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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听,立即将那信函递给洗墨,匆匆扔下一句‘把它收好’便急急忙忙地迎了出去。 行至后花园里,远远便见一对年轻的华服夫妇并肩前行,那身姿挺拔的男子怀中还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孩。 这对夫妇,正是陆修琰与秦若蕖。 秦季勋的视线一下子便变得模糊,他定定地望着那两人含笑朝自己走来,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 “爹爹!”乍一见秦季勋的模样,秦若蕖喉咙一哽,颤声叫了出来。 眼前的男子,两鬓斑白,面容瘦削,微微下陷的眼窝,略有几分佝偻的背脊,显示着岁月的沧桑,哪还有半分当年清雅如玉、俊逸非凡的益安第一才子模样。 “好、好、好,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秦季勋摩挲着双掌,激动得声音都颤了起来。 秦若蕖的眼泪一下子便流了下来,她再忍不住扑上前去抱着他:“爹爹,对不住,都是女儿不好……” “都当娘了,怎还像个小孩子一般爱哭,乖,莫哭了,一直都是爹爹没用,是爹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哥哥,更对不住你娘……”秦季勋拍着她的背脊安慰着,说着说着,喉咙似是被东西堵住了一般,再也说不下去。 看着抱头痛哭、互相道歉的父女二人,陆修琰微微叹了口气,他清咳一声,轻掂了掂怀中的女儿,引来小姑娘‘咿咿呀呀’的声音,这才笑着道:“岳丈大人、阿蕖,萱儿都要取笑你们了。” 话音刚落,似是回应着他的话一般,小小的姑娘当真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稚嫩清脆的笑声洒了满园,一下子便冲散了原本萦绕众人身边的伤感。 “这、这是小郡主?”秦季勋背过身去抹了一把泪,待觉心情平复下来后,这才将视线投到陆修琰怀中的婴孩身上,激动地问。 “岳丈大人,她是萱儿,是您的外孙女儿萱儿。”陆修琰笑着介绍,由着妻子接过女儿小心翼翼地往秦季勋怀里送。 “别别别,万一、万一弄疼她可、可怎生是好!”秦季勋吓得脸都白了,可双手碰着软绵绵的小姑娘,对着那张与女儿幼时一般无二的脸庞,不知怎的便不舍得松开了。 陆修琰有些意外他抱孩子的动作竟是这般熟练,一旁的秦若蕖看出他的不解,得意地抿嘴一笑。 “小的时候,爹爹可是经常抱着我在园子里玩耍的。”她的语气,有些骄傲,也有些怀念。 陆修琰微微一笑,目光落到熟练地哄着外孙女儿,将小姑娘逗得咯咯地笑个不停的秦季勋身上,看着他明显比当年消瘦的身躯,心中暗暗地叹了口气。 “园子里风大,老爷便不请王爷王妃回屋里坐坐么?”远远地站着一旁的素岚拭了拭泪,笑着上前道。 秦季勋如梦初醒:“对对对,瞧我这老糊涂!” “王爷,阿蕖,快快随我到屋里坐!” 这一日,事隔多年的郦阳秦宅,终于再度迎来了欢笑声。 素岚含泪注视着屋内说笑不止的三代人,片刻,掀开门帘静静地退了出去。 “青玉?”出了院门再走出一段距离,见青玉愣愣地站于假山石旁,她不解地上前轻唤。 青玉回过神来,见是她,语气有些落寞地道:“岚姨,当年我哥哥便是在这座府邸犯下了一辈子的大错么?” 素岚一愣,少顷,叹息上前搂过她,轻声道:“傻姑娘,都过去了,你哥哥身不由已,不管是我还是王妃,甚至九泉之下的夫人,也不会怪他的。” “是的,青玉,我也好,我娘也罢,都不会怪你哥哥的。”秦若蕖也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她们的身边,闻言亦低低地道。 青玉红着眼,呜咽着唤:“王妃……” 秦若蕖执着她的手,柔声道:“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没有你,便没有如今的秦若蕖。至于你哥哥之事,岚姨也已经跟我说过了,当年若非有他,只怕我也早随我娘去了。所以,青玉,不要再愧疚,更不要再怀着赎罪之心,你不欠任何人。” “我、我明白了,四小姐,不,蕖小姐……” 秦若蕖轻声笑了起来,用力拥了她一下,道:“我是四小姐,也是蕖小姐,更是端王妃。” 青玉只怔了须臾便明白她话中意思,瞬间便绽开了带泪的笑颜:“是,王妃!” “回屋歇息去吧,赶了这些天的路也该累了。”秦若蕖轻拍拍她的手背,叮嘱道。 待青玉走后,她转身便见素岚一脸欣慰地望着自己。 “小姐,你真的长大了!” 秦若蕖不好意思地微微低下头,蚊蚋般唤了声:“岚姨……” 素岚正欲再说,忽见陆修琰正迈步朝这般走来,她笑了笑,遥遥朝着对方福了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秦若蕖得不到她的回应正觉奇怪,左手突然被人牵着,紧接着耳边便响起陆修琰醇厚的嗓音。 “陪我四处走走可好?” 她迎着他温柔的眼神,浅浅地笑了起来:“好!” 她也想陪他看看,看看这个记载着她童年最欢乐、最幸福时光的地方。 夫妻二人携手慢行,秦若蕖细细地向身边人介绍着府中每一处。 “那边是绽芳亭,每年中秋爹娘和我们兄妹二人便坐在那里赏月,只可惜每回没多久我便会困得打起瞌睡来,最后还是爹爹把我抱回屋。” “那里是哥哥的小书房,说是书房,其实当初根本没几本书,全是哥哥四处搜刮回来藏着的小玩意,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寻来的。” “从这里往左一直走就是府里的绣房,我娘的绣工很好,爹爹和我们兄妹的衣裳很多都是娘亲手做的,可是爹爹生怕会累着她,故而还是请了不少绣娘回来。” “沿着此路走下去便是……”秦若蕖原本都是兴致勃勃的,说到此处,脸上笑容却一下子便敛了下去。 陆修琰不解,正欲细问,抬眸打量所处之地,思忖一会,当即便明白了。 他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无比温柔地道:“我想去看看,你带我去可好?” 秦若蕖低着头,良久,轻轻地道:“好……” 两人沉默地携手直行,穿过一道月拱门,踏上几级石阶便来到一座院门之前。 果然是正院…… 陆修琰暗叹。 正院,便是当年卫清筠丧命之处。 他用力地握了握那渐渐有些许冰凉的小手,故作轻松地道:“有件事一直瞒着你。” “什、什么事?”秦若蕖深深地呼吸几下,侧头问。 “当年我曾经从这院子里抱出一个昏迷不醒的小姑娘,后来,小姑娘无以为报,以身相许了。”他半真半假地道。 秦若蕖怔住了,下一刻,眼睛陡然瞪大,结结巴巴地道:“那、那个小、小姑娘就、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