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1 阴谋与巧合
171 阴谋与巧合
清单倒序第一的班级是：高三（1）班。 行政人员叫来班主任——贺炎炎被叫家长时朱邪见过的那个中年女人，进教室说明要求。 全体同学集体起立，等便衣刑警挑出其中身高符合区间的，做第一波筛选。 梁道英在教室巡视一圈，又发现了问题，“不对，这个班的男生比我刚刚路过的几个班级都多，怎么会按男女比被排在倒一？” 怀疑的视线立时扫向朱邪。 “让我确认下花名册。”从班主任手中接过点名表时，梁道英才短暂放下紧盯朱邪的视线，“人数也对不上，你班今天有人请假？” 班主任焦躁地抬眼，目光在学生头顶转悠半晌，惊道：“班长！贺炎炎呢？” 仿佛是回答她的疑问，教学楼外传来摩托车轰天的鸣响，班主任几步踏至窗边，望向学校后门的草场，那里不知何时聚集了两波身穿校服的学生。 “你们在干嘛！” 班主任瘦弱的身躯爆发出意想不到的狮吼，却并不能传到遥隔几层楼几百米的地方，梁道英随她探出头去，眼见距离稍近的一波学生挥起了拳头。 “通知后门保安，我马上到！” 梁道英当即放下记录本和随身杂物，大步流星走向门口，交代随行警员协助杨逸群继续排查，用眼神提醒她“监督”好爱偷懒的师傅，自己便蹬地疾跑起来。 班主任和行政人员上气不接下气地跟在后面小跑，朱邪则闲庭信步缀在最后。 众人跨过教室门槛时，被赋予众望的杨逸群才掀开半醒的眼皮，懒洋洋地瞄了眼朱邪的背影。 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梁道英几乎和后门保安同时跑到草场中央，分开了打成一团的学生。 那刻意鸣响到震天的摩托车，这疯长到及肩的野草里，有几处不对劲的地方。 梁道英检视身边的一切，同时审问：“为什么打架？” “他们造老师的谣！”打得最狠个子最高的男生当先发声。 “什么都不是你们聚众斗殴的理由，把他们带回学校，记录姓名……”梁道英的视线追寻着被风吹乱的野草，“谁是贺炎炎？” “我就是！我有证据——”远远望见白大褂的肩领，贺炎炎眼中闪过一抹狂喜，他把手机录音的音量调到最大播放，“‘怪不得校霸爱惹事装＊，是想被打残去校医室，见包养你的老女人！’” 男学生的“谣言”一字一句，清晰地传进刚刚走近的老师和朱邪耳中。 “朱医生，你故意把高三（1）班放在最后，又被指和该班学生有不正当关系，实在可疑。” 梁道英说罢，隐身在附近高楼上观察的白幽摁住耳机，无声地冷笑起来。 “可疑什么？我是他姨。”朱邪用事不关己的语气回应。 梁道英瞪她一眼，猛然转身，视线锁定远处一簇始终没有摇摆的粗壮野草，看清了捆绑其上的半张面具。 面具有好眼熟的图案。 不等她细想，面具后的草堆里突然蹿起一个男人，裹着一身肮脏的牛仔服向远方逃窜。 “什么人？站住！” 直觉告诉梁道英，眼前人就是姚阔口中蓄谋绑架的流浪汉。 他居然活着，没有逃走，还返回现场？ 在理清一切前，逮捕犯人的本能驱动刑警的身体刮倒一片野草，疾奔向前。 男人边跑边回头，整张惊恐无比的脸暴露在警察眼中。 他在害怕什么？ 男人惊恐万分，却无比准确地在路口左转右转，向某个既定的目的地玩命冲去。 他好像正在被什么逼去那个地方。 距离在缩近，梁道英奔跑的脚步在前进，急转的思维却无法跟上连环的变故。 直觉告诉她，男人在恐惧比牢狱更让他恐惧的事物。 可作为警察，她不能盲信直觉。 必须抓住他，拿到证据。 用真相粉碎一切邪恶，是她作为警察的职责。 ——几次急转后，男人精准无误地闯入警戒线，闯进一片正在施工的工地。 翻跨，弯腰，冲刺…… 就要抓住了！ 梁道英已经看清他被汗水浸透的后背，只差几个跨步就能把他摁倒在地。 等等—— “危险，快停下！” 看清眼前的绝路，将要推倒男人的手在最后关头转为用尽全力的拉拽。 翛—— 一阵风声后，梁道英愕然看着手中的牛仔外套，听见紧接着响起的，rou体坠地的巨响。 在她脚前半米远处，深约八米的基坑里，男人的身体已摔得四分五裂。 血色蔓延，梁道英失去全身力气，跪坐进坑前的尘土中。 这是白幽策划已久的死亡。 将流浪汉困在学校周边，置于被捕与被杀的双重恐惧中，反复玩弄，直到他发现被她封死的全部生路中，这条唯一逃向死亡的路。 这场计划已久的“畏罪自杀”，结果不错，过程却出了岔子。 不该有突然出现在草场的公学生，不该有追在流浪汉身后的刑警，用于刺激流浪汉的面具不该被其它人看见…… 最不该改变的是流浪汉的死因。 白幽算得好好的畏罪自杀，竟阴差阳错变成了被追捕者逼死的模样。 哎，还好，她提前处理了附近的监控。 只要这个刑警在其它人目击前走掉，流浪汉的死因，就还是畏罪自杀。 是个懂得趋利避害的正常人，都会跑的。 白幽站在附近一栋高楼的天台上，胸有成竹地等着。 三分钟过去，刑警还僵坐在原地。 白幽烦躁地对着空气骂道：“喂，吓傻了吗？快站起来，这不关你的事！” 十分钟过去，刑警站起身拍去膝头的尘土，原地不动。 “为什么还不跑？笨蛋警察！”白幽隔着千米远的距离狂推刑警的背影，“我可不想害你变成杀人犯，快走！” 一刻钟过去，跟随刑警追击的其它警员和附近被惊动的交警终于到来。 梁道英转身，举起自己的警察证。 “我是刑警梁道英，编号012811，在追捕过程中致嫌疑人死亡，自愿接受一切调查，但请允许我……整理完今天收集的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