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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皇帝已经信了她的病都是你在作怪,心里不知怎么恨她那个好女儿一直养着你呢!只要我推波助澜,你觉得你那主人还活得过几天?” “我不信……”云旗嘴上强硬,心中却已经打起了鼓,生怕主人因为自己丢了性命。 千梦松了钳他下巴的手,施施然起身,“啧,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既如此,本殿下便叫你好好看看,你那主人是怎么对我跪地求饶的!” 她走到老道身边低语几句,便见那老道点点头,念了几句咒,挥手在墙壁上做起法来。 “桑梓那贱人现在就被押在我的九华宫下,”千梦用那双涂满大红蔻丹的手掩唇而笑,“小子,你可瞧好了。” 潮湿发霉的石壁白光乍现,刺眼的光幕过后,出现了一道渐渐清晰的影像。 那时个同样昏暗不堪的牢房,牢内的青石地砖上染着大片大片的血迹。 云旗攥紧手指,连呼吸都不稳起来。 血迹上立着一个木架,木架上那被绑着的人赫然便是桑梓。 那件她常穿的明黄宫装已被长鞭抽成碎布,狼狈地挂在身上。鞭痕下是条条极深且外翻的伤口,血rou糊成一片,不住地往外涌出鲜血。 桑梓低垂着头,平日清丽的眉眼毫无光彩,唇瓣干燥缺水,随她的呼吸轻轻翕动。 “主人……”少年忍不住叫了一声,神情开始挣扎。 那影像中人似乎听见了这声熟悉的叫唤,极为吃力地抬眼朝少年处看着,水眸含泪,嘴唇似在呢喃道:“云旗,救我,我好疼……” 少年震了一下,还没动作,便见影像中又多出了个面容凶恶的妇人。 妇人穿着狱卒服饰,手执带刺长鞭,步步朝桑梓逼近,狞笑道:“太子殿下素日不是眼高于顶得很嘛,今日怎么不敢说话了?莫不是被奴才打怕了?怕就求饶啊,奴才高兴了指不定就放过你了呢!” 桑梓眼睫轻颤,不由咬了咬唇,却倔强地一声不吭。 影像里每一个细小动作都和主人平日的习惯分毫不差,云旗脸色苍白,心像猛地坠入深渊,害怕得难以自抑。 “啧啧啧,太子殿下真是好硬的骨头啊!”夫人将长鞭放在手中颠了颠,目光彻底冷了下来,突然挥手将那长鞭打向桑梓的侧脸。 “不要!” 云旗急叫了一声,眼睁睁看着鞭上倒刺在桑梓脸上重重划下一道血口,鲜血乍然崩将出来,染红了她的颈侧。 桑梓痛得仰起头,发出了一声细微的哭喊。 “不要打了,放开她、放开她……” 少年双眼赤红,盯着那影像目眦欲裂,被锁链扣住的妖气在暗地里隐隐乱窜了起来。 千梦见成果奇佳,便心情甚好地插嘴道:“害怕了罢,你再不说出那可以蛊惑人心的妖术,我这就传信让嬷嬷折磨死她!” 桑梓被毁去容貌后,那妇人又取过一盒银针,捏起她细白纤长的手指,便朝指尖狠狠一扎。 水嫩的指尖沁出血珠,指节禁不住抖动起来。 桑梓倏然瞪大眸子,死死咬住牙关,再不肯泻出一丝示弱的痛吟。 “够了!” 云旗闭上眼睛,低声道:“你让那妇人停下,不就是想要妖术么?你凑近些,我告诉你。” “当真?”千梦欣喜不已,忙叫那老道停了影像,自己三步并做两步地贴在了云旗身侧。 少年睁开凤眼,面色不明,“再凑近些,我不想让别人听到。” 千梦此时心中被贪欲蒙蔽,又觉得少年被锁链所缚不足为惧,便放心大胆地往前又靠了些许。 云旗伸手半掩,朝她的方向低了低头,“你听好了,若要行此妖术,首先得……” 千梦凝神听去,完全未留意到少年暗中挣开了锁链,随之一股大力猛然掐上了她的脖颈。 “啊!啊!” 云旗的手越掐越紧,静下来还能听见千梦颈侧骨头碎裂的声音。 “三殿下!”老道惊诧不已,刚欲上前救人,却见少年周身外溢的妖气格外强大,远远超出他该有的修为,直到见他黑亮的凤眼渐渐泛起血红后,那老道才难以置信失声道:“你、你竟自燃了妖脉!” 妖物修炼千年后,会生成一条贯穿全身的妖脉,将妖力凝聚于上。若遇到危及性命之事,可焚燃妖脉自救,三天内妖力可提至十倍不止。但妖脉一旦被点燃,妖物的寿命从这一刻起便所剩无几,直到妖脉燃尽方止。 少则十月,多则三年。 云旗手下又一用力,彻底掐断了千梦的喉咙,随手便将她两眼翻白的尸体丢在了脚下。 “你疯了……”老道见他起身朝自己走来,心知自己不是对手,骇地拔腿就开始遁逃。 云旗面色漠然,将原先束缚自己的锁链灌注妖力,往前一推,锁链极快地飞出,紧紧箍在老道颈侧,咔嚓一声,便将他枯黄的脖颈折成了两段。 鲜血的腥味盈满了整个牢房,不一会,被千梦先前支走的狱卒便齐齐朝这里跑了过来。 “死人了!”“都来这里……”“快,三殿下去的那牢房有人尖叫!” 老道死后,石壁上的影像又动了起来,可这次却是法华寺下,桑梓陪皇帝上山祈福的画面。 那人依旧是贵气天成、毫发无伤,浑然不是方才影像里的模样。 “假的……” 云旗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面色晦暗不清。 *** 腊月廿九,天子率皇室众人于东郊法华寺为万民祈福。 设祭坛,摆香炉,燃上九九八十一根香火,问神明,求福泽。 皇帝已然病入膏肓,简单的几个动作便做的气喘吁吁,临了还要靠新宠搀扶着才堪堪稳步走下祭台。 桑梓虽被禁足一月,但祭天大事还是被破格解了禁,此时顺势走到皇帝另一边搀起她的手臂。 冬风寒急,迎面刮得人脸颊生疼。 “咳、咳咳,”皇帝捂唇轻咳,哑声问道:“千梦人呢?早上便派人去九华宫请了,怎么现在还是没个消息。” “儿臣方才又加派了内侍去请,应当一会儿就该到了。”桑梓淡淡回道:“母皇,寺庙后院设了客房,儿臣带您去歇息罢。” 皇帝强撑许久,疲累地点了点头,“好,扶朕过去。” 守在三人三尺外的纪统领和桑梓对了个眼神,不声不响地向周围士兵暗亮剑柄。 纪统领随后朝其余人行礼道:“请众位娘娘、殿下随微臣移步后院。” 一群人就这般浩浩荡荡地在后山安顿下来,禁军借护卫之名光明正大地在院外又加派了千人防守。 桑梓将皇帝扶进内屋软榻上坐了,随后还转身给她倒了杯热茶暖胃。 皇帝因为妖物之事对她还是有所不满,也不同桑梓搭话,只安静地仰头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