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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野哥才二十几岁,黑狐朝他开枪,二哥去挡……” 程迦若有所思,突然外边一声喊: “程迦!” 程迦一愣,和阿槐对视,竟有些茫然。 那喊声从远方袭来,穿透昏暗无人的街道,势如破竹,带着惶恼,又一声: “程迦!” 程迦从迷惑中惊醒,眼睛清亮,大步走到门边,哗地拉开卷闸门,孩子一样扯着嗓子明亮地回应:“诶!——” 沉睡的街道被吵醒,黑暗的窗子三三两两开了灯。 程迦看见远方跑来的彭野,大喊一声:“我在这儿!——” 她回头看阿槐,整张脸像她身后被点亮光芒的窗子,水眸如星,说:“我走了。” 阿槐微笑点头。 程迦往前走一步,又回头看她,说:“有时候我觉得,就算明天他不在了,上天也待我太温柔。” 阿槐望着她转头朝彭野跑去的身影,怔愣许久,她并不太理解程迦那句话,她只是看到程迦最后那一刻的面容是温柔的。连她也心动。 原来,因被爱而爱,因被守护而守护。 彭野迎面奔跑到她跟前站定,微喘着气,黑色的眼睛盯着她,像要把她看穿,他人已平静,说:“我醒来时发现你不见了。” 程迦说:“我带了手机。” 彭野一愣,道:“一时没想到。” 她盯着他看一会儿,忽抬手抚摸他高挺的眉弓,说:“跑出汗了。” 他笑笑:“权当晨跑。”说完朝她伸手。 她把手交过去,问:“那散步回去。” “嗯。”他握紧她,往回走,说:“程迦。” “嗯?” “我暂时没钱买戒指了。” “我知道。” “我也离不了这儿。” “我知道。” “你在上海会遇到很多男人,他们能给你很多东西,你会发现我能给的比有些人少。——但他们能给的,都是你已经拥有的。我能给的却是你不可或缺的。你不会找到比我更好的。你也别想脱手。” 程迦斜眼瞧他一下,说:“已经不少了。” 你给了一个世界,给了你的所有。 彭野低头看她:“像梦话。” 程迦说:“我比任何时候都清醒。” 日出未到,天色渐明。某一刻,路灯熄灭。 在暧昧的晨曦里,两人回到住处。 因为得赶路,大伙儿都早起了,迅速收拾了东西出门。 石头照例去集市上买菜,与人讨价还价。 早市上的人三三两两。 过会儿要见麦朵,尼玛紧张得很,手握着个小纸包,捏了又松,松了又捏,纸张皱巴巴的。 程迦呼着烟,淡淡皱着眉提醒:“那纸都快给你揉碎了。” 尼玛赶紧换只手,在衣服上搓搓手心的汗。 路边一个卖牛角梳的摊子,尼玛停驻脚步,回头问程迦:“姐,好看不?” 程迦瞟一眼,点点头。 尼玛蹲下,挑了个最精致也最贵的,让人拿纸包好了,揣在手心。 程迦问:“今天给她表白?” 尼玛红着脸,声音小,还结巴起来了:“下,下次。” “切!”十六挥他脑袋,“三年前就说下,下,下次,下到现在没下出个蛋来!” 尼玛羞得要打回去,可一手捧着红景天,一手捧着梳子,怕碰坏; 彭野揍十六一拳:“一边儿去!” 程迦手里拿着两个细长的小筒,她打开一个,把卷成轴的相片取出来展开,给尼玛看。 麦朵立在杂货铺子的柜台后边,穿着藏青色的袍子,头发扎成小辫儿,在笑。 尼玛呐呐道:“真好看啊。”他问,“这个给麦朵?” “嗯。”程迦说,“给你也留了一份。” 尼玛:“这小筒真好!不会折坏了!” 程迦收起照片,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如果当初没拍到安安的照片,没有与他们同行,或许黑狐早离开这里。 但解决了黑狐,也还会有别人。 程迦找到当初她拍照的那户人家,去时,那藏族阿嬷仍坐在那儿煮奶茶。 阿嬷收到照片,开心极了,不会说汉语,拉着尼玛和他说了一堆话,尼玛翻译:“她就说,很高兴,很高兴,还是很高兴。” 十六:“你乱翻译的吧,阿嬷说了那么长一串。” 尼玛急了:“真的。” 阿嬷又说了句话,还比划着,这次不用翻译,程迦也看懂了。 “她想请大伙儿喝奶茶。” 程迦问:“我们喝了,她家人喝什么?” 尼玛原封不动问阿嬷,阿嬷说了,尼玛说:“羊奶再去挤挤就好了。” 程迦微微颔首,说:“谢谢。” 喝完奶茶,身子暖了大截,大伙儿谢过之后告别了。 程迦和彭野走在人群后边,看到一个卖手套的地摊,彭野说:“买副手套。” 程迦:“我?” “嗯。”彭野挑着手套,说,“这些天得降温,你喜欢哪个?” 程迦扫一眼,说:“黑的,经脏。” 彭野拿了双黑的,程迦走过去指:“不是这个,那对好看。” 彭野说:“这双戴着舒服。你摸。” 程迦蹲他旁边,两边摸摸,果然他挑的那双软绒又贴肤。 “那就这个。” 往前走不一会儿,到了麦朵的小卖部。好几个月不见,麦朵似乎变漂亮了,笑容也更加灿烂,见了众人,热情地打招呼。 石头进店买东西,十六赖在门口和麦朵聊天,尼玛站在最外边,一副并不在乎的样子。 程迦把相片送给麦朵,麦朵打开一看,可高兴了:“你比照相馆的师傅照得好看多啦。” 大伙儿都凑过去:“啧啧,真好看。” 麦朵抬头:“桑央,你站那么远干什么,过来看呀。” 尼玛慢吞吞挪过去,瞅一眼了就要走,十六让开位置,故意推他一把,尼玛撞麦朵身上,红了脸。 麦朵并未在意,捧着照片说:“真好看。” 尼玛看着她笑呵呵的侧脸,小声说:“嗯,真好看。” 麦朵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玉溪,给程迦:“这个送你吧。” 程迦默了半刻,也没拒绝,却说:“我不抽这个,换一包。”她换了最便宜的黄色包装的烟。 正说着,胡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