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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他可以给秦钧,只要秦钧留下李昙的性命。 只要活着,一切都能重新再来,李昙还很年轻,未来有无数的可能。 正德帝看着秦钧,等待着他的回答。 秦钧眼底平静如水,道:“臣请陛下彻查当年太子之事。” 正德帝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紧,眼睛微眯,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当初之事,已经让他失去了一个儿子,又疯了一个儿子,继续查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有那么一瞬间,正德帝几乎怀疑秦钧这是在给李昱清除异己。 李昊占嫡占长,他做了太多年的太子了,又怎会是一个二皇子能够把他扳倒的? 正德帝心里清楚,他所有的儿子们,都脱不了干系,但事情已经发生,太子已死,总不能为了一个死了的太子,就把他所有的儿子全部弄死给太子陪葬。 正德帝道:“你信不过孤,也信不过母后吗?” 秦钧道:“臣答应了五殿下,要还太子一个清白。” “清白?” 正德帝把茶杯放在御案上,声音不觉冷了下去,道:“秦钧,你莫要忘了,孤一日不死,便一日为君。” 秦钧抿唇不说话。 鲜血顺着他的衣服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毯上,将华贵的地毯染得鲜红。 触目惊心的红让正德帝微微皱眉,看了秦钧一会儿,正德帝收回了目光。 他几乎忘了,眼前这个少年,是浴血而来的,没有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三公都能被他清理了一遍,他的心里,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怕。 正德帝手指晃了晃杯中的茶,道:“你想好了?不要王爷这个位置?” 罢了,只要能留住老三的性命,让他追究下去也无妨,心思深沉如母后,也不曾查出任何问题,秦钧征战沙场是把好手,但对于天家夺嫡,未必能如在战场上一般。 战场上的明枪易躲,但兄弟之间的暗箭,却难防得很,他是从那个时代走过来的人,他知晓里面的阴谋算计究竟有多深。 正德帝又下了一道圣旨。 秦钧手执圣旨,迎五皇子李昱为东宫太子,而李昙蓄意栽赃陷害之事,则被换了个罪名压了下来。 杜云彤起先有些不解,为什么秦钧就这般容易放过了李昙,等秦钧念完第二道圣旨时,她便明白了。 秦钧这个人,话少,又极少向别人许诺什么,一旦说过了的事情,他拼了命,也会去做到。 就像是答应李昱,还太子一个公道。 夜已深,秦钧宣完圣旨,部署好秋猎戒备军后,便回了屋子。 盔甲一块一块从他身上拆下,太医们清洗伤口,换药忙个不停,杜云彤看着一盆一盆的血水被端出去,红了眼睛。 杜云彤手里搅着手帕,想上前,又没上前。 她不会包扎,帮不了秦钧任何忙。 秦钧余光扫过杜云彤闪着水色的眼,道:“过来。” 不知是不是杜云彤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的声音又哑了一分。 杜云彤慢吞吞走过去。 太医已经开始上药了。 包扎后,白色的纱布迅速被血液染红,杜云彤睫毛颤了颤,道:“是不是好疼?” 有些伤口甚至深可见骨。 她很难想象,他是怎么撑着这样一个身体,从千军万马中来回冲锋,后又一脸平静,像没事人一般,与正德帝讨价还价。 杜云彤伸出手指,在即将触及到他的伤处时,动作微微一滞,又收回了手。 这些伤口,她看着都疼。 “疼。” 虽然说着疼,但秦钧仍是一脸漠然,似乎是一点也感觉不到般,道:“习惯就不疼了。” 杜云彤突然便心疼到无以复加。 秦钧才十六,若以二十一世纪的年龄来论,他现在也不过是刚上高中的年龄,他甚至不能算是一个成年人,他还只是个少年。 杜云彤轻声道:“虽说五皇子重要,但侯爷的身体,也同样重要。” 她说这句话时低着头,因而不曾瞧到秦钧眸色由漠然转为幽深。 秦钧道:“知道了。” 今夜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但朝臣们早就习惯了大夏皇室夺嫡的血腥与残酷,不涉及自己,便安静地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次日清晨打猎,一边恭贺李昱成为太子,一边用余光瞧着李昱身旁的秦钧。 秦钧此人,是大夏朝最为锋利的一把剑,他永远不会败,他不死,则李昱不死。 有人欢喜有人愁,但面上仍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狩猎不可能因为夺嫡之事取消,毕竟大家对于这种三天两头便来一次的兵变早已习惯了。 世家子弟们在正德帝与太后面前展示着自己的骑射,正德帝微微颔首,太后的笑意在看到李昱的一身衮服后,慢慢地到达了眼底。 秦钧没像前几日那般穿甲,换了一身轻便的装束,锦衣束带,矜贵又略带了些冷冽的气质,倒将一众世家子弟压了下去。 自来秋猎之后,秦钧便一直着甲,杜云彤久不见他这般打扮,略有些好奇,道:“你今日怎么不穿甲了?” 话刚出口,便想明白了原因。 他虽面上看上去没什么,但受伤极重,哪里穿得起几十斤重的盔甲? 原本正在擦拭着箭弩的姜劲秋,听此停下了动作,斜睥着杜云彤,道:“你还想他穿盔甲?” 杜云彤自知失言,笑着岔开了话题。 姜劲秋翻身上马,其衣如火,吸引了不少世家子弟的目光。 正德帝也看了过来,道:“孤第一次见你姑姑的时候,她跟你差不多大的年纪,也爱骑射。” 姜劲秋第一次听正德帝说起姜皇后,忍不住问道:“那陛下喜欢姑姑骑射吗?” 正德帝唏嘘道:“喜欢,怎么不喜欢?” “孤与她三十年夫妻,如何不喜欢?” 太后低头抿了一口茶,杜云彤只当没听到。 喜欢能在姜皇后一杯毒酒死后无动于衷? 正德帝对姜皇后,与她爹对她娘是没什么区别的。 碍于面子,给嫡妻几分尊重罢了,若说多宠爱,那是没有的。 “说起来,孤与你姑姑也曾有过一个女儿,若她活下来,大抵也是你这个年纪了。” 杜云彤眉头微动,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逢年不逢节的,正德帝居然怀念起姜皇后与姜皇后所生的公主了,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个正德帝,要搞事情啊。 杜云彤看了一眼秦钧,秦钧低头抿茶,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大佬都不着急,她担心个什么? 搞事情就让他搞,还能搞得过秦钧不成? 正德帝一脸惆怅,叹了口气,继续说:“孤看到你,便想起了早夭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