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与谜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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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 天色很好,暖风如酥。 花满楼正在他的小楼里照料那些花。 鸽子胖胖的,蹲在围栏上像一大团灰色的雪花,探头探脑,好像正准备吃掉一两朵开得漂亮的水仙。 它的腿上绑着一个用来装信的匣子,现在已经被打开了。桌子上有一封信,信上八个字:两人无恙,不必挂怀,信下印着花家家主私人的小印。 看来怀絮和红香已经平安到了花家了。 这显然是一件不错的事。 花满楼写了回信,装到鸽子的腿上。鸽子立刻振翅,原路返回。 笃笃。 小楼一楼和二楼之间有一个用于隔断的门,现在它被敲响了。 吱啦一声响,门开了。 来的人长了两只眼睛一个鼻子和一个嘴巴,一张平平无奇的脸,江湖上大概是个无名之辈。 花满楼却道:“早上好,司空摘星。” 来人挠了挠脸,道:“花满楼,你好。” 花满楼笑起来。 花满楼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而司空摘星翘着脚,坐在从前陆小凤经常坐的位置上,好奇地问他:“花满楼,你找我又有什么事?唉,最近我可真忙啊。” 花满楼道:“有一件小事想问问你。” 司空摘星道:“要问我一件事?这倒很少见。” 花满楼道:“的确。” 司空摘星道:“好吧,你要问我什么事?” 花满楼微笑道:“想问你关于一月以前,你扮成包治病去给辛夫人会诊结果被一只很大的水壶打了的事。” 司空摘星的脸上立刻露出一种很吃惊的神色。这种吃惊的神色里又有一些尴尬。 被一个女人用壶狠狠地打了,当然是一件世界上最好没有人知道的事。 他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花满楼道:“我当然知道,不仅我知道,辛十三和当时带的随从里也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司空摘星不信:“你是说他们竟然已经看出我是谁?” 花满楼道:“他们没有。不过我已经知道为什么那老板娘不仅不给你泡茶,还要拿水壶打你了。” 司空摘星道:“你知道是为什么?” 花满楼道:“原因很简单。因为你扮的包治病的掏的一两银子,原本就是从那老板娘的身上摸出来的!” 司空摘星道:“唉,我没有想到她虽然一时不察,却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还给我吃了这么大一个苦头。” 他忍不住长出一口气:“其实我本不缺那一两银子,可是那天去之前,有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抓住我的手,一定要我给她三两银子。” 花满楼道:“所以你到那里的时候,已经身无分文。” 司空摘星道:“哎呦,是的!” 花满楼忍不住又笑起来。 司空摘星没好气地道:“连这种事你都知道了,还要问我什么?” 花满楼道:“第一,我想要知道委托你做这件事的人。” 司空摘星道:“这个可不能说。要是说了,我就不是现在这个司空摘星了。” 花满楼道:“那是谁?” 司空摘星道:“是一个死得透透的、死的不能再死的司空摘星!” 能杀死司空摘星的人,这世上实在不太多。 当然,也确实不少。 花满楼道:“好吧,那么至少你告诉我一点,委托你的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女人?” 司空摘星警惕道:“只说这个?” 花满楼道:“只说这个。” 司空摘星道:“既然你是我的朋友,那么这一点告诉你也可以。委托我的是一个男人,要我偷的是一件很奇怪的东西。” 花满楼笑道:“看来你已经知道这‘第二’我要问的是什么了。” 司空摘星道:“除了这个,确实说无可说。” 花满楼道:“这个告诉我没什么关系么?” 司空摘星道:“只因这东西他非但不要,还要教我随意处置,远远扔掉也无妨。” 他说着,从衣服里掏出一朵半蔫不蔫的花来。 这花花瓣雪白,瓣尖绛紫,碗口大小,是一朵开到半盛的牡丹。花满楼的手轻轻地抚摸着它的花瓣,花瓣温柔地包裹他的手指。 花满楼道:“可惜一朵这样好的花。” 司空摘星道:“听上去是一朵金花、银花。” 花满楼叹道:“这一朵何止是十金?这是辛十三手植五十本四字科牡丹之一,梅下雪山。” 司空摘星把花拿在手里横看竖看,道:“奇哉怪哉,我看它还没有半坛子酒来的可爱,竟有人要出十金买它?” 花满楼道:“这朵花上的问题如果解决了,值的恐怕还不止十金呢。” 司空摘星道:“是什么问题?” 花满楼道:“不止一个,且听我说。” “其一,那大主顾为什么不直接用委托你的这一大笔钱里的十分之一去买通一个侍女?” 司空摘星叫道:“可是要把这花偷来绝不是容易的事!你知道那辛夫人把这花藏在哪里么?” 花满楼道:“藏在何处?” 司空摘星道:“她把这花藏在她的一只袖子里!” 花满楼道:“这确实很难想到,也很难偷到。但这常夫人病重,整日昏昏沉沉,随身衣物都是她的侍女更换的,要发现袖子里有一只花,应当是没有什么困难的罢?” 司空摘星道:“那庄子里的,岂非都是无法买通,兢兢业业的仆从么?也许他们本来也想要买通他们,却根本没有办法成功!” 花满楼道:“你虽不知道,但这百花园里本来也有一个绝佳的人选,那就是红香。糊弄一个小女孩儿,总是可以做到的吧?” “其二,那辛夫人,为什么要这样一朵花,并且为什么要把花藏在自己的袖子里?” 司空摘星道:“兴许,这是这夫人的特殊嗜好?” 花满楼道:“这花的样子,好像摘下来也不过半月左右。” 司空摘星道:“嗯?” 花满楼道:“一个昏昏沉沉的病人,为什么会知道哪里开了什么花,还要人在去诊病的前一天给她摘来,让她放进自己袖子里?如果是要暗示什么,那她要暗示的是什么呢?” “其三,这大主顾为什么虽然叫了顶顶有名的偷王之王去偷,却根本不想要这一朵花?” 司空摘星这次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也不知道。 “最后,这花的来历很有问题。” 花满楼道:“那日我在辛十三的园中闲逛时,好像并未闻到这梅下雪山的香味。” “这四字科牡丹,恐怕是在这园子以外的某个地方带来的。” “林家,孟家,”司空摘星道,“还有花家。” 城中能用算得上一等的人家,只有这三家而已。 那常蓝蓝,难道是在暗示这三家中的一家么? 花满楼道:“我忽然想到一件事。” 司空摘星道:“什么事?” 花满楼道:“风铃山边除了那风铃庄,好像还有一处林家老太太的地产。” 16 六十年前,杭州府遇上百年一遇的大旱。 三个月没有下一滴雨,田地间颗粒无收,牛马已经饿死,朝中jian佞位高权重,消息传了三个月也没有传到北平,最后直到了存粮殆尽,人人易子而食的地步。 林家的老太太那时还是个小姑娘,为了不被吃掉,藏在山上一个小小的山洞里。 那已经不能被称作山,目之所及都是焦黄的土地,骨瘦如柴的女孩子躲在里面没有被发现,只不过是因为饥饿的人们眼睛已经看不见什么了。 好饿,好饿。 就在女孩子又一次这样想的时候,天上忽然降下来一片灿灿的金光,有一种玄妙的诵经声似从云端传来。 她低头一看,被金光照亮的、干涸的土地上竟然有许多翠绿的草叶破土而出。 “那是佛祖的恩赐。” 后来林老太太提起这件事的时候都会这么说。她是一个一心向佛、慈悲心肠的大善人,杭州府人人都知道。 风铃山上的恩感庙,便是在当年见神佛显迹之处由林老太太出钱修的庙。 她修佛,修庙,捐门槛,施粥,施饭,抄佛经,不沾荤腥,心如静水,虽然不曾出家,却比老实和尚这不老实的真和尚要像个出家人得多。 花满楼虽不重佛缘,却也一向很敬重这位心地善良的长辈。 他本是绝不愿怀疑这位林老太太的。 然而把几个小姐夫人并他们的随从一起毫无声息地带走,不是一般山匪所行之事; 能在江湖高手暗中搜寻之下仍然暗匿声息,内中也不像是无权无势之人所为。 再加上一位名医,一朵梅下雪山,一座风铃山上人迹罕至的庙。 花满楼摇摇头,驾白马向风铃山行去。 他不知道有人已经先他一步,在恩感庙里落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