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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宫女大概更加疑惑了,但还是道:“然后皇后娘娘,您和皇上就一路平顺地上了山,在太庙完成了祭祖仪式……” “我看起来有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皇……皇后您大概是为天下百姓担忧,从头至尾,没有说过一句话。”她大概在很努力地想措辞。 “那本宫问你,最近这几日,民间可太平?”我深吸―口气,道,“别拍马屁,知道什么就直接说什么。” 那宫女道:“太……太平,就是,发生了一起小小的农民暴乱,不过,很快就镇压了。哦,还……还有,发现了一块麦穂形状的古玉,民间都在传说,是因为皇上是个好皇帝,哪怕差点坠崖,都完成了祭祖,老天爷开心,奖励这块古玉,明年庄稼收成一定会很好。” 坠儿已经是目瞪口呆。 我扶着额头,道:“行了,下去吧。” 那宫女忙不迭地跑了。 坠儿吞了口口水,道:“怎……怎么会这样……” 我忽然觉得好笑。 钟尘啊钟尘。 算你狠。 我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钟尘会这么轻易放你走?他大概早知道我们有计划,他只是将计就计。他不知道我们具体的计划是什么,但毫无疑问,只要准备两个替身,就一定能行。发生什么亊,都起码可以保证祭祖仪式如期举行。而祭祖,除了带上皇后之外,是可以带一个宠妃的,按理说,他应该带曲魅。我本以为,他是因为我师傅的事,不想带曲魅与我见面,可我刚刚才知道,原来,曲魅就是我替身。那假皇后不说话,当然不是心情不好,而是根本不能说话!” 坠儿道:“怎……怎么会这样……” “暴乱被镇压,天象被篡改,钟尘,你什么都想到了?”我低声喃喃,像是被人狠狠地捶了一拳。 在大家看来,钟尘根本没受困山谷,一切照旧,所以原本设定的让吴姨他们发动暴乱起个头,激发其他人贼心,让各地起义不断的事情,根本无法完成。祭祖之事既然如期完成,那天象被纠正过来,更是轻而易举! 这一系列的计划通通失败,我额上已经有些汗水,我唯一不懂的是,既然钟尘安排了替身,吴姨她们该和普通百姓一样知道“钟尘”根本没亊,那起义根本不该进行!为何却还是照旧进行了起义?我们能有多少人,怎么能和钟尘的人抗争? 当然,最可笑的还是我。 在谷底那一天一夜,我和钟尘约定,不理外界之事,只当一对寻常夫妻,我却一直在觉得愧疚。 那事实上呢? 原来都是假的。 钟尘什么都知道。 我原先还奇怪,为什么那侍卫那一推,会那么刚好,将我也给推下去。想来是那侍卫的随机应变,山谷可以困住钟尘,也可以困住我。 不,我甚至怀疑,在我发病,在山洞中痛苦的时侯,钟尘外出,并不止是寻找木柴。虽然山路崎岖,但要找我们,如果用尽全力,怎么也不要两天!那些侍卫一定很早就和钟尘联系上了,但既然外面一切平安,钟尘自然乐得以山谷继续困住我。 钟尘那样的人,从来没在乡间生活,能摘到果子倒没什么,可那么快速度,就带回鱼,还两次都是,现在想来,必然是那些侍卫帮他了。 只恨我这副没用的身子,连动也动不了,钟尘在外面和属下商量着,要镇压暴乱,商量着一切的时候,我还傻傻地在山洞里等着钟尘,等他回来,乖乖地躺在他怀里。 钟尘一定觉得我很可笑吧? 自以为掌握了一切,其实什么都不知道。 我简直要被我自己笑死了。 时至今日,我为什么还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自己? 我到底还要被骗几次,才能彻底地醒悟过来? 胸口一股气息跌宕,我终于是没忍住,吐出一口血来,坠儿吓了一跳,尖叫着拿了一块手帕替我擦拭,我闭着眼睛,心如死灰。 擦拭的动作忽然停止,而后坠儿讷讷道:“皇……皇上……” 我睁开眼睛,果然看见钟尘,他与我一样已经梳洗过一番,又如以往一样,光鲜亮丽,眉间一股威严之气。 钟尘拿过坠儿手中的手帕,道:“你下去吧。” 坠儿担心地看了我一眼。我朝她点点头,她不安地退了下去,偌大的宫殿中只剩下我与钟尘二人。 我没说话,钟尘也没有,他用那条手帕替我擦拭嘴边血迹,我忍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将他的手拍掉:“皇上,您一直这么假惺惺,难道不会累的吗?” 钟尘握着我的手,不管不顾地替我擦拭嘴唇,道:“阿昭,你身子怎么又差了?竟然还吐血。” 我只恨我吐早了,要是现在吐血,能吐得钟尘一脸。 这个想法实在很有趣,我竟然忍不住笑起来,胸腔里还闷闷发痛,我低头,低低笑起来。 钟尘看着我,眼神平静:“阿昭想到什么,这么好笑?” 我越想越好笑,大笑起来。钟尘静静地看着我,似乎在等我笑完。我终于歇了一点,道:“皇上不笑吗?” “我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亊。” “好笑的事,的确没有。可好笑的人,不就在您面前吗?我这么大的一个笑话,皇上看着我,为什么不笑呢?”我捂着嘴角,道。 “阿昭,你在说什么?” 我冷冷道:“皇上,我们已经离开山谷了,您应该叫我皇后,而不是阿昭。如果您这么舍不得这个称呼,应该让那些侍卫假装晚点找到我们,这样,阿昭就还存在,还是那么傻,什么都不知遒,真的将你当做一个普通的丈夫,哦,阿昭的心里,还在愧疚呢,还在想,自己做了一些不对的事情,要不要告诉自己的丈夫呢?等那个阿昭回到皇宫,她就死了,皇上难道不知道吗?” 钟尘道:“是吗?可我看,阿昭还好好地在我眼前。” 我道:“阿昭死了,她以前也差点死过很多次,但终究还是活着。可是这次,她彻彻底底地死了,死在宇山的山谷中,死在那首歌谣里,死在那一晚的月亮下。现在皇宫里,只有皇后,还有绛穆族的公主!” 我终于说出这个禁忌的名讳,钟尘果然微微变色,而后道:“皇后!” “看,皇上,您也知道不是吗?您不肯承认我是绛穆的公主,好,我退一步,我不说了。但我也不想承认我是曾经的阿昭,您也退一步,行吗?”我认认真真地和钟尘商量。 现在那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