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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常问:“身体恢复得怎么样?” 安安板着脸没吭声。 彭野拉了把椅子过来坐下,眼神笔直盯着她。 安安挨不住,嘴唇动了动:“好多了。” “警察应该告诉你你哥的真实身份了。”彭野说,语气里没有内疚,怜悯,也没有藐视。 “半个月前。”安安已经消化了一切,人很平静,说,“他违了法,该被抓。但……你之前找我说看肖玲,其实想套我的话?” 彭野承认:“是。” 安安哼出一声:“我有银行卡的事也是你告诉警察,让他们冻了。” 彭野也不否认:“嗯。” “那你现在还来干什么?”安安揪紧被单,含怒,“我对你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了。” “来给你道个歉。” 安安别着头,下巴紧缩。 彭野望一眼床单,左腿齐膝盖下,空了一截。他说:“我对不住你。但如果重来,我还是会这么做。” 安安不吭声。 彭野站起身,手落进兜里,说:“好好休息,我走了。” 安安又扭回头来:“你一定要抓到他么?” 彭野:“是。” 安安声音轻颤:“你冻了他的钱,害他被通缉,他召集旧部,得继续做这个。我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会怪罪你,绝不会放过你。” 彭野拔脚往前走:“我也不会放过他。” 安安急声追问:“你会杀他么?” 彭野说:“我干这个不是为了杀谁。” 安安说:“他也不是为了杀谁啊!” “可他杀了。” 安安无言以对。 彭野拉开病房的门,安安喊他:“彭野大哥……” 彭野停住。 “谢谢你那天停下来救我。医生说再迟一会儿我就没命了。” 彭野关上门走了。 出了病房,彭野问守在门口的警察,问:“你们队长呢?” “郑队长归队了。” 彭野点点头,走下楼梯,给老郑打了个电话:“上次和你说的那个线人的事儿怎么样了?” 那头老郑回答:“放心,连上线了。” “好。” 离开医院,彭野到格尔木汽车站,找着去沱沱镇的车,车中途会经过保护站。 离发车还有段时间。彭野在车站的小卖部里买了包烟。 上车时,车上坐了一大半的人。小客车车顶有点儿矮,彭野低着头往里走,旁边有人热情地打招呼:“彭队长!” 是两位沱沱镇的牧民,时常在可可西里放羊放牛,彭野巡查时偶尔能打个照面。 牧民淳朴,笑起来露出白白的牙齿:“记得不?俺们在库塞湖见过。” 彭野笑:“扎西,加洋。”他记忆力好,见过的都记得。 两人意外而开心。 彭野把兜里的烟拿出来,撕开包装,抽出四支给他们。两人从座位里起身接烟,弯腰连连说谢。 彭野笑着问:“上格尔木干啥来了?” “买农具。”扎西指给他看,都摆在行李架子上。 彭野于是抬手拨了拨,一个个看,铁锹,桑杈,他问:“要晒麦子?” “是嘞!” 彭野问:“收成咋样?” 扎西把烟别在耳朵上,搓着手说:“比去年好。” “今年天气好。”加洋说。 彭野笑容更大:“是你们舍得干活。” 他找位置坐了下来。 他看看脏乱的座椅,想起程迦上次回去就坐这辆车,又想起她的长裙高跟鞋,觉得好笑,嘴角不自觉就扬起来。 车很快开出去,路上尘土飞扬,汽车走走停停,拉上路边招手的乘客。 走到六十五道班附近,前方路边又出现三个招手的路人。司机放慢车速,但没停,让乘客自己跳上车。 彭野眯起眼睛打量,习惯性地注意着。 但车窗挡住了他的视线。头两个陌生人上了车,彭野目光警惕,盯着他们看一秒。但那两人寻常地坐去油箱盖上,望着窗外。 司机加速时,第三个带着鸭舌帽的男人大步冲上车,冲到彭野身边的座位上,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枪,摁向彭野的胸口,扣动扳机。 彭野反应极快,拦截掐紧他的枪.管,用力掰开,“砰”一声,子弹打进他小手臂,鲜血直流。 是万哥。 满车的乘客惊愕来不及反应,彭野抓住万哥的左手腕把他扯到座位上,反手一拧,扣动扳机,一枪打在前边一个准备掏枪的同伙的肩膀上。血液飞溅。 全车人抱头尖叫,缩去座位底下。司机在其中一人的枪口胁迫下,把车开得飞快,在公路上左摇右晃。 彭野满手是血,浑身的劲都给疼痛刺激出来,满含怒气一脚踢中万哥心窝,和他拧成一团。 被打中肩膀的同伙朝他开枪,彭野瞬间滑到座位下,子弹打在椅背上,灼出一个大洞,灰烟直冒。 车上此起彼伏的尖叫声“啊!!!!”,高原上的风从车窗外猛灌进来。 万哥红了眼睛,狠扭那把枪,想把枪口对准彭野,彭野手臂受伤,但握死了枪不松。作为空间狭窄,两人无法施展,只能拼力气。 那同伙连开几枪打不到人,跳下油箱盖跑来。彭野一脚踢开万哥的支撑腿,揪住他肩膀把他拉下来拦在座位缝隙里给自己当挡箭牌,只剩单手独挡,万哥手上力道胜出,枪口转过来对准他胸口。彭野收回手臂阻挡,子弹碰地射进他手臂。剧痛钻心。 “万哥你让开。”同伙喊。 万哥竭力想移开脑袋给他让位置,彭野眼睛血红,死握住他不松。 车摇摇晃晃,同伙抓住椅背要探身开枪,沉闷“砰”的一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