过面,想请你为她引荐一番。” 司马棣赶紧打断,“母妃,您可不要糊涂。父皇最忌讳巫蛊。千万不要掺和这种事。” 贵妃压低声音道:“娘哪能答应她?敷衍两句便回绝了!” 娘俩又说了两句体己话,司马棣便告辞。 詹府内。 家宴正在进行。 此番宴请的主角正是今日才到雍城的林钦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