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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祁舟辞搁下钢笔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过,玉微靠在沙发上熟睡了过去。 祁舟辞的手臂从玉微腰间和膝后穿过,抱起她就往书房外走去。 丫鬟准备敲门的手停在半空中,讶异地瞥了一眼抱着玉微的祁舟辞后迅速地躬身行礼:“少爷,少夫人。” 祁舟辞看向靠在怀里的玉微,她并没有被丫鬟的声音惊扰到,睡得很安稳,长而卷的睫羽在眼下晕开一层密密的阴影,他压低了声音唤道:“妈。” 祁夫人示意丫鬟退下,回头看见祁舟辞关怀玉微的动作,眉心一皱,到底顾及玉微睡着了,祁夫人也压低了声音道:“我听说你和微微没有圆房。” 她的语气平静,半分波澜也无,不似质问,就像和祁舟辞讨论今天天气如何般平淡。 祁舟辞没有隐瞒:“是。” 祁夫人眉心的褶皱更深:“喜欢她?” 祁舟辞:“是。” “也罢。”半晌,祁夫人叹了口气,“好好待她罢,也算是我们祁家亏欠她的。” 她怜爱地伸手轻抚在玉微的脸侧,玉微睡梦中感到不适,微微侧过脸,更加靠近了祁舟辞怀里。 祁舟辞抱着玉微走后,祁夫人依然站在原地,目送着两人走远,随口问道:“你说微微什么时候会忘记那个男人。” 随祁夫人嫁入祁家的贴身丫鬟岑月顺着她的视线望去,两人已经快要消失在走廊尽头,她很快收回视线,这话不好答,稍有偏颇都会让夫人不悦,沉思片刻,她斟酌着道:“兴许少夫人已经忘记那人了,不然也不会每晚都特意去书房找少爷,到底少爷才是少夫人的天。少夫人出身名门世家,又是夫人您看着长大的,是个拎得清的。” 祁夫人听完这话,心情明显愉悦了几分,她缓缓转动起手腕间的镯子,片刻后道:“回罢。” 第84章 乱世生殊(六) 接下来的一个月,玉微都没出门,晚上跑去祁舟辞书房陪他。他处理军务,她就安静地坐在旁边陪着他,只偶尔问他几句洋文发音,他每次都极其耐心的解答,不厌其烦。 与其说是培养感情,她更像例行公事地完成着机械而死板的任务,但效果倒是不错。 最近几天,祁舟辞好像越发忙了起来,每天都是凌晨才抱着她回房睡觉,早上起得似乎比以往更早。 又一天早上玉微起身没看见祁舟辞,她并不惊讶地洗漱下楼,才从管家口里得知祁舟辞今天并未出门,而是和玉衍在书房。 玉衍? 委托者的父亲早些年因为打仗伤了根本,又只有委托者一个女儿,后继无人,便在委托者八岁那年特地收养了一个天资聪颖的继承人,也就是玉衍。 玉微挑眉,拦下了正要送茶上去的丫鬟:“我来吧。” 玉微端着茶走近书房。 祁舟辞的副官张誓居笔直地站在书房门边,见到是玉微,立刻目不斜视地行礼:“夫人。” 玉微温婉地笑:“夫君和哥哥在议事吗?” 张誓居端正地回道:“回夫人,是的。” 玉微又道:“张副官可以帮我开一下门吗?我进去给夫君和哥哥送茶。” 张誓居应了声,立刻躬身为玉微推开了书房的门,而后笔直地站回原地,军姿挺拔。 玉微和张誓居道谢之后缓步迈进了书房。 书房内,玉衍着一身雪白长袍坐在黑色的沙发上,清冷的眉眼微敛,听见开门声响起,他不疾不徐地收回了点在地图上的手。 祁舟辞坐在玉衍对面,恰好背对着玉微。 玉微先是端起茶递给祁舟辞,低声唤了一句:“夫君。” 祁舟辞见是玉微,接过她手里的托盘,扶着她坐下:“这些琐事下人做就好。” 玉微柔声解释道:“左右无事,正好听管家说哥哥来了,我想见见哥哥,就自作主张来送茶了。” 她端起另一杯茶递给玉衍,问:“哥哥什么时候来的?” 玉衍接过茶盏浅抿一口,清凉的凤目不动声色地掠过玉微的脸颊,轻声道:“半个小时前。” 他的声音微凉,似玉石相击,低沉清越。 玉微侧目看向玉衍身后那一盆微艳的海棠,葳蕤地盛开,然而在玉衍的身边却似乎失了颜色,她缓慢地收回视线,又问道:“哥哥什么时候回去?” 玉衍慢条斯理地摊开了一封已经被收报员破译的暗码电报摆在桌上,回道:“和舟辞谈完了就走。” “嗯。”玉微颔首表示知道,玉衍向来说一不二,他下了的决定,便是她再劝也绝不可能更改。 现在不是寒暄的好时机,玉微也不多问,在祁舟辞身边坐了片刻就自觉地站起身离开,不再打扰两人。 她站在书房门前等着两人谈完,即使不听,她也知道两人要谈的是什么,也知道他们为什么特意避着她。 卓系军系安插在禹南军系的线人来报,禹南军系企图趁南北军系内讧时期对卓系军系出兵,割占海城及邻近的三省。卓系军系想先下手为强,直接一鼓作气,直入禹南军系腹地。 按理说,两大军系即将短兵相接,卓系军系应该先上报现如今执掌南北军系权柄的祁系军系,但卓系军系与祁系军系素有旧怨,萧今直接越过祁舟辞,向A国订购了一批枪.械.子.弹。但枪.支抵达南城时,却被祁舟辞发现且扣押下。 不止玉衍今天来祁公馆是为了这件事,萧今回到北城也是为了和祁舟辞交涉被扣押在南城的枪.支。 思考间,玉微并没有察觉到书房的门已经从里面被打开,她在书房面前垂眸踱步,无意识地撞进了迎面走出来的玉衍怀里。 玉衍扶住玉微的肩,低声唤:“微微。” 玉微赶紧从玉衍怀里退了出来,后退,直到微仰起头能毫不费力地望进玉衍的眼里她才停下了脚步,直视着玉衍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目,问:“哥哥和夫君谈完了?” “嗯。”玉衍平淡地应道。 玉微的情绪在玉衍话音落下的刹那,似乎想起了什么,陡然低落起来,她攥紧了旗袍,咬紧下唇,咬到唇瓣泛白,才怯怯开口,却不敢再抬头看向玉衍,只局促不安地站在他面前:“爹娘最近……” 委托者因为她父亲逼迫她嫁给了祁舟辞,心间存有心结难以舒展,即便还惦记着父母,成亲这几个月来也很少回过娘家,她怕面对她父亲。 每次她看见自己父亲都会想起那个雷雨交加的夜。 雨里,乍起的惊雷照亮了玉珅平静的脸,她听见他说:“微微,你应该懂事。” 刻板的音调无情无绪。 他就那样撑着一把黑色的伞站在黑色的夜里。 那是她出嫁前最深刻的记忆。 玉衍微凉的目光在玉微惨白如纸的脸颊上停留了片刻,缓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