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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姨母禀报道:“王妃勿忧,是虎贲营的援军终于赶过来了。” 我和姨母这才彻底放下心来,觉出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 只不过,先前不是李通拿着相府的令牌去调虎贲营的吗,为何领着人赶过来的却是荀渊? 那些叛军已厮杀许久,如何能敌得过虎贲营的精锐,约摸过了一刻钟,叛军便死得死,逃得逃,大局已定。 因九曲廊桥已被烧毁,荀渊他们又花了些功夫,寻来些石块木板,搭了座简易的浮桥,来接我们过到岸上。 此时天色已微微发亮,我被人扶着站了起来,正要行走,忽然左腿处传来剜心般痛感,再也站立不稳,朝下倒去。 一双手及时扶住了我。 耳边跟着便响起荀渊着急的询问:“夫人可安好?” 我看了他一眼,他眼底的焦急关切让我微微一怔,还不及说些什么,他已然惊叫道:“夫人的裙子上为何有这样多的血,可是受了伤?” 他说着,便上前一步,竟是想将我抱起来? 我忙道:“荀公子!” 他容色一僵,看了看他伸过来的手,慢慢地又缩了回去,命人找了张坐榻,让我坐在上面,由四个婢女将我抬到岸上。 等到了房中,我解开衣裙一瞧,这才发现我的左腿上竟然有一个血洞,似是被箭洞穿而过,因当时情势危急,我竟不曾留心到。 那伤瞧着虽极是厉害,但太医看过后,道万幸不曾伤及筋骨,只是些皮rou伤,每日按时上药,将养月余,便无大碍。 不等我的腿伤痊愈,卫恒便从江左赶了回来。 他回来时已是夜半,他也不叫醒我,就那样坐在床前守了我大半夜,直到天明。 当我睁开眼睛,看见坐在床边那个熟悉的人影时,竟有些回不过神来,还以为我仍是沉浸在梦境中,仍未醒来。 直到他俯下、身子,密密麻麻的吻落在我的脸上、唇上,guntang灼人。我才真的确信,这不是又一场梦,我的梦中人他是真的回到了我的身边。 我伸出双臂抱住他腰,声音里有一丝丝的后怕,“子恒,我差一点就见不到你了!” 他抱紧我,柔声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那些该死的反贼,他们竟然敢弄伤你!看我不将他们碎尸万断!我已经向父王请命来彻查此事,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伤你之人。” 我将头埋在他胸口,静静听了会儿他极不平静的心跳,轻声道:“还好那些都过去了。” 怕他这样一直弯腰抱着我难过,我便推了推他,说要起身,他小心翼翼地扶我靠坐在床头,我这才有机会细细打量他的面容。 久别不见,这张脸比起先前竟是瘦了许多。 我有些心疼地摸着他清矍的面颊,“果然征战疆场辛苦非常,你竟瘦了这许多!” 他却浑不在意,轻轻捏了捏我的下巴,皱眉道:“我瘦了没什么要紧,倒是阿洛怎也清减了这许多,下巴都尖了,可是又没有好生用膳?” 我忙摇了摇头,换了个话题,“子恒,你可去看过长姐?她为了救我,受了极重的伤。” 我所受箭伤不过是皮rou伤,可是卫华因替我挡箭,却被那一箭射中肩窝,伤到筋骨,伤得极重,太医说她那只右臂从今往后再也不能抬高举起,稍重点的东西也拿不起来,已然废了大半,每逢阴雨天还会疼痛难忍…… 卫恒点点头,“当日之事我都知道了,想不到,竟是她救了你,等陪你用了早膳,我便去看看长姐。” 他亲自抱我去净房,服侍我洗漱梳洗,等到早膳呈上来,他也不让我下床,亲自拿了粥碗喂我。 我这才知道,为何当日竟是荀渊领着虎贲营及时赶到,救下了我们。 卫恒将一勺红枣粥送到我唇边,“原本我是想带荀渊一道去攻打江左的,能在战场上得些功劳,也好让父王再升他的官职。哪知临行前他却突然患病,只得将他留在邺城,却不想,幸而他留了下来,才能及时救下你们。” 原来当日,本是在家中养病的荀渊甫一得知城中内乱,叛军正在围攻相府,便立时想到了去虎贲营搬救兵。 可那虎贲营的将官,严守军纪,不见兵符,便是李通拿了丞相府的令牌去都无济于事,何况荀渊一介文官。 谁也想不到,荀渊竟突然拨出所佩长剑,一剑斩杀了那将官,说是事急从权,若是拘泥于有无兵符,而眼睁睁看着丞相的家眷和雍天子全都落入贼人之手,则丞相大军班师回朝之日,虎贲营所有将士,均都难逃大难。 他素来口才便给,极能说服人心,再有李通从旁协助,这能调了三千虎贲营及时赶过来解围。 然而,当卫畴返回邺城后,论功行赏,论罪当罚,对再次令他大失所望的亲子卫玟,直接毫不留情地关入天牢。而对及时解围,救了我们所有人的大功臣荀渊,却没有任何封赏,反而被连降了三级。 卫畴固然赞扬他救人之功功不可没,可也痛斥他无视军纪,竟然无故斩杀虎贲营主将,这亦是足以杀头的大罪,最终功不抵过,除了降职,还罚了他三千贯钱,为被他杀死的那名将官治丧,且此后须奉养其家中老小。 卫畴此举固然有些不近情理,但从法理而言,他却必须如此,否则往后人人都和荀渊学的话,则兵符形同虚话,只怕会生出更大的乱子来。 此次邺城内乱,究根结底,不是这兵符制出了问题,无法调人来救,而是因为手握兵符之人玩忽职守,不在城中坐镇,竟然跑到城外去游玩,还让旁人偷走了他随身保管的兵符。 卫玟直到叛乱被平息后的当天晚上,才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准确的说,他是被抬到姨母面前的。倒不是他受了什么伤,而是酒醉未醒。 姨母派人找了他许久,最终在邺城城北二十余里外漳水边的一处村落里找到了他。他躺倒在一艘小船之中,身周满是喝空了的酒坛。 卫畴知道他竟又是因酒误事后,简直愤怒的无以复加,甚至说出“此等不肖儿,当非吾子!”这样决绝的话来。 更让卫畴失望的是,无论他怎么审问卫玟,问他为何擅离职守?在事发当日要到城外那小村子里去?约他前去的女子是谁?他的兵符又是为何人所偷? 卫玟却只抿紧了嘴,不肯将真相合盘托出,只说是他自己糊涂,玩忽职守,有负父王重托,甘愿受任何惩罚。但对那约他到城外的女子是谁,无论卫畴如何逼问,甚至气急之下,抽了他数鞭,他也仍是守口如瓶,坚决不肯吐露那女子的姓名。 然而我听到这些之后,却是心中一沉。 第82章 报恩 关于卫玟的这些事, 在两个月后才传入我耳中。 这些日子卫恒忙着追查叛党,将朝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