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胆小贵妃 第44节

    既说了是小歇,就不必弄得太铺张,方尚书心里门清,手脚迅速的把金水河畔的延嘉殿给布置出来,让尚食局上了小口的点心和茶水,再让麟德殿匀几?个伶人过来唱小戏,保管让贵妃玩的开心。

    “陛下?,奴才有事?禀告。”福春凑到李裕锡耳边。

    李裕锡一面?听大臣们恭贺新春,一面?听福春禀报贵妃那边出的事?。当?听到以宜安长公?主为首的多人不肯朝拜贵妃时,他咬了咬牙;听到贵妃体面?的请诸位夫人去延嘉殿小聚时,他又笑了笑,吩咐福春去贵妃那儿支应着,别让不长眼的人再冲撞了贵妃。

    延嘉殿那儿,众人已经落座,方尚书这脑子就是好使,她没把贵妃的位置设的高高的,反而错落有致的摆了七八张方型的大案几?,大家围聚在一起,谈笑也可,游戏也可,即消除了贵妃与?命妇们之间的距离,也让大家多了亲近上位的机会?。

    命妇之中不乏也有想和贵妃交好的,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和杨家为敌,眼看贵妃成势,多的是人想要抱她的大腿。

    相处下?来后,大家才发?现原来贵妃也不过是个寻常之人,她不会?传说中的妖术,也不会?因别人说错一句话就喊打喊罚,反而她极为随和,最爱听妇人们讲家长里短的闲话。

    席上有位从三品光禄大夫的夫人郭氏,大着胆子说:“禀贵妃,妾的长女定在年后发?嫁,妾想为女儿求一个好兆头,能不能请贵妃赐下?条络子,算作我家小女的添妆?”

    都知道?早些年贵妃喜欢打络子送人,郭氏这算是在向贵妃投诚了。

    杨小满听了捂着嘴大笑起来,回说:“我自怀了孩子,就没精力打络子了,不如我送贵千金一样好的,算作本宫一份心意。”

    “哦~娘娘想送什么?”另一妇人秦氏凑了上来。

    杨小满招手让桂香过来,令她铺纸笔写了一道?赐婚的懿旨,写成后杨小满又让人把这懿旨送去甘露殿,道?:“请陛下?用个印才好。”

    郭氏哪里能想到有这份体面?,站起来朝着贵妃拜了又拜,还说到时要请贵妃吃女儿的喜饼。

    有她开了头,席上众人更放开玩笑,好些人这样那样的求着贵妃给了小恩典,这般大好的日子,贵妃没有不应的,不一会?儿就成了大家追捧的中心。

    第71章 延嘉殿小宴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 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到?了杨小满这个地位,再一味去请求别人?来?喜欢她,那就太落得下层了,只要?她得宠一日, 就不必担心没有人?追逐利益而围聚到?她身边。

    这一点杨小满看的很?透彻, 当初冯遥不也是这样?慢慢靠近她的嘛, 趋利本就是人?的天性,杨小满并不因这个而看轻她们,反而很?期待她们当中有真正能成为朋友的人?。

    待到?大家一起去麟德殿参加团拜会时, 杨小满不敢说跟几十?个命妇都熟了起来?,但至少能说跟其中一半以上的人?打?过一声招呼了。

    这种?规模的交际, 放在当年她是想都不敢想的, 那时候让她出门见?个生人?都跟要?她的命一样?,哪里想得到?有朝一日她也能变成长袖善舞之人?。

    众人?簇拥着杨小满到?了麟德殿, 台上的预热节目已经开始了,李裕锡频频向门口张望,见?贵妃面带微笑的来?了,他隔空对贵妃对视, 见?贵妃笑靥如花,他由衷为贵妃的改变感到?高兴。

    以宜安长公主为首的那些人?已经坐在座上了, 如她们所料, 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 帝妃并没有责罚她们,毕竟让外命妇给?贵妃朝拜,这本身也不太符合礼法, 她们就算不从,皇室也不好计较。

    可?虽然没有受到?惩罚, 但瞧着贵妃春风得意的样?子,好像她们给?贵妃一个下马威的目的也没有达成。

    更惨的是贵妃身边聚集着半数以上的朝中命妇,反而显得她们自己成为了“少数”,从贵妃带着人?入座开始,这些“刺头”就体会到?了他人?对她们若有似无的忽视。

    这种?感觉是很?难描述出来?的,譬如宜安长公主说话的时候,贵妃也会做出倾听的姿态,可?不管长公主说什?么,她都只是保持微笑的听着,既不认可?也不反驳,就是什?么回应都没有,等长公主自己说烦了闭上嘴,贵妃再和?周围的人?嬉笑去。

    说她不尊重?长公主吧,人?家表示这不是长者说话她听着嘛,因为太过愚钝所以没能做出反应,也不是她的错啊。

    但要?说贵妃有多?重?视宜安长公主吗?好像也没有,人?家根本就是把长公主当作空气嘛。

    宜安长公主气不过,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她还和?从前先圣在世时一样?,心里不高兴就想着去告状。可?是这回陛下怎么可?能替她做主,宜安长公主让人?传话说贵妃无理,陛下就让她具体说说贵妃哪里做的不好。一听说是没有回话的缘故,陛下直接让找个伶人?专门为宜安长公主捧哏。

    只要?长公主说话,这个伶人?就能接上茬,这回总算是句句有响应了吧。可?是宜安长公主更不开心了,和?个伶人?一唱一和?的,那她不也成逗哏的戏子了吗?

    宜安长公主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当即要?掀桌子离开。李裕锡可?不惯着她,要?离开可?以,恭恭敬敬的给?天子行礼告退、得到?天子应允后才能离开,否则就算是无故离席,该当受罚。

    宜安长公主在这一刻深刻的意识到?,属于自己的时代已经终结了,现在是不亲近她的侄儿?当政,是真的会在她犯错时毫不留情的抽她一巴掌。

    她能怎么办?她想去东陵哭先圣,又?怕自己前脚刚走,陛下后脚抄她满门。有陛下如此态度坚硬的回护,宜安长公主也不敢得罪贵妃了,老老实实在自己的座位上待着,因为怕身旁的伶人?再接她的话,她干脆整场团拜会都闭口不谈,当自己是泥塑的偶人?罢了。

    见?宜安长公主铩羽而归,其他人?心里戚戚。她们本是想借着宜安长公主来?试探陛下的。因为贵妃和?杨家成了瑞王叛乱案中最大的赢家,很?多?人?担心杨家会损害到?自家的利益,也有人?怕陛下借着这股东风彻底摆脱世家对皇权的影响。

    所以他们就想找个机会试探陛下对贵妃的态度,看帝妃是否依旧关系紧密的站在同一阵线。由前朝出面试探,那就失去了和?陛下周旋的余地,借后宅妇人?的手来?做这件事却正好,闹僵了也可?以推说是家中妻子背着自己行事,陛下要?是实在忍不了,朝臣们大可?停妻再娶来?安抚陛下。

    试探的结果让这些人?十?分失望,陛下还真他x的对着这一个女人?不会腻的吗?!老李家居然还能出一个情种??

    对此言论,杨小满扶了扶头上的金冠:你们说呢。

    今日这件事,源自臣子们对陛下的一个试探,可?却阴差阳错造就了一个新的传统,自这一年后,在贵妃杨氏当权的那许多?年里,延嘉殿小宴就成了年节下一个固定的节目。

    不过并不是人?人?都能参加这个团聚在贵妃身边的核心宴会的,今年这些不肯朝拜的命妇是一辈子别想拿到?入门券了,而有幸尝到?过甜头的人?也在后来?的慢慢筛选中被排除出去了不少。

    但越是难进,这场宴会就越受追捧,随着贵妃几十?年如一日的受宠,延嘉殿小宴成为了后宅妇人?们最向往的盛宴,人?人?都以能收到?邀请为荣,发展到?后来?,竟然有妇人?因为亲近贵妃,出现了妻权倒挂夫权的情况。

    这意味着什?么?

    在女帝之后,贵族妇女们能够从政的大门慢慢又?被男人?们的手给?关上,大环境没有给?女子们机会,导致她们只能重?新回到?后院,以丈夫为自己的天,奉献自己去做一个辅助的角色。

    可?是今天居然有妻权能够跃然于夫权之上,哪怕这算不上是让妇人?们堂堂正正的获得权利,但是这种?翻身做主的感觉谁能拒绝得了?

    她们对贵妃的追崇达到?了一个顶峰,谁要?是想害贵妃失宠,那就是在跟她们所有人?作对!

    估计连杨小满自己,都想不到?她今日的随心之举,会在十?几年后酿出一条关联整个帝国上下的后宅脉络。

    此刻的杨小满正一心“显摆”自己的金冠呢。虽然这么做显得有些不庄重?,但是她真的好想向所有人?展示陛下对她的心意。

    结果年节之后,长安城里头戴金冠之风愈盛,街上十?家首饰铺子有九家在做金冠,还有一家因为手艺最好,排单排到?了踏青节后,只能含恨拒接新客了。

    远在冀州的康王妃也写信来?,请杨小满代为打?一顶金冠作为文娘的添妆。

    玘哥儿?犯事之后,康王夫妇第一时间上书陈情,希望李裕锡不要?误会他们夫妻有谋逆之心,也请陛下能够宽宏大量饶恕玘哥儿?一条性命。

    杨小满很?难想象大嫂在得知自己的骨rou走上歪路后的那种?心痛。好在李裕锡确实没打?算处死玘哥儿?,哪怕是看在康王的面子上,他都下不去手,甚至一开始他连徐太后的命都想保住,哪怕把人?幽禁起来?,也比杀了嫡母,破坏他和?康王之间的兄弟情来?的好。

    结果徐太后被陈皇后给?嘎了,而玘哥儿?也由亲爹做主,过继给?了瑞庶人?,从此失去皇族身份成为了一介草民。

    李裕锡本是不同意的,但康王态度坚决,以死相逼要?陛下断了玘哥儿?的念想,在儿?子成为庶民之后,他又?把人?接回了冀州,找了处庄子关押起来?。

    至于文娘,则是康王妃卢氏亲自给?杨小满写信,希望接女儿?去冀州,为文娘在当地议亲。

    卢氏在信中是这样?说的,她相信在贵妃的照顾下,文娘的未来?会更好。但是她已经当没了一个儿?子,对唯一剩下的女儿?分外想念。与其让文娘嫁到?长安,她更愿意把孩子留到?身边。

    而且文娘的哥哥犯了事,纵然有贵妃悉心照顾,但难保不会有人?因玘哥儿?而迁怒她。与其这样?,倒不如把人?接回冀州,一家子守望相助。

    卢氏还有一个原因没在信里明说,再过不久她的亲meimei就要?入宫了,卢靖姿是文娘的亲姨母,她们一个成了陛下的妃嫔,一个还跟在贵妃身边,会让别人?担心她们勾结的。卢氏不希望出现这样?的猜疑,所以要?赶在meimei入宫前把女儿?接走。

    卢氏给?出的理由十?分充足,杨小满虽然不舍也只能送文娘离开。小姑娘在经历逼宫后,变得不怎么爱说话了,以前还愿意和?团哥儿?一起玩,现在却是避团哥儿?如虎。生怕被人?怀疑想对大皇子不利。

    杨小满见?她有些钻牛角尖了,想着兴许人?到?了冀州能好一些,于是认真为文娘准备行装,打?算等天气转暖,河水化冻了再行船送她去爹娘身边。

    时间飞快的流转,匆忙之中,杨小满含泪送走了文娘,二月底又?将卢靖姿迎进了太极宫,转过头发现已经步入了三月。

    团拜会的笑声犹在耳边,尚宫局就已经开始为她筹办生辰宴。

    “今年的生辰不能再草草了事了。”李裕锡严肃地说。

    杨小满摸着自己快六个月的肚子翻了个身:“不要?了嘛,办这种?宴会太累了,我现在就想躺着,躺一整天都不动弹。”

    杨小满这一胎怀的真奇怪,明明怀团哥儿?时,虽说胎位不正必须静养,但也没像这一胎似的,初时让母亲吃不下荤腥,好不容易孕肚有四个月了,杨小满能尝尝rou味了,没过半个月,她又?开始全身犯懒,没事的时候就喜欢窝在被子里,有时李裕锡陪她说着话,她也能眼睛一闭睡过去。

    连李裕锡都说,他的贵妃成了一只春困的懒狸奴。

    嗅春、寻秋:喵喵?

    第72章 新罗

    不?过最后贵妃的?生辰还是办成?了一场盛宴, 因为新罗送来国书想为尊贵的?贵妃娘娘献礼,希望天/朝陛下准许他们觐见。

    杨小满解开长衫,让露香为她?换一件纱衣,边穿边问:“我?很出名吗?连新罗都知道我??”

    白嫩嫩的?手臂在?李裕锡眼前晃来晃去?, 可惜白藕只能看?, 不?能吃, 李裕锡把人揽回怀里?,可杨小满却推了推他,从他怀里?溜走。

    这才刚入春, 她?就觉得热了,请孙司衣替她?赶制了一批夏衣, 还特别不?喜欢李裕锡对她?抱啊、搂的?。

    两个人汗涔涔的?贴在?一起都不?舒服啊!

    以前怕热的?那个人是李裕锡, 每到夏天杨小满那身凉滑的?皮肤就特别得他中意,成?天介喜欢和贵妃粘在?一起。结果今年两个人都体热, 靠在?一起像两个小火炉,别说杨小满觉得不?舒服了,就是李裕锡自己也不?畅快。

    可是怎么办,就算汗涔涔的?, 他也好想抱着贵妃。李裕锡觉得自己肯定得了一种病,一种离不?开贵妃的?病, 贵妃浑身上下哪怕一个指甲盖都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见陛下又要贴上来, 杨小满赶紧闪身躲到屏风后面:“陛下~您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李裕锡无?奈, 喝了一口甜饮子说道:“贵妃名震天下。新罗岂有不?知之理。不?过他们赶着来觐见上国,并不?是单纯来为你贺生辰的?。去?年新罗和扶桑起了争端,这两国之间早有不?合, 扶桑多次进攻新罗,每每抄掠边户, 携生口而去?,新罗苦扶桑久矣。这回来朝,十有八九是想请我?朝出面调和两国关系。”

    杨小满懂了,也就是说自己只是个由头,既然新罗国使臣要来,那为了彰显大国风范,她?的?生辰宴确实不?好寒酸了去?。

    没过几日,扶桑也送来国书想派遣使臣来朝贺寿,杨小满享受着天子为她?打扇,指着国书上一处说:“‘须明?乐美?御德’?这是什么意思?”

    李裕锡回说:“这是他们对本国的?王的?称呼。”

    杨小满换了个姿势:“吭,他们的?称呼真复杂,这几个字有什么含义吗?”

    这李裕锡就答不?出来了,他没有钻研过小国的?文字,于是让福春去?找几个国子监的?博士来回答贵妃的?这个问题。

    这一查却查出了大问题,原来‘须明?乐美?御德’直译的?意思,居然是‘统治日出之地?的?天子’。

    一弹丸小国之王,竟敢自称为天子!李裕锡当时的?脸就掉了下来,最可气的?是,他命人查阅扶桑之前的?国书,发现上面无?一例外都是这么描写他们自己的?王的?。

    堂堂天国,居然被戏弄了近两百年,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祖辈们对这个小国的?种种优待,李裕锡就气得肝疼。

    “查,继续查,看?看?历年国书中还有什么不?妥的?。你们要是读不?懂他们的?文书,就去?民间调集能人,朕不?信两国通交这么久,国中找不?出一个读得懂的?人。”

    历经百年的?文书和史料通铺开来,国子监、四方?馆的?所有人奉令译文,越看?越是心惊,扶桑居然敢在?我?朝眼皮子底下闹鬼,选择将很多关键词汇音译呈上,狡诈的?、不?失自尊的?保持了对我?朝的?平等,甚至是比我?朝高一等的?地?位。

    杨小满从未见过李裕锡发这么大的?火,她?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刺激陛下,想了想后,她?指着脚边的?两只狸奴说:“陛下可否通识狸奴之语?”

    李裕锡没心情和她?说笑:“贵妃先休息吧,朕忙完再去?陪你。”

    杨小满为他按压太阳xue解乏,继续说道:“世上无?人能通狸奴语,因此?我?等只见它摇尾乞怜,就当它是个好的?,哪天惊觉它早有不?臣之心,自然要气恼自己曾今对它的?疼爱。

    但只要我?手上还拿捏着它的?口粮,让它明?白得罪了我?会有什么样的?下场,它即便有不?臣之心,也只能继续乞哀告怜。

    而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它的?心思,就不?能再把它当成?无?害之物,将它提防起来就是,绝不?能让它再一边享受着我?的?恩惠,又一边咒怨着我?,必要驯得它服帖才好。”

    李裕锡握住她?的?手,叹气说道:“你的?意思朕明?白,既然知道此?事,就断没有轻轻放过的?道理。朕只是感慨我?朝生为上国,国人无?知无?觉间已经养出了极高的?自满和傲慢,正因为从未将扶桑放在?眼里?,所以才没有对它多加关注,竟让扶桑钻了空子。

    扶桑有意迷惑错导是一桩错,我?等太狂妄自大以至于看?不?见弱者的?毒刺,这也是一桩错。今日幸好只是让扶桑在?言语上占了些便宜,来日若因为轻敌在?别处吃了亏,那朕才叫无?颜面对先祖。”

    要不?是自他登基以来连起祸事,国内还要防着后突厥侵犯安西,李裕锡绝对立刻调兵遣将,要给扶桑再尝一次昔年白江口之战的?苦果。

    不?过不?动兵,不?代表着拿扶桑没办法,这不?还有新罗充当马前卒嘛。

    上国一改对扶桑的?态度,新罗就收到了风,往常两国同去?朝拜,扶桑的?座次总排在?新罗之上,这回倒是有意思,两队使臣前后脚到了长安,四方?馆的?通事舍人只顾着招待他们,而把扶桑那些倭人晾在?一旁,新罗王子心里?乐开了花,心想你扶桑也有这一天。

    金秀信摸着帽沿,准备去?夜游长安,都已经来到了天都,岂有不?尽兴之理。然后他前脚刚迈出门?,后脚就被亲meimei逼停下来。

    “哥哥要去?哪里??”金仁贞已经穿上了上国女子的?服饰,用字正腔圆的?官话质问自己的?哥哥。

    金秀信的?官话说得没有meimei标准,一着急嘴里?就吐出了新罗语:“我?去?外面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