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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难免,若能增稼穑之产,灾祸时朝廷即便从富庶之地征集余粮,也不会让百姓伤筋痛骨。” 徐穆说着,弘治帝尚无反应,户部尚书叶淇却是眼前一亮,此子于钱粮上颇有天分, 定要把他放到户部! 天子等着回话,徐穆不敢耽搁。又接着奏道:“至于殷富之法,乃是族人遇到的困顿。京师之地,繁华似锦,商机无限。臣有族人行商,常困窘于采买货物之艰。民间钱庄,即便名声再好,也有家族落魄之时,巨额货款转瞬便会化为乌有。若是现银支付,运输途中,又不免盗匪强人之祸。若朝廷设立“国家银行”,则可使四方货物互通有无,再于各州县设立“支行”,则可解万民之困。百姓将钱存入银行,灾祸时也可凭凭信支出银钱,重建家园,减朝廷赈灾之负,只需收少量服务费用便可维持日常运转。若是存期日长,更可给予少许利息以鼓励……” 大学士丘浚略略郑重神色,民间百姓,能够有余钱存入的不多,但趁此机会兼并各地钱庄,抑制民间私铸铜钱的风潮,却是有了门路。此子年龄实幼,能想到这些已算天资聪颖。放入户部观政五年,必成大器。 徐穆也知现在提银行之事有些早,但醉翁之意不在酒,自己本意不过是希望仪华姐能发现端倪罢了。姐,你若真的做了当朝皇后,快点认出穆穆呀!你不在,穆穆心里苦╮(╯▽╰)╭。 弘治帝对徐穆一路来的神情仪态极是满意,小小年纪,便有大将之风。待我儿长成,定是他的有力臂膀。再听其奏对,弘治帝眼光一闪,银行之事,锦衣卫呈上的记录中,皇后曾对人提及。 手指轻动。 此人只怕与皇后有些关系。 年纪幼小,说不定能套出话来。 眼见皇后之事有了眉目,弘治帝高兴之下,也不再问策论之事,只道:“子小小年纪,能想到这些,殊为不易。” “陛下夸赞,草民惭愧。” “也不能过分自谦。” 弘治帝语气更加亲切,三位阁臣皆有些坐不住,刘健是出了名的火爆性子,当即朝弘治帝瞪眼。 弘治帝装作没看见,又问:“尔祖籍大同?” 徐穆称是。 “家中行几?” “回陛下,草民乃是家中独子,于族中行七。” “既是家中独子,可愿认一位义姐?” 徐穆一愣,“蒙陛下厚爱,草民感激不尽。” “皇后最近总与朕念叨,两个胞弟皆顽劣,希望有一个乖巧懂事的弟弟好好疼爱。” 弘治帝说起这等“真言”,脸不红心不跳。 正巧自家宝贝到了该启蒙的年纪,现在提伴读之事虽有些着急,但也无妨。徐穆年纪尚轻,在翰林院熬个七八年,一点不出奇。 以翰林院的身份,兼个皇子伴读,也不算出格。 正好拿来试探试探“皇后”。 此话一出,当即几位朝臣出列,直言不可。 弘治帝不答,只看徐穆反应。 徐穆欣喜异常,神情激动,只叩拜谢恩。 弘治帝心下满意,如此才有些许情绪外露,看来此人也算是个好苗子。 日后在朝堂做个照儿的助力,也说不准。 比起寿宁侯和建昌伯兄弟,还是徐穆靠谱些。 事已至此,群臣也不好多说。料想只是个空名头,既不是养子也不是继子,应无大碍。 不料,不久,群臣就发现被狠狠摆了一道。 有徐穆这个“亲弟”在前,张仪华哪还管那两个整天惹事生非的便宜弟弟。闯小祸,自有派去的习武师傅、掌事姑姑们修理,闯大祸,直接大鞭加身!如此徐穆这个西贝货反倒像是“真”国舅,寿宁侯、建昌伯两兄弟反倒像是后娘养的。 以致后世有人提出质疑。以史书记载“后与穆结义金兰,情谊深厚”为证,民间流传甚广的“真假国舅”为佐,怀疑徐穆乃是昌国公流落在外的儿子。这便是历史的有趣之处了。 第10章 第十章 徐穆之后,天子又宣了罗钦顺、顾清等人,各有各的风采。 只是前有徐穆能与皇后结义这样的好事,其余人等表现也就显得有些平常了。 得宣召的举子们,心中却不曾有何不满。 自己年岁长,又有亲兄弟,这样的好事怎么说也碰不上。徐穆认皇后为义姐,却不是真正的皇亲国戚,日后为官,行事稍有差错,御史言官的折子只怕就会堆得老高。是吉是凶,难以预料。 六名之后,天子不再宣召。 诸事已定,收卷官开始收卷。各明经起身拜见天子,由小黄门引路退出大殿。 一路上,众举子皆感慨万千。 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本以为已是十世修来的福气,不想蒙天子看重,竟然能直接成了半个皇亲国戚。人生际遇,果然难测。 夜色渐浓,宫中陆续点灯。 皇帝行至坤宁宫,见张仪华正坐于榻上,拿一个拨浪鼓逗着儿子,心中陡生暖意。 未近身前,笑语已至。 “儿子,今天乖不乖?” 穿着超小号金织盘龙服的小太子闻言转身朝弘治帝撅撅嘴,皱着小巧的眉毛:“照儿没顽皮,照儿可乖了。” 复又拽了拽张仪华衣袖,“母后,你说是不是呀?” 张仪华拍拍幼童光滑的脑袋,“对,咱们照儿最乖了。” 正是温情脉脉。 弘治帝想起徐穆之事,道:“仪华,我今日做主,替你认了一位义弟。年方十三,极是聪明稳重,乃是今科贡士,殿试名次想来也在二甲以内。待殿试放榜后,朕便让他进宫,与你见上一见,若是和心意,便叫他多多进宫,你总念叨伴读之事,朕寻了好久,觉得他最合适。当然,若不合心意,只管年节赐些东西便是。” “哦?不知这位贡士叫什么名字?竟能让陛下如此费心?” “姓徐,单字穆,大同府人。说来他此番殿试,出了一个让朝廷成立“国家银行”的主意,虽然不对路子,但却给朕提了个醒儿。也算误打误撞??” 眼见张仪华眼中波动明显,弘治帝正暗暗得意,谁知 “母后,你哭了……” O(╯□╰)o 弘治帝叹了口气,“你若是不喜……” 张仪华连连摇头,待女官奉上丝巾拭泪,心情渐渐平复后,回忆道:“成化二十二年,臣妾与父亲前去山西探望父亲故交,回程中路遇山匪,正当守卫的家丁渐渐死伤,情况危急时,蒙徐穆爹娘出手相助,才转危为安。不料,却有山匪躲在暗处,眼见事情不成,射死徐穆爹娘。听闻当时徐穆不过一四岁小童,却能对父亲说:“家父家母为义而死,小子怎会怪您?”这样的话来。呜呜……” 原身确实曾在山西遇到山匪拦路,也的确在半途遇上徐穆夫妻,当时他们已然身亡,只有徐穆躲在车辙下才获救。但却正巧遇上平叛回京的朝廷大军,这才有惊无险。当时的在场人如今除了原身,都已故去,弘治帝便是查也查不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