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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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安南这几天的心情还算不错,组织安排在自他边监视的人陆续撤走,甚至于在今天早上,老纪和两名隔壁天津站的地下党一起过来,把嫌疑加重的朱怡贞带走了,临走时老纪还慎重的勉励他一番。 “小孟,这些天委屈你了,搞情报工作就是这样一点也不能大意,组织接到线报后也是没办法。”老纪颇为感慨的说道。 孟安南乖觉的接话,“我服从一切上级的安排,这些天也不觉得委屈,只怕自己没法再为党和革命工作。”孟安南心里不屑,嘴上继续道:“好在现在一切都回归正轨,组织相信我,我能做的只有为我党的事业奋斗终身。” “好好好,你能这么想,组织上就放心了。”老纪老怀宽慰,又叮嘱一番,“这个站点原本的负责人是朱怡贞,但现在要单独对她进行审查,可情报站运行不可一日无人。你已经通过组织上的严密调查,现在正是缺人之际,我以地下党上海站最高负责人渔夫的身份,特别认命你接任上海情报站负责人,负责站内一切情报工作。” 孟安南手指猛地一颤,竭力压抑住心中狂喜,终于让他等到了!这次差点暴露真是因祸得福,他掌控情报站的这一天终于来了,在这个破地方潜伏这么久,老实说孟安南真的有点腻了,他本身虽不是吃不得苦的人,但他前期吃那些苦说到底也是为了后来能享受荣华富贵。这两年他始终接触不到情报站核心,这卧底的日子眼看也没个头,他早就有些烦了。 他现在巴不得尽快掌握几个共党的绝密信息,然后把精力主要花在怎么联系保密局高层,最好是能直接跟毛局长或郑厅长对话,这样他手里的情报才能给他带来最大的利益,这破地方他是一天都不想呆下去了。 不过心中想得再好,面上他也得一脸谦逊,“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我一定不负厚望,以身保护这个站点的安全。” 孟安南看着老纪一脸欣慰的离开,直到看不见人影,转身回到楼上才露出真面目。 ———————— 王世安拿到联络内线的方法后,并没有立刻采取行动,不管他有多么迫切的想要打破林楠笙制造的僵局,他首先还是一个资深情报人员,有最基本的专业性,何况王世安一辈子谨小慎微,哪有那么容易轻信。 林楠笙也不着急,因为他知道王世安撑不了多久,自从他再次回来上海站,就开始逐步收拢手中的势力,逐步排挤王世安阵营的人。 南京方面有毛人凤他们兜底,林楠笙提出的要求那是有求必应,起初王世安还能勉强沉住气,他盘踞上海多年,身家丰厚势力盘驳,短时间内他耗得起。然而在新上任的宪兵队驻上海团总部的团长亲自来拜访林楠笙后,王世安明显坐不住了。 几个月前宪兵队和当地警察局因为一点小事起了冲突,当街发生枪战,地点就在仁爱路上,当时波及到不少平民,死伤百八十是有的。以往这事不会闹大,一是宪兵队这种事干的多了,上面不追究,大家都事不关己不想多事;二是上海的国民党势力三足鼎立,谁也不敢轻易打破平衡;三就是宪兵队欺软怕硬,没有故意招惹过其他势力,也就没人和他们较真。 但是这次就那么倒霉的撞枪口上了,先是张镇突然开始追究这件事,甚至亲自来到上海督察,委员长还给批了条子让严办。结果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当时在那条街上被波及到的平民里,有两个人和一位保密局的高官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人家知道这事后,要求宪兵队一定要给说法。 那个高官就是林楠笙,被波及到的一大一小,女人就是这位林上校长子林博箴的亲生母亲,小男孩算是林上校的继子。你要说是保密局的其他官员,或许也到不了这严重程度,但那是林楠笙,那可是戴笠戴老板在世时,都不好惹的人物。 这事儿说起来,原先林楠笙并不知道这母子俩也在上海,南缅远征军里一别,林上校托人将母子两人送到重庆,自己则为了执行蒋总统派给的任务马不停蹄一路北上,这么多年经历多次战乱,最终失去了联系。杜聿明、卫立煌等好几个高阶军官在调查过程中都作证,这女人的身份绝对做不了假,王世安知道后又派人仔细调查一遍,确实没发现问题。 林上校虽然对她不是多么刻骨铭心的爱,但感情肯定是有的,久别终于重逢,竟然是在宪兵队的枪口下,这林楠笙能咽下这口气? 母子俩被追杀时林楠笙还在南京保密局总部,但是当时远征军的司令长官杜聿明将军,正好在外郊的宅子里修养,就这么巧被他碰上。那个女人杜将军当然见过,当时猛一见到这孤儿寡母的被一群大兵追杀,二话没说就给人拦下来了。 本身宪兵队元团长知道后并没太紧张,他不知其中内幕,只以为是被杜长官看到他们欺负弱小,就寻思带着厚礼去拜访一下,也就没事了。哪知到了才明白,他们追杀的人身份这样要命。 就在元团长还抱有一丝侥幸,想着若是林楠笙就此折在南京保密局总部了,那就是虚惊一场,皆大欢喜。还不等他托人去打听,南京那边就传来林上校即将回到上海复职,保密局总部对他过往的经历和表现很满意,予以重用。 这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林楠笙的回归,不久张镇就到了上海,把他们以往干过的那些事全都掀了出来,最后所有有实职的军官全部处死,并火速从其他地方纠集了人马补缺。而这位新团长上任后,除了公务外第一件事,就是把被追杀的蓝心洁和她的儿子,给林楠笙好好地送回来。 上海三大势力其中一方与林楠笙有意交好,在王世安看来,其严重性已远远超过林楠笙安然回沪,他盘亘的势力要被击破了。事已至此,王世安也不再犹豫,经过这两个月他明里暗里的调查和试探,基本确定这条线索林楠笙真的不知情,应该是安全的。 王世安挑了十四号和十七号两个呼叫的日子,连续在小虞日报刊登了那两句暗语诗歌。在王世安第一次刊登时,一直密切关注动向的顾慎言就已经发现,他告诉了林楠笙和老纪,几人同时做好准备,静待他们接头。 然而孟安南没有接受呼叫,既没有回音,更没有去接头地点。王世安等了几天,以为对方没有注意到,又选了二十七、二十八号两天,再次呼叫邝惠东,可消息依然石沉大海。这次不但王世安心焦,连地下党这边都有点坐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孟安南现在情报在手,他又急于脱困,应该非常渴望联系上保密局,陈默群死了,他能指望的也只剩王世安。为什么连续两次呼叫都不回应?难道我们分析错了?”老纪手里拿着两份小报疑惑的说道,那报纸正是王世安发布暗号的十四、十七两天的小虞日报。 左秋明则拿着二十七、二十八号的两份报纸细看,没发现有问题,“不会,我能看出来王世安也很着急,楠笙逼得他越来越紧,他迫切的心思不比孟安南少。” “小林当初发现陈默群留下的线索后,立刻就恢复原样保护起来,不应该有差池。或许不是接头暗号的问题,而是孟安南自己的问题?”顾慎言思虑片刻猜测到。 林楠笙杀了陈默群后,表面上确实把精力放在搜查疑点最重的几处房产上,但他私底下派去排查那些看似不重要资产的人,也并不是王世安以为的虾兵蟹将,那是李宗仁和陈诚给他的人伪装成的特务,由严柏和史沛亲自带队,在王世安还没缓过劲之前就已经发现那条线索,只不过林楠笙当时没声张。 “要不然……我们回去把情况跟楠笙说说,看他有什么发现。”左秋明踌躇片刻,又看了一眼顾慎言,犹豫道。 老纪不明所以,但顾慎言知他其意,林楠笙手里不但有明面上和他们共享的情报网,还有一条暗网,这网中坐镇的人全都是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或许他们真的知道一些他们没能掌握的细节。这不就等于他们共产党人要依赖国民党反动派的势力了,实在是无颜面对啊。 “哎,顾不了那么多了,王世安两次呼叫他都没应,必然有问题,我们不能放过这条鱼让他变成大患,从重新审查到今天,已过去两个多月,家里多次询问过结果,还是尽快解决吧。”老纪虽然不知道左秋明和顾慎言打的什么哑谜,但他赞成让林楠笙帮忙的提议。 虽说两方并不是一个系统,经过那次上级特派鬼美人来重新调查内情之后,林楠笙也没再和上海地下党有过接触,但是向他寻求帮助是被允许的。 “哎……”顾慎言又叹了口气,看向老纪,心里一个劲儿嘀咕,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轻松。 老纪被老搭档弄了个莫名其妙,扭头看向左秋明,似在询问他怎么了? “那老纪,没什么事我们就先走了,事不宜迟现在回去正好能赶上楠笙下班。”左秋明什么也不能说,比顾慎言憋的还难受。 ———————— “什么,接头暗号没有回应?” 左秋明他们回来时林楠笙已经到家了,正端着碟餐前小零食吃着,他现在早退旷工也没人管他,或者说王世安巴不得他不在办公室。 “王世安发了两次暗号,都没有回音。”左秋明最抵抗不住糕点的诱惑,捏起一块核桃酱的蛋糕填进嘴里。 林楠笙本来确实不负责这些细节问题,就连他特派过来重新调查内jian一事,要不是他专门向上级打报告申请,本来也跟他没关系。林楠笙虽然继承了邮差这个代号,也继续着曾经邮差的任务,但说到底他不是真正的邮差,他永远是鬼美人,只是特事特办在上海用了邮差的身份。 “三种可能,一是王世安那边出了问题,二是邝惠东那里出了问题,三是暗号本身出现了问题。”林楠笙倒是没有太多惊讶,顺势分析道,“王世安这边我可以保证一切按计划进行,你们今天应该刚和老纪见过面,想来也基本确定邝惠东那边没有疑点。”林楠笙用热帕子擦了擦手,餐厅已经摆上了晚餐,他起身边走边说:“所以你们过来找我,是怀疑暗号本身有问题?” 什么都不用多说,面前的人已经自己把前因后果都分析清楚了。 晚饭过后,林楠笙照常和另两人在二楼花厅坐了坐,只说已经派人去调查了,先等一夜,有了消息就跟二人说。刚过九点,林楠笙便打着哈欠起身回房。 左秋明和顾慎言总觉着,林楠笙这些天精神头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能在上海站裹乱一整天,让王世安精疲力尽苦不堪言,不好的时候就像现在这样,不但早退不搭理王世安,这才晚上九点钟便困得回了房。 林楠笙当然知道自己这不规律的状态让两人起疑,但是只要他们没证据就不会教育自己,林楠笙拍拍胸脯,给自己压压惊。 “守好这里,有任何问题第一时间向我汇报。”林楠笙伸出细白柔软的手指,两指按住壁龛上一处凸起的花纹,边说边轻轻按住机关,按规律转动起来。 “是,少将。”严柏和史沛应道。但心里却无奈,怎么可能第一时间通知到您,那位绝对不会随便让人在半夜里把你喊醒啊。 壁龛的暗门悄无声息的打开,林楠笙摆摆手,闪身消失在密道里。 林公馆的后山,算是上海周边比较茂盛且崎岖的山峦了,非常易于隐藏。林楠笙带来的精兵中大部分都隐藏在山里,只有在很高的地方俯视才能勉强看见营盘,山脚下明显的位置只保留少部分兵力,既是作为亲兵明面上保卫林公馆,也是作为进山的第一道哨卡,负责守山。 从林公馆二楼的露台上远瞰,正好能看到山的一侧,在夜星下朦胧静谧,又像是深渊巨口,把所有妄图靠近的人都吞噬殆尽。 “小左,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能有结果了。”顾慎言在不远处看着左秋明眺望山峰的身影,良久才走过去劝道。 左秋明似是没有听到,自顾自的问道:“你说,在那里的是谁?会是杜聿明吗?” 就是从林楠笙状态不稳定开始,左秋明和顾慎言也发现,后山的守卫发生了变化,两人都是极优秀的特工,顾慎言更是在军队呆过不少年头,对于排兵布阵略通一二。 这后山脚下的守卫兵,在此前完全是以守备前方林公馆为主,进山的通道隐约看到的哨卡也是常规明哨。但如今,山脚的硬盘明显分成两极阵势,一边还是主要负责林公馆,另一半则主要把守住入山口,而进山通道的哨卡也换成明哨暗哨穿插,还增设了值班的巡逻兵。 顾慎言却沉默了,因为他知道这山里住的人有八成不会是杜聿明,以他过去了解到的来看,军队的守备不是这种形式。同理,其他军队出身的人可能性也很低,跟何况这人已经在这山中数日,那些土皇帝们抽出一两天的空已是极限,怎可能离开驻地十天半个月? 左秋明当然也明白这些,他会那么问,或许内心深处觉得,要真是杜聿明反而简单了。 可是顾慎言没法自欺欺人,他猜不透藏在这里的人到底是谁,这风格颇有些像过去抗战初期军统的风格,但是郑介民毛人凤也不可能离开南京多日都不被发现,俞济时更是天天在蒋介石眼皮底线。 “哎…我也猜测不透。”顾慎言短暂的叹口气,随后又道:“但小林把他安排在自己身边,想来是不会伤害他。” 顾慎言所言,左秋明也是赞同的,但他莫名总是很在意这个人的身份。 山脊一处盆地,坐落了一个看着普通的小院,院里的二层小楼也是上海租界常见的样子。只有靠近了细看,才能发现内里乾坤。 “你活着的时候总是窝在犄角旮旯不出面,现在死了都换了个身份,还是喜欢待在洞里,你上辈子不会是只耗子精吧。”清亮又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男人指尖夹着一根香烟,身上穿着睡袍,背对着壁龛坐在桌边,桌上摆的赫然是十四、时期、二十七、二十八号的小虞日报。 然而男人丝毫不被青年带刺的话影响,甚至反击的不费吹灰之力,“接头失败了?” 林楠笙立时蔫了半截,他三两步走过去,细腰一扭坐上男人的书桌,修长的双腿抬起来,小脚冲着男人动了动。 男人无奈,但还是配合的把他的鞋袜脱掉,将那一双白嫩的脚揣在怀里。 “你说到底怎么回事,看着不像有问题的样子啊?”林楠笙在外时那层处变不惊游刃有余的硬壳褪去,现在他拧着一双好看的眉,百思不得其解的戳了戳桌上的报纸,示意男人看这看这。 “共党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戴笠一手掐灭香烟,一手把玩着青年圆润的脚趾。 “我——”林楠笙气死了,想了片刻,他才信誓旦旦道:“其实也是借共党之手,除掉王世安和他的党羽,双方互相利用而已。” 戴笠被逗笑了,虽然那笑容几乎看不出来,“给毛人凤去电,让他把王世安叫去总部,你想怎么杀就怎么杀,不用麻烦共党。” “你——”林楠笙再一次气结。 许是欣赏够了小狐狸的可爱,男人终于肯干活了,他拿起王世安找到的那几份情报的影印件,嘴里是没一句好话的,“说你脑子不行也就算了,怎么现在连眼神也不行了?”戴笠说着,泛着青白的指尖点了点照片的某一处。 林楠笙顾不得跟戴笠大干一架,好叫他知道自己脑子眼神都没问题!他不自觉顺着男人的所指之处看过去。 那张照片拍的是最初的那份情报,也就是那块绑在凳子腿上的粗麻布。戴笠手指的地方,是布上一处污迹,同样的污迹在布上还有两处。 林楠笙愣了一瞬,立刻说道:“你的意思是,这三处污迹也是密码?!”说完他又否定,“但是这污迹就是一颗污点,不像任何密码文字,但凡像一点密码的形状,王世安都不会放过线索。” 戴笠曲指轻弹了一下林楠笙的额角,恨铁不成钢,“他蠢,你也蠢吗?” 林楠笙几乎在戴笠说完最后一个音时就反驳,“瞎说,我可聪明了!”过完嘴瘾,他又思量到,“这污迹若不是密码,那只能是一种象征某种含义的标识,表示这行字有特殊解法。” 戴笠就喜欢看他这种整个人闪闪发亮的样子,也不刺挠他了,“这污点表示此行解码逆推,是军统早期刚从蓝衣社转变过来时,曾用过的一种加密方式。那时我们的谍报机构还处于复制美国的阶段,所有的谍报系统里,除去美国人带来的加密方式,我们自己掌控的密码本非常少,加密级别更是单一。” “中统的谍报加密方式最终采用了递进法,每上一级加一道密码,最终到了陈立夫手里,光解密就十好几道。而我那时还在摸索阶段,既不能用美国的,也不能用中统的,所以有那么一年的时间,复兴社给情报加密的方式五花八门,这种标记某一行密码逆推解密的方式就是其中之一。一直到我编出来紫色矩形密码公式,这些乱七八糟的方法就全部停用取消了。” “陈默群曾经历过短暂的混乱时期,这种古早的加密方式在如今反而成了一种保护。王世安进军统比他晚,等他进入军统后已经统一了加密方式。”戴笠说着,顺手刮了一下林楠笙英挺的鼻梁,“我留给你的资料中,有几页就是介绍这一段内容的,被我抓到没好好用功?” “怎么可能,我绝对好好看资料了,只是这一部分我还没仔细看!”林楠笙这会有点懊恼,自己当初应该把这些不重要的资料当成解闷的话本看的,随即他又猛然想到,“老顾也不知道吗,他本身就是国民党的军官,后来又主管档案室,很容易接触到这些资料才对。” “我交到你手上的,是目前为止还保留的,唯一一份完整的信息库。为了避免被打入军统的地下党和日谍轻易获取完整情报的可能,所有军统的资料,我都会定期进行销毁和一定程度的篡改,地方上的资料更是每年都会遗矢损毁很多,就为了防止你们那个别好学的人,通过一点资料就能了解清楚整个军统的发展史,从而更方便他们隐藏身份。” 林楠笙听后一阵沉默,心中暗骂道,我可真是谢谢你给我党地工同志造成那么大的潜伏障碍了,早知道自己手里是唯一一份完整军统信息库,他就应该想办法先把它们送走。 至于戴笠说的那几页纸,在这庞大的资料群中简直不值一提。当初戴笠在整理这些内容时,非常细心的标注出了轻重缓急,毕竟林楠笙时间和精力都有限,怎么可能用几个月甚至几天的时间,把戴笠过去几十年汇总起来的情报都学完。 戴笠在整理时为了帮林楠笙省去很多麻烦,给文件分为了五个不同的等级,一级那肯定是用最快速度掌握的,而关于这个小小的加密方式,则被他分在了最末等的位置,林楠笙没印象很正常。 当时他第一时间拿到陈默群留下的线索时,看到熟悉又陌生的逆推加密符号,就已经想到最后林楠笙肯定得来找他,所以他完全没想过提前提醒,就这么静静的等着林楠笙自己送上门来。 说到底,从他“死”的那天开始,共产党和国民党博弈过程中这些生死攸关的大事,在戴笠眼中根本就不值一提。他不会偏向任何一方,他只需要保证他的小狐狸能安全回到他身边。 戴笠都说到这个份上,林楠笙怎么可能还猜不到这个男人心中所想,但是这个局面是林楠笙早就设想过的,也是在多少个不眠之夜挣扎过后,默许的局面。他不求戴笠能为了他反过来帮我党对付国民党,这根本不是戴笠的性格,也不是林楠笙的初衷。 像现在这样,戴笠不插手任何国民党的事,偶尔心情好了,还能看在他的薄面上给点帮助,这已经是林楠笙能想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这是瞬息的想法,林楠笙便调整回状态,追问道:“照你的意思,陈默群是给王世安留下了一串他可能解不开的密码,那他图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