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书单 - 言情小说 - 长子嫡孙(科举)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6

分卷阅读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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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广兴山出乎谢珝意料的大。

    在这磅礴壮观的山体之中,却又蕴藏着另一种秀美,飞流瀑布暂且不论,在谢珝身前不远处,就有一道波光粼粼的清溪,似一道水白色的长练在山腰绕了几绕,又加之薄薄的山雾慢慢散去,恍如仙境。

    谢珝同月朗又走了好一会儿,走过普济寺前那条长长的阶梯,才终于望见了这座闻名已久的深山古刹,石匾上端端正正地刻着三个隶体大字:普济寺。

    他长吁了一口气,袅袅檀香中,这些日子以来繁杂的心绪似乎都沉静了许多。

    一迈入寺中,便有小沙弥迎了上来,走到谢珝面前,略一躬身,双手合十道:“施主请留步,您是进香,还是还愿?”

    谢珝闻言,便也双手合十回了一礼,清俊的面上带了一丝浅笑,温声回道:“小师傅,请问供奉长明灯往何处去?”

    这小沙弥可能是业务不太熟练,也有可能也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不按套路出牌的施主,闻言便愣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伸手摸了摸光溜的后脑勺,才对他说道:“长明灯啊……施主请随我来。”

    谢珝今日来这普济寺,除了要替家中长辈们供奉长明灯之外,也想替前世的自己点上一盏长明灯,盛京中时不方便,便一直拖到了今日。

    便是替那个作为女子的谢珝,那个“她”点上一盏长明灯。

    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今日种种,譬如今日生。

    从今以后,他便只是盛京谢氏的嫡长孙——谢珝。

    小沙弥虽然业务看上去还不太熟练,不过对寺院的路倒是挺熟的,不一会儿就将谢珝领到了佛堂,正要退出去,又停了下来摸了摸脑袋,看着谢珝有点儿欲言又止的意味。

    谢珝看得分明,自知这小和尚是在纠结什么,勾起唇角微不可见地笑了笑,便对身旁的月朗招了招手,吩咐道:“跟小师傅去正殿,添上二百两的香油钱。”

    “是,公子。”月朗闻声应下。

    小沙弥也又对他行了一礼,言道:“多谢施主。”

    这两个人出去之后不久,来替他点长明灯的僧人便过来了,谢珝静静地站在佛堂里看着,一双清鸿眼瞳中,如浮光掠影一般闪过些许清晰可见的情绪,只是此时也没有旁人瞧见罢了。

    僧人点好后便行礼退下,谢珝又看了一会儿,心中微叹,也抬步走了出去。

    他漫无目的地在寺院中走着,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后山处,心有所感,抬眼一瞧,却是微怔。

    他眼前是一片甚是壮观的白玉兰花林,无叶无绿,犹如雪涛云海,花瓣展向四方,如削玉万片,片片温润,花林间清香远溢,恰如“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

    正欲往前行去,身后却忽而传来一道稚嫩又欢快的女童声。

    “爹爹快过来看!这儿有许多辛夷花!”

    谢珝闻声转身,便见一个身穿杏色袄裙的小姑娘迈着小短腿儿朝这边跑过来,手中拿着个风筝线轴,五官中虽还带着稚气,却十分精致,额前留着轻薄的刘海,脑后梳着双髻,上面缀着一对儿羊脂白的玉铃铛,随着她跑动时轻轻晃动作响,更显活泼。

    小姑娘身后不远处,闲庭信步地走着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目带慈爱,想来便是她口中的爹爹了。

    谢珝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

    正想换条路走的时候,就听见一声急促的尖叫,下意识看了过去,便望见那小姑娘或是因为跑得太快,在下坡处收不住势,脚下一滑,身子往后仰去,手中的风筝线轴“啪哒”落了地,整个人就要从坡上摔下来!

    这一幕顿时将谢珝惊得面色微白。

    作者有话要说:  探讨下当时的香油钱很有必要。乾隆元年的第四卷规定“香油每斤旧例银叁分伍厘,今核定银肆分肆厘。”肆分伍厘银子,按照清朝中前期一两银子大概可换1500-1600文小钱计算,0.045*1600=72,香油的官方指导价是每斤70文左右。这个价格参考的是雍正年间物价而制定(见第七章第二节),实际上乾隆初的物价普遍比雍正年间高出一倍左右,达到150文左右。由于榨油产地多集中在江浙一带,再经各路关卡长途运输到北方。笔者谨慎判断,乾隆中期时候北京一斤香油卖200文左右也是合理的。

    按每斤香油200文计算,每天是一串钱,每月就是30串钱,按一般地1500文钱折银一两计算,30*1000/1500=20,月费20两银子。

    因此,一年12个月,20*12=220,一年的香油钱花费220两银子上下。

    ——摘自个人图书馆,作者:花小鼠

    “绰约新妆玉有辉,素娥千队雪成围。”——明·文征明

    ☆、范阳林

    十六、范阳林

    谢珝瞧得分明,这坡虽不如何陡,下面却不知为何散落着些不大不小的碎石,若是这小姑娘就这么摔下来,就算不至伤筋动骨,擦破皮rou确实在所难免。

    再来不及多想,便忙上前几步迎过去,危急间拽住小姑娘的胳膊,一把将她拉到自己怀里护住,却不料她看着年岁虽小,约莫五六岁的模样,在惯性的大作用下落下来的力度却是不轻,直像个小炮弹一般跌过来,将谢珝撞得站立不稳,整个人猛坐到地上,连面颊上都被一枝斜探过来的玉兰花枝给划了道浅浅的血痕。

    但他此时屁|股狠狠地墩到碎石地上,震得连同两股都木得一阵阵发麻,怀里还抱着个已然被吓懵了的小姑娘,便根本无心顾暇面上那点儿浅伤。

    不过还未等他长出一口气,这小姑娘的爹也从坡上急步奔了过来,满脸都是受到惊吓之后的庆幸,在这样风朗气清的时节,竟紧张到额头上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

    谢珝见他如此紧张,不免出声道:“您放心,令爱无事,只是吓得呆住了。”只是他下盘的麻木感逐渐褪去,伴之而来的便是一阵疼痛,一对清隽的眉也不由得微皱起来。

    这位小姑娘的爹此刻也瞧清了自家女儿的状况,心下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才闻声看向谢珝,亦回想起方才这少年为了护住自家女儿而被撞倒在地,那力道就连自己这个成年人看着都觉得疼,怕是摔得不轻,一阵感激连同愧疚之情不免涌上心头。

    不由得撩起袍角,蹲到谢珝身前,关切地问道:“方才多谢小公子援手,免了小女受伤,只是我瞧着这地上遍布碎石,不知可有大碍?”

    谢珝此时屁|股还是既麻且疼,想要站起来却发现也几乎使不上劲儿,闻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