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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别墅那天后,迟野就重新开始为邓东做事。 邓东五年前锒铛入狱,手下势力散了大半,要重新聚起来不容易。除了迟野,邓东身边如今只剩十几个人。 “我听说,你还在贺家?” “恩。” 邓东看他一眼。 贺家长子那病不是一天两天了,出手狠毒,难为这小子能撑下来。 邓东沉吟稍许,道:“老风在郊区那边弄了个房子,以后你去那住,跟着兄弟们一块儿。” 迟野眉峰微动,话还未说出口,邓东已察觉到,凝着他的表情挑眉反问:“不想?” “恩。”迟野脸色如初,“一个地方住惯了,懒得换。” 邓东笑了笑:“是一个女人睡惯了吧?” 迟野目光瞬冷。 “这事我不逼你,但女人么,玩玩就行。眼下最重要的是什么,你得分清。”邓东一瞬不动地盯着他。 隔了一会儿,迟野蓦然勾唇:“东哥,这几年你在里面,我想明白一件事儿。有些人当狗会当习惯;也有人,做别人爹能做上瘾。” 邓东面上闪过浓烈的杀意。 可他一动未动,只看着面前如狼般的少年人,沉声而笑。 “小野,你长大了。”他说,“可到底你回到了我这儿,就要守我邓东的规矩。不管你想做儿子还是……狗。” “除非,你真不想知道你亲生父亲的下落了。我猜你回来,一是为了那个劳什子车队,第二就是为这个吧?” 寂静中。 迟野蓦地扬唇。 他眼底尽是漫不经心,却在晦暗之处,陡然掠过狠意。 邓东负手在背后,“你好好干,我就把在里面知道的告诉你。但凡耍一点儿心眼——” 尾音消散在空气中,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迟野没说话。 邓东得意地笑起来。 亲手养大的狼,若不为我所用,岂不可惜? ** 快天亮的时候,玄关处才传来开门的声音。 初衍一下从床上坐起来,迟野本刻意放轻动作进来,结果见她没睡反而直直看着自己时,表情一愣。 “刚醒?还是没睡?”他走过去。 初衍跪坐着抱住他的腰:“没睡,又失眠了。” 迟野满意地勾起唇。 “不准笑,太惨了,以后没你睡不着了。”初衍哭丧着脸重新趴回床上,“好困啊,幸好今天不上班……” “我陪你睡?”迟野边脱外套边说。 初衍软绵绵地唔了声,自动自发滚进他怀里。 她身上的清香萦绕在他鼻尖,迟野渐渐放松下来,很快一起睡了过去。 …… 下午迟野醒来时,初衍已经起了。 她在浴室化妆,迟野光着脚进去,看她拿这个那个在脸上涂涂抹抹,不爽地拧起眉:“你要出门?” 初衍哼着歌:“不啊。” “那你在干什么?”他走进去,眼风一扫洗手台上的瓶瓶罐罐。 初衍放下眉笔,手指抬起迟野的下巴,凝视着他的眼睛:“我问你,我美吗?” “……” “我在为了变得更美。” 迟野没听懂。 初衍边画眼线边说:“我上班不怎么化妆,时间久了就难受,总觉得自己看着没气色。女人又不一定是出门才可以化妆,我今天心情好,化个妆再取悦自己,就更开心了。” 她说着,把口红递给他,“你给我抹吧。” 迟野皱起眉,不大愿意。 “喂。”初衍瞪他。 迟野不情不愿的接过,但又诚实地说:“我不会。” 初衍坐上洗手台,“你好笨,就按着我的嘴唇一点点抹就可以了。” 这话她说起来容易,要真的让迟野这种人cao作起来就难了。她的唇就在眼前,迟野拿着那根口红,突然紧张起来。 初衍忍不住笑。 她一笑,他更不好涂,手一抖差点划出去。 “你自己来。”他把口红塞回她手里,转身要出去。 却一下被初衍拉回来,并且顺势抬腿夹住他精瘦的腰。 初衍圈住他的脖颈,额头抵住他,眼睛盈满笑:“要不要尝尝什么味儿?听说是巧克力。” 迟野眸子一深。 她已经吻上他,哑声撒娇。 “昨晚被打断了,补回来。” …… …… 两小时后,迟野把初衍抱出浴室。 “想喝汤。”初衍抓住他的衣服。 “喝什么?我给你煮。” 初衍倒到床上,“不知道,冰箱里有什么就煮什么吧。” “……” 最后煮了锅咸菜萝卜汤。 初衍却喝得挺开心的。最后吃得胃里涨涨的躺在沙发上一动不想动,迟野揉她的耳垂,说:“前几天瘦的全吃回来了。” 初衍白他一眼。 迟野笑,把空碗端进去洗了。 洗到一半的时候,初衍走进来,从后面抱住他的腰。她用脑袋蹭他的背,说:“你身上总有种味道。” “什么?” “说不出来,很特别,只有你有的那种味道。” 迟野说:“我没闻到。” 初衍笑着闭上眼:“这样以后我不用睁开眼睛看,也可以知道你是谁。” “恩。” 哗哗的流水声里,初衍紧了紧手。 半晌,她低声问:“现在可以说了吗?” 第46章 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悲惨故事的原料。 初衍活到今天, 尝过的人情冷暖虽不多, 但也绝不算少。虽然职业要求她保持绝对的客观和冷静, 可不能否认的是,每当她多看清一分人间的黑暗,心里筑起的那面墙就会高一寸。 这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 如今, 初衍已经很习惯倾听陌生人的悲惨遭遇了。即便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她也无可避免地一直扮演着倾听的角色。 可对迟野这样亲密过的人,确然是头一遭。 即便遮掩得很好, 她心里明白自己其实没什么底气。 迟野却很敏锐地察觉到她比自己更紧张, 半晌低笑一声, 拉起她出门。 “去哪儿?” 迟野没说话, 把头盔给她戴上,“以后不要随便摘掉, 很危险。” 初衍双眼藏在一层护目镜后, 闻言用笨重的脑袋蹭了下他的肩膀,意思是知道了。 此时天黑透了,迟野带着她穿过海城最热闹的市区,在城郊的一处村庄外停下。正是秋收季节,大片的麦田在月色下显得安宁, 后面连着几排都是矮小的房屋。 他们坐在车上没下来。 “小时候和叶阿姨在这里住过。” “叶阿姨?”初衍一下就想起他户口上那个不知所踪的监护人。 “恩, 不过已经死了。”迟野看着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