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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说什么。 陆景和却先开口问她明天上班的事,宁思不奇怪他会知道,点头说了是,听他又问起母亲这边打算怎么办照顾,宁思按照之前做好的打算告诉他。 母亲现在虽然有知觉,但是双腿还处在无力状态,又加上一只脚骨折,后面的康复治疗都起码要等到腿能下地行走的时候再正式展开。 而吃喝拉撒什么的,总不好每天都麻烦护士,宁思便想请个护工,只是现在还在选。 陆景和听完颔首,给她推荐了几个机构,“有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 宁思在心里记下他说的几个名字,听到他这句话,应下:“好”。 陆景和侧头瞥了她一眼,虽她说的是好,但他总觉得如果真需要帮忙了,她估计是不会开口找自己的。 电梯到,叮的一声门向两边打开,里面空无一人。 两人有默契地一同抬步进去,陆景和按了13楼,又按了关门键。 电梯外有人经过,陆景和放下手,道:“不用跟我客气的,宁师妹。” 顿了一瞬,他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们在学校见过的。” ☆、第七束光 宁思回到病房时,宁母正喝着汤。 窗外整片苍穹都被密云占满,透不出阳光,也寻不见蓝天。 窗帘被拉起了三分之一,光线从剩余的三分之二面积里漏进,今天没有风,帘子便安静垂落着。 整个房间里三张病床,本身就只有两个床位睡了人,现如今又走了一个,只剩下宁母一个人在,她喝汤的动静细微,在房间里却是清晰,这十几方的小天地显得越发空寂起来。 宁思出去之前有将门带上,回来难免传出声响,她还没从洗手间与门对成的盲区走出,宁母就已经先喊出了她的名字:“思思?” “妈。”宁思关上门扉,应道。 宁母闻声往前倾了倾上半身,见她一个人回来,后面没跟着人,问:“陆医生去忙了?” 宁思现在光是听母亲提起这个称呼都还是觉得尴尬,她含糊地“嗯”了声:“临时有事。” 方才在电梯里,陆景和那句“学校见过”一出,她先是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抬头看他,之后理解话中意思了,也成功想起几天前自己默认在学校跟陆景和不认识的事。 你不记得别人,别人却对你有印象——这估计是社交里面最让人不知所措的事情了。 眼下他直接戳穿,宁思只觉得自己的尴尬癌细胞都要遍布全身。 整个人顿时既窘迫又惭忸,脑子里懵了几懵,作为记者随机应变的能力完全不知道被她扔到哪儿去。 凑巧外面有人见电梯门还没关紧,喊着“等等”的同时连忙跑过来按往上的按键。 轿门带动厅门重新被拉开,门外三人喘着气走进来。 窘境被解救,宁思心底松了一口气,假装让出位置让人进来,往后退了几步,实则是不动声色地与陆景和拉开距离。 那几人所去的楼层不过五楼,好在他们前脚刚迈出,陆景和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大概是发生了什么急事,他先是又按了“10”,才打算告诉她自己要有事先走,结果一偏头,找不见她的身影。 宁思一看他这个动作和脸上出现的愣神,呼吸一窒,掠见电梯控制面板上显示的是九楼,才敢小声开口:“我在这里。” 话音落下,伴随着电梯到达的提示音,陆景和身体半偏终于在身后看到她。 他手机还贴在耳侧,宁思又持着刚才的声量接着道:“陆医生有急事就先走吧。” 护士还在跟他简单说明着那边的情况,陆景和不便多说,朝她稍一示意便匆匆离开。 回病房的路上宁思不浪费时间,一直在回忆大学时期,企图想起陆景和话中要提醒她的内容。 只是一个人的记忆力实在有限,她本来记性又不怎么好,这么多年过去了,该忘不该忘的她都忘得差不多了。 况且陆景和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除了范围是大学外,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往哪个方向去想。 “1318室”的字眼就在眼前,宁思收拾思绪,先放到一边。 - 宁母没发现她神情中一瞬间划过的不自在,知道了陆景和有事要忙后没再问,朝她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 “留了点汤给你。”宁母将保温瓶推过去。 宁思打开朝瓶子里看了眼,见里头还有一大半,往母亲的碗里又分了一些去,才坐到她腿侧,跟她面对面而坐。 往嘴里夹了几块鱼rou,宁思思量着开口跟她说自己找护工的事。 宁母现在的一些自理活动,例如吃饭、梳洗、上肢穿衣什么的都能自己完成,但是在床上进行移动,然后从床上移动逐渐过渡到轮椅上,还是需要人去帮忙。 以及下肢的一些恢复训练,至少在无法运动的这段时间内也要保持被动的功能锻炼,避免出现肌rou废用性萎缩之余的情况。 然而她要去上班,白天找护工来照顾是必不可少的事,之所以这几天一直没跟母亲说,主要是担心她会嫌浪费钱不赞同。 宁思告知连带解释一并说完,抬眼去看宁母的眼色,却意外没看到自己想象当中皱眉之类的反对情绪。 宁母听她话落,表示自己对她这个提议没意见:“那你去请。” “咦?”宁思生怕她这个字其实隐藏着什么不得了的意思。 “你‘咦’什么?”宁母一听她这么惊讶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且不说自己没人照顾她上班也上得不安心,而且—— “我不同意你又要啰啰嗦嗦。”宁母的语气充满了嫌弃。 宁思:“……” 没关系,答应了就好,原因不重要。 - 晚上的时候陈邵照例来了,大抵是受了母亲昨天那番话的影响,宁思这会儿看到他总觉得有些不自然,往日他积极帮自己忙的行为今天看着同样是多了层其他意思。 但是对上他清朗的目光,又觉得是自己胡思乱想,硬要将别人的好意冠上别有用心。 其实即便陈邵与自己的相处比普通朋友要好一些,宁思都没往那方面想,是有原因的。 大概是上一年的七夕晚,记者部的一群单身同事约着出去唱K,玩真心话大冒险。 毕竟是七夕,问的问题自然是与节日挂钩,陈邵一连被抽了两次,选的都是真心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