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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长叹一声,“被公主看穿了。” 赵潋道:“你时日无多,我只能出此下策,先得到你再说。” 君瑕脸色微红,拿猪面具挡住了面孔,忽然无奈地又叹了一声,“公主,大喜之日,你怎么说些不吉庆的话?” 赵潋耸肩偷笑,“我才不忌讳这个,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不是一时兴起,是做了长远打算的。” 君瑕还是觉得,赵潋有点冲动。可是,他又何尝不冲动?倘若他真理智,真不想放任自流,早在察觉赵潋对他心动之时便该彻底抽身,绝不至于今日。 他沉声道:“倘若公主能答应我一个请求,我一切都随你。” 托付终身是大事,赵潋本来还以为君瑕会严词拒绝,她都想好了一百种退路,但没料到君瑕竟然答应,她喜上眉梢,“你说,一百件一千件我都答应。” 君瑕蹙眉,将面具放了下来,“我不要子嗣,我死之后,公主一定要改嫁。” 她是大周唯一的公主,只要不带着孩子,要改嫁并不难,确实如此。 赵潋怔了一下。他们彼此都在为对方想着退路,想着体面,君瑕何尝不是,纵然他心有顾虑,顾虑的也只是她的终身而已,他从来没有为他自己想过。她满心酸楚,却将心事压下,巧笑倩兮地扬起目光,“我答应你就是了。” 赵潋在银杏树下拾了几片落叶,搓土成坛。 将两只猪面具摆了上来,“先生,其实我知道你家里已经没有人了。”那两只猪面具笑得正欢,赵潋很显然拿它当高堂了。 君瑕想起他生父那张严肃板正、常年如乌云罩顶的脸,再对上眼前笑得憨蠢滑稽的猪脸,会心一笑,在心里向亡父亡母告罪。 猪脸摆得正是朝皇宫的方向,拜高堂时一并也将毫不知情的太后拜进去了。 赵潋喃喃道:“老银杏树为媒,天地为证,赵潋与君瑕,斯结连理,共缔良姻。”她不合时宜地想到了一句话:生当复来归,死亦长相思。 她答应的话,没有击掌,就不作数。希望神明不会降罪于她。 身后忽然传来有人新奇的喊声,“有人在那银杏树下拜天地了!” 赵潋怔了怔,是了,这是七夕啊,来这树下的人不会少,她都忘了。她能在众目睽睽之下调戏君瑕,不代表她能把这么私密的事儿让众人旁观,扭头,却只见君瑕将“高堂”又慢条斯理地戴在了脸上,她就知道君瑕答应得很儿戏,拜天地拜得很敷衍。赵潋脸颊一红,拽着人就逃之夭夭了。 他们走后,留下的土坛还在,上插着银杏树叶,不少男男女女围了过来,也争相开始拜天地,但都是玩笑的,有的已是夫妻,有的即将成为夫妇,都来此温习或是预习。 赵潋脸颊绯红,君瑕走在她的身畔,轻笑,“难得公主也会脸红。” 赵潋瞪了他一眼,“你现在是我的丈夫,不许再喊公主,喊一声我罚你一次。” “公主——怎么罚?”君瑕饶有兴味。 赵潋沉着口气,快了几步走到君瑕的跟前,将他碍事的猪面具轻往上一拽,便一口不轻不重地咬在他的喉结上…… 第44章 君瑕本以为赵潋这一口会亲在他的唇上, 故此稍有防备,没想到结结实实地被咬了敏感处, 却不由得轻嘶了声。 赵潋本得意, 眉眼弯如月牙,冷不丁身后一道寒芒刺骨, 劲风扑来,君瑕眼快, 将赵潋一把拽过来, 右手分神摘下猪面具,那猪面具材质一般, 不知是用什么糊成, 捏着硬, 一上手却硬生生被冷刀劈成了两半。 风一动, 卷落无数落叶。游人大惊失色,纷纷作鸟兽奔逃。场面混乱。 方才于济楚来提醒了赵潋,赵潋将于济楚的话听进了一半, 剩下的一半却在心存侥幸之中磨得一丝不剩。她今夜只想与君瑕成婚,不过一两个时辰罢了,却还是飞来横祸。 赵潋抢上前去,赤手空拳与持刀杀来的黑衣人过了招, 稳稳当当地将君瑕护在身后。 这人刀法与上次那刺客差不多, 也许是师出同门,其刀法力道刚猛,如开山劈海之势, 赵潋手无兵刃,两手平推,将人抵了一招,顺手从右手腕摸出了匕首。 上次遇袭,此后无论何种场合,赵潋都将匕首绑在小臂上。 过了几招之后,赵潋削铁如泥的匕首终得与对手直面相撞,黑衣客的长刀铿然砸在匕首刀锋上,赵潋力有不逮,匕首脱手飞出,她被逼退几步,对方等的就是机会,拎着刀一个箭步跳将过来。 赵潋闪身欲避,此时,身手快不及黑衣人,耳后却浅浅地擦过一道风声。 一支竹箭擦着赵潋的鬓角,打得她步摇轻颤,如流星一般飒然冲出,赵潋定睛一看,那黑衣人的胸口中箭,势道极大,中箭之后往后直跌了好几步。 赵潋猛然回头,鬓间摇摇欲落的步摇飞了出去。 君瑕举着连弩,才收势,身后又是一名拔刀而来的黑衣人,“小心!” 赵潋手里已没有兵刃,要冲上去rou搏,但君瑕手势极快,连弩上竹箭在上弓,倏地一声,那人手腕中箭。 但黑衣人是江湖刀客,受伤是家常便饭,便拼着一身是伤,也要改换手将长刀掷出来。 赵潋挥袖震开长刀,将君瑕一把抢在怀里,“你有没有事?” 巡御司的审死堂里,赵潋便已得知,那日擒获刺客之人,右手缠着一条黑纱。赵潋在得知君瑕腿脚无事之后,曾无数次想过,怀疑过那人是不是他。在亲眼目睹他举起连弩,迅捷地扣下机关连伤二人之后,赵潋再无怀疑。 甚至地,连那日在船上替她解围,后来身中情毒的人,也是他。 他不但眼不瞎,腿不瘸,身法还极快,轻功绝对是赵潋拍马也追不上的。 她真是太紧张了,见到刀向他砍过去,便总想扑过去,以一双rou掌替他挡刀。 方才来的两人只是轻功稍胜故而走在前头,蛰伏的人马刺客如倾巢出动,空荡荡的长河堤岸上,走得只剩下赵潋和君瑕,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告官。赵潋来不及打量君瑕的伤势,又是十数人从房檐上跳将而下,汹汹然杀来。 这回不光有拎刀的,提剑的,刷枪的,还有抱着狼牙棒便出来了,赵潋甚至连兵器都来不及捡。 君瑕才从销骨之毒后恢复,气力都尚未复原,这连弩去势极快,需要极大的腕力才能扣下,而且箭镞不够,不能浪费,君瑕只能跟在赵潋身后伏击。 等那一群人围殴而上,赵潋分.身乏术哀叹吾命休矣时,一道剑光闪烁,闯入战圈,人影随着矫若游龙的长剑杀入重围,赵潋看了眼,又惊又喜:“于大人?” 认个哥哥真不错,于济楚确实是靠谱的人。 当年谢珺剑术卓绝,遇上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