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剧情篇）
“来一根？”疯驴子从烟盒里弹出一根烟来，顺手往陈金默的方向递去。 “不了，等会还做事呢。”陈金默瞥了眼疯驴子，又把视线放回了前方的路上。 “也是。”疯驴子看看四周，把烟叼在嘴里，也不点着，就砸吧了几下，试图用滤嘴上的烟草味缓解涌上来的烟瘾。 “嗳！那边是不是有车过来了？” 没一会，用手臂撑着窗沿打哈欠的疯驴子就见着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道上出现了两个光点，并向着他们的方向移了过来。 等那光点更近一些的时候，疯驴子也接着光看清了那车身上的警标。 他急忙吐出嘴里的烟塞进胸前的兜中，用手肘抵了一下陈金默的手臂：“老大让我们别给这臭娘们留活路，待会你就把她给别到山底下去。” “恩。”陈金默淡淡地应了声，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他此刻的心情。 倒是疯驴子在跟陈金默相处的这段日子里已经习惯了他在“做事”时的无悲无喜，也没多在意陈金默的状态。 但如果他能看得再久一些，或者再多不信任陈金默半分，此刻他就能注意到对面那辆警车的大灯闪了两下，他们的车也跟着往右边撇了几分。 “撞！” 两车即将交汇的时候，疯驴子大喝一声，但坐着“陈书婷”的小车却出乎他意料地在不算宽敞的道路上硬生生地从他们的车旁挤了过去。 一道闪电划过，驾驶座上的李响和陈金默对视了一眼。 “他妈的，怎么回事，追啊！”本该顺利的计划出了变故，疯驴子瞪大了眼睛，脑子里直接蹦出了“条子是不是知道他们要撞人”的念头，烦躁地催着陈金默调头去追那辆警车。 “吱——” 陈金默脚下猛地踩住了刹车，没有防备的疯驴子的头重重地砸在了中控台上，痛得他脑子嗡嗡响。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陈金默就开始换挡调头，又把他甩得靠在车门上起不来。 “cao......” ＂安全带系好。”陈金默平静地打断了疯驴子的输出，直接将油门踩满追了上去。 此刻，又一道闪电落下，伴随着隆隆的雷声，雨水倾倒似的下了起来。 山路加上下雨，本该谨慎驾驶的天气，在陈金默眼里好像跟平时没有区别，他丝毫没有减速，该开几码还是开几码。 并且他的脸色在闪烁的电光的映照下显得阴沉沉的，好像也对刚才的失手感到有些恼火。 疯驴子看了眼陈金默，刚刚升起来的怀疑又在对方不要命的开法下压下去了些。他一言不发地系好了安全带，又拉住了上方的扶手。 很快，他们就追上了那辆警车。车子开在右边，看起来很不好下手。 “他妈的。”疯驴子骂骂咧咧起来。 陈金默一言不发地将车开到了警车的左边，慢慢地把它逼到了最里侧，把小车夹在了他们的面包车和山体的中间。 金属的车身刮在石头上，发出了刺耳的刮擦声，甚至隐隐地冒出了火星子。 疯驴子透过窗户想看小车里的情况，但雨下得太大，对面又死活不开窗，所以他根本看不到车里到底坐了谁，有几个人。 “妈的，通通弄死得了。” 他嘀咕了一句，跟陈金默说：“再往里开点，那车马上要翻了。” 陈金默应声往左打了点方向盘后，又打满右转，狠狠地撞了上去。 一下、两下、三下...... 但那警车在这样的撞击下还是坚持向前开着，还加了点速度，似乎想要离开。 疯驴子听到陈金默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看准前面的一个左转，在急转弯时，更用力地往右别了过去。 警车的一侧直接斜到了山体上，后终于承受不住，弹飞了出去，在路上滚了几圈。 “快，把他们搞下去！” 疯驴子拍着座椅，指挥着陈金默顶住翻身的警车底盘，把车子给拱出了围栏。 这座山不算陡，所以车子在坡下滚了两圈后就没了声响。 疯驴子解开安全带走下车，他要去查看陈书婷到底死了没。 陈金默也跟着他下了车，两人淋着大雨翻出了栏杆。 等疯驴子刚瞄到摔烂了玻璃的警车里有一个短头发、穿着风衣的女人的身影的时候，陈金默就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好像有人来了。” 疯驴子的眼睛在陈金默和女人的中间来回转了两下，就挥开了陈金默的手，走到了车边上。他用脚尖踢了踢那具身体，看到了大滩的血从女人的脑袋下流淌了出来，被雨水冲刷得只剩点淡淡的红色。 他想要蹲下去再看看，就听见了杂乱的脚步声和人声—— “那里好像有人掉下来了！” “快来呀！快来帮忙。” 看样子是巡山的人听到动静赶来了。 疯驴子转头，见陈金默还站在原地，又思考了两秒，还是捋了一把脸上的水，快步走了过去：“走吧，把情况跟老大说一声。就说，陈书婷就算没死，这两天内也开不了口了。” 陈金默点头，走到疯驴子身边，冷静地说了句：“我会追着她，直到她永远开不了口。” 疯驴子看着满身都是水渍，眼神阴狠的陈金默，还是抬起手，拍了拍他的背：“好。” 等陈金默和疯驴子走了以后，早就待命的，伪装成巡山员的便衣警察就围到了破破烂烂的警车边上，合力把变形的车门翘了开，把里面的女人救了出来。 “同志，同志你能听到我说话吗？醒醒！” 其中一名警察抱着女人的头，用手轻拍她的脸颊。 手电的灯光照在昏迷的人身上，把她的脸照得一清二楚，和女性丝毫不搭边的容貌显得她的装扮特别怪异。 没错，这个“陈书婷”不是别人，就是乔装的李响。 高启强下车后，李响就戴上了假发，披上了大码的女士风衣，伪装成了“陈书婷”。 这一招狸猫换太子，是李响、安欣和高启强三人一块商量出来的计策。听起来非常粗劣，但因为漆黑的夜色和滂沱的大雨给了李响天然的屏障，这看起来跟开玩笑一样的计划还真的成功了。 其中，不可缺少的还有“巡山员”的出现。 所以当陈金默和李响对视的时候，李响就向附近警局借调过来的警察们发出了行动的讯号。而被撞出去也是他自己往山上斜的结果。 这是在帮陈金默打掩护。疯驴子这帮人整天疑神疑鬼，谁都不信，如果在这次任务里，李响平安无事地跑走了，那么陈金默的卧底计划必然是执行不下去了，甚至可能会牵扯到他们。 所以，李响是必须要被撞下山的。 而且还要在滚动的车里保持清醒，直到解开安全带从驾驶座上离开，再让疯驴子看到他的装扮，制造陈书婷已经死了的假象。 前面的一切都很顺利，李响也真的咬牙挪到副驾驶座上，但“巡山员”晚来了一会，差点让疯驴子发现端倪。 还好陈金默拉住疯驴子拖延了一些些的时间，才没真的生出什么好歹来。 李响是直到听见两人离开的声音后才安心地晕过去的。 所以现在，他根本就醒不过来。 赶来的警察们见李响怎么都叫不醒，就让底下的救护车开了上来，把李响送进了医院。 “好，我知道了。”在火车上的安欣挂了电话，看向对面的高启强，“计划进行得很顺利。” “那真是太好了。”高启强抿嘴笑着，但扣在一起的手指还是出卖了他的想法。 安欣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又补了句：“响没事，现在在医院，我们到了就能去看他。” “好。” 安欣看着高启强松开的双手，眸色暗了暗，他扯着嘴角露出一个有些牵强的微笑，柔和但坚定地问高启强：“老高。你是怎么知道今天会下雨的。还有......你和响，是不是瞒着我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