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09 选择

    「好了、好了。」名为「赫卡忒」的yin魔一拍手掌，「感人的道别就此结束。要是再不过来，我可就要关闭传送门了。」

    「你要是敢把她送到奇怪的地方去……」卡俄斯说到一半，突然止住了。她自己也知道这句话没用，威胁在这会儿能有什么用处？

    她吐出一口浊气，抓住奥菲莉亚的手，不顾对方的犹豫，将人带到了传送门前。路过赫卡忒时，他又相当俏皮地对她眨了眨眼，眼中的爱心不停闪烁。

    卡俄斯真想把他的眼珠子挖出来。如果可以的话。

    「记住我说的话，别的事不用担心。」卡俄斯说完，将奥菲莉亚轻轻往传送门内一推，郑重得像是在捧起一朵残花。

    奥菲莉亚却突然抓住她的手：「我会的。……尤里乌斯·罗兰的死活我不在乎。你自己一定要当心。」

    卡俄斯愣了一下。银发少女最后向她看了一眼，便提起裙摆，只身没入了传送门中，被幽蓝色的光辉彻底吞没。那如滔滔水波般旋转不息的传送门继续无声地运作，看来一个人的容量对它而言绰绰有余。

    整个白色的空间再次陷入一片寂静，剩下的两个人、一只yin魔，都没有开口说话。在安静的氛围中，卡俄斯抬起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脖颈上的那条蓝宝石项链。

    现在的她就无所谓了。卡俄斯想。哪怕要她抽出手杖跟这只非人生物拼个你死我活，她也有足够的底气。

    「说话算话。」赫卡忒哼着歌朝前走去，那曲子的腔调很陌生，音符争先恐后地往人脑子里钻。他的手指在空中虚转，那幽蓝色的传送门就消失在了原地：「你其余的朋友们，我已经把人放走了。」

    「但愿如此。」尤里乌斯冷笑一声，「你差不多也该告诉我们你到底想做什么了。」

    也许是他的听力太好，想象力太丰富，因此在卡俄斯刚刚说出「yin魔」这个词汇的时候，尤里乌斯就瞬间将最近发生的事都联系到了一起，推测出了事情的真实经过。虽然没有直接证据，但他几乎可以肯定，眼前这个名为「赫卡忒」的yin魔，绝对与艾琳·罗达尔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人类能怎么和yin魔扯上关系？除了召唤魔族的仪式外，尤里乌斯暂且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他并没有揭发艾琳的打算。把她送进火山监狱，无论是对他还是对罗兰帝国都毫无益处。但不揭发不代表纵容，这只东西造成的后果势必要由一切的源头来偿还，人类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哪怕这个人是艾琳也一样。

    但他用头发丝想也知道，艾琳的想法压根左右不了这只yin魔，就算此时扯上她作为筹码也是白搭。哈，说不定yin魔巴不得她早点死。

    赫卡忒看起来像是刚刚注意到他，用气音短促地笑了一声：「说实话，我原本不想把你留下的。可惜我在这里挑了半天，你是最像人类的一个。」

    「我不是人类——这点很明显，是吧。你别瞪我啊，小蜥蜴。你知道这会让我更兴奋的。」

    「唰」的一声，猛烈如太阳的光辉霎时间照耀整个空间，把本就白得晃眼的地板照得刺目不堪。接着有火焰开始飘动，丝丝缕缕的焰花像是被风吹起的柳枝，从尤里乌斯的身后慢慢浮起。一个巨大的熔岩石像就站在他背后，足足有十英尺高，把三个人全都笼罩在阴影之下，翻涌的热浪呼啸而来，如同狂风般吹得人头皮发麻。

    「四星火系魔法·熔岩巨像」，曾在原作中就多次出现的尤里乌斯的标志性魔法。作为为数不多的魔法描写，让卡俄斯印象尤为深刻。只是在她的记忆里，这通常是在他非常愤怒的时候才会触发的技能。

    而施法者本人只是冷冰冰地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好像在说「我要拔掉你的舌头」。

    「哇哦，真吓人。」赫卡忒饶有兴趣地盯着熔岩巨像，「体型差的确在我的喜好之内，但是这种差距会把人弄坏吧？」

    「够开放。」卡俄斯冷静道。

    「多谢夸奖。言归正传，自从两位踏入这里的第一天，我就开始关注你们了。结论十分令人惊喜，我就知道我的眼光从不出错。至于挑选的标准嘛……无非是最像人类的人类，和最不像人类的人类。」

    「你差不多得了。」卡俄斯震怒道，「先是叫我『小蜥蜴』，现在又说我『不像人类』，你信不信我把你的脑袋削下来当作骨雕摆架子上？」

    赫卡忒一摊手，满脸写着「是你自己要对号入座」。

    「是吗。听起来『像人类』不是什么赞美之词。」尤里乌斯泰然自若地冷笑一声，背后的熔岩巨像点了点头，岩浆不断涌出那两只空洞的眼睛，噼里啪啦地掉在地面上。

    「啊，当然。我都说了我是yin魔。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的就是人类。自私、傲慢、jian诈，并且总以为自己才是天命所归——」赫卡忒那双笑眯眯的双眼缓缓睁开，粉红色的虹膜折射出的光线冰冷而凶戾，「巧的是，你与我所认知的人类毫无差别。」

    「至于你，我的小蜥蜴。说实话，我真不觉得你是个人——嗯哼，你的眼神真的会把我瞪硬的，我不开玩笑——我看了你很久，你却总在做一些出乎人意料的事，这太让我惊喜了。」

    「谢谢。」卡俄斯皮笑rou不笑地回应，「怎么没高兴死你。」

    赫卡忒直接当作没听见，在卡俄斯和尤里乌斯毫不友善的杀人目光中，再次缓缓侧过身。这一回，那扇幽蓝色的传送门又一次出现在了他的身后，散发着沁人心脾的美丽光辉。

    「别着急，这不是给你机会了吗？为了完善我心中的『人类』形象，希望两位帮我一个小忙。」他微笑道，「一颗心，换一个人出去，无论谁都可以。很划算吧？」

    「……你他妈原来是物理要心——算了。」卡俄斯深呼吸，握住手杖的手背上青筋暴起，「不好意思，请问没了心脏能活吗？」

    「目前还没有研发出这种技术。」尤里乌斯话音刚落，「轰」地一声，熔岩巨像的拳头直接和赫卡忒所站的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碎石块与火山灰四处飘散，殃及了池鱼卡俄斯，她差点没把肺给咳出来。

    然而击打对象本人却在一瞬间就出现在了十米开外的地方，正在慢慢悠悠地哼着歌走回来，那步伐和腔调怎么看怎么欠揍。

    「咳咳咳……看起来不大管用。」卡俄斯说，「他影响我们的神智，说不定你实际上就是在疯狂打地面。」

    「我们总不能真的把心脏交给他。」

    「那不然呢？」卡俄斯不耐烦道，「难道你还想说心脏在哪里不是跳，哪怕在他手里拎着也一样？算了你估计也不知道心脏跳不跳，当我没说。」

    尤里乌斯被她骂得直接三缄其口，不说话了。

    她现在慌得很，以致于讲话都开始语无伦次，只能勉强镇静地问赫卡忒：「心脏怎么给你？」

    「我挖，或者你自己动手。」赫卡忒善解人意道，「当然你也可以拜托身边这位帮你挖，正好符合我的观察目的。」

    「你这是要我们自相残杀吧。」尤里乌斯没忍住，还是说道，「让你失望了，但我们绝不可能——」

    「行，没问题。」卡俄斯说。

    尤里乌斯顿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向卡俄斯，神情中还带着几分无法忽视的受伤。

    「我用我的一颗心换他出去。」卡俄斯指了指尤里乌斯，语调平静地说，「但必须等他出去再挖。」

    这话一出，尤里乌斯直接愣在了原地。赫卡忒则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在往外冒。

    笑了半天，他才一抹眼角：「不过几百年不见人类，爱情已经伟大到这种程度了吗？」

    「你要杀就杀要剐就剐，怎么还侮辱人呢？谁跟他有爱情？」卡俄斯不高兴了，「跟帝国皇太子困在一个地方，我出去了他死了，我之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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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俄斯：士可杀，不可辱！

    尤里乌斯半夜都要从床上爬起来给自己一巴掌：我真该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