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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不是活不下去,我又不是今天离婚明天就会饿死街头,我又不是离了男人就一定会死——事实上,我自己一个人也很快乐,反而我的烦恼,我的痛苦很大一部分都是来源自我的婚姻。我以为我结了婚就上了岸,但其实,不仅没上岸,反而脚下像是栓了一块大石头,这些年来,我就是被这块石头紧紧的拉扯着,那也去不了,怎么游也看不到岸。” 木兰不知该怎么宽慰婉婉,但想来,婉婉此时的心情也许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糟。 于是两人就在这狭窄但却飞速向前的车厢里相视而笑。 离开校园这么许多年了,似是第一次,两人终于有了学生气的天真与轻松。 婉婉说到做到,回到关山城的第一件事就是与陈泽摊牌。 陈泽的反应出乎婉婉的意料。 多年的夫妻生活,婉婉以为陈泽就是个头脑空空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草包。 婉婉料想到他可能会出现的反应,或许他会无所谓,亦或许,他会继续说些好听话哄着自己,毕竟以往就是这样做的,此类擅长沾花惹草的二世祖,家里红旗不倒是他们维持体面的大前提。 然而,陈泽并没有。 他的态度似是心里早有准备,但又不太平静。 他蜷在沙发里,不愿抬头看婉婉。 过了许久,站起身来,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大口的喝了几口,然后在客厅里踱着步。 期间,婉婉一言不发,只是盯着他。 婉婉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 这么多年了,婉婉难得的认真观察着陈泽的一举一动。 她回忆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天,自己喝的太多了,记忆实在是模糊,已经想不起来两人第一次对视时的心情了。 婉婉仔细的想,拼命地想。 婉婉很想说服自己,也许有某个时间,哪怕只有一秒钟也好,自己是真的因为爱情开始了这段婚姻。 但是,直到此刻,婉婉也不能确定。 终于,陈泽问道:“你这次去苏州是因为什么事?” 婉婉觉得没什么可隐瞒的,坦然道:“去看望一个老朋友。” “什么样的老朋友?”陈泽显然没打算就这么算了。 婉婉觉得好笑,反问道:“你问这个干吗?跟我们离婚有关系吗?” 陈泽冷静了下来,终于直视着婉婉,认真的说道:“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关系,所以才想知道。要不要离婚那也是明天的事了,起码现在我们还是夫妻,我有权知道。” “陈泽,你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可笑吗?你的事我过问过吗?你想知道我的事?你凭什么?我还以为即便这段婚姻有多么的无趣,起码我们的夫妻关系在某一方面是平等的,可你现在却来问我这样的话!你有权知道?你居然说你有权利!你有什么权利?我想去见谁,我和谁有什么样的关系,这重要吗?陈泽,别装作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来质问我这样的问题!你没有权利这样质问我!” 婉婉的态度突然有了起伏,陈泽的话似是一星火花,瞬间点燃了婉婉的爆点。 陈泽无言以对,他突然很害怕婉婉发火,但又怕她完全没有情绪。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竟矮了婉婉半截,再也不似以往那样不管不顾的态度了。 谈话的气氛开始紧张起来,婉婉喘口气,让自己安静下来。她觉得自己太不应该了,此刻,谁开始有了脾气谁就落了下风。 婉婉以为自己什么也不怕,原来竟还是高估了自己。 怎么不怕?说到底,婉婉心里始终都还是有那么一丝虚荣与顾忌——在这最后的时刻,她要自己终于可以居高临下,要自己堂堂正正威风凛凛的站在陈泽对面。 俩人又沉默了许久。 终于,陈泽平静了一下语气,像以往那样说着软话哄起了婉婉:“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看在孩子的份儿上……我心里一直都有你,你都知道的,何必呢?我的错,要不这样,咱明天一起出去度个假,挑个比苏州漂亮的地方……” 婉婉看着陈泽,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多么的可悲。 以往每到这个时候,婉婉都会跟自己说,我不是真的吃这一套,我知道他的花花肠子,可这又有什么关系?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就算是给我了一个台阶,稀里糊涂的过完这辈子又有什么不好的?母亲不就是这样吗?她受得气甚于我百倍,她都这样熬过来了,我又有什么可生气的?何必呢? 穆婉婉,你还真打算跟男人说什么至死不渝始终如一? 可今天,婉婉终于想明白了。 面包与爱情可以兼得吗? 她曾经以为她做出了最成熟的选择,她关闭了自己不顾一切去追求爱情的权力,她觉得于己来说,面包才是最重要的。 可此时此刻,她突然明白,自己并不是在做选择,而是在放弃。 放弃了女人与生俱来的感性与坚韧,放弃了生而为人的尊严,甚至放弃了如何去爱自己。 她想起了mama。 她曾经是多么的心疼她可怜她呀,可如今,穆婉婉竟差点也活成了这个样子。 婉婉死命盯着陈泽,再没了一丝一毫的动摇,一字一句的,甚至有些凶恶的说道:“这个婚我离定了!” 女人一旦下了这样的决心,离婚手续就像是上了膛的子弹,签了字就一往无前了。 陈家不想舍了孩子,死命在抚养费上做文章,婉婉这个时候像是终于睡醒的母狮子,挺身挡在孩子面前,谁来了都恨不得扑上去撕咬。 毕竟,女儿小,上了法庭,母亲还是占优势的。 终于尘埃落定的那天,婉婉跟木兰俩人一起庆祝。 许久没喝酒的俩人开了瓶红酒,哭哭笑笑,载歌载舞,折腾了一整夜。 离婚的事,婉婉没跟家里人商量,所以暂时先不打算回娘家,签过离婚协议后,首先要做的就是找房子搬家。 这些事婉婉提前都计划好了,房子,保姆,所有的一切,短短一个月,婉婉忙的焦头烂额。以前没这样拼命生存过,可当真走到这一步了,婉婉倒也是丝毫不退缩,愣是咬着牙扛了下来。 整个过程看的木兰目瞪口呆,她想象不到,一向养尊处优的少奶奶怎么突然有了这样大的能量。 婉婉边打扫边头也不抬的跟木兰开着玩笑:“可能是为母则强吧?我不能累,我得努力,且等着我的小桂英赶紧长大披挂上阵吧!” 从苏州回来之后,木兰更加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