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8章 神怒
尼普尔。 大气与空间之主、暴风神恩利尔的圣地。 这里是两河流域的宗教中心，如同梵蒂冈之于天主教的存在。 卢伽尔扎格西匍匐于神圣的埃库尔圣殿内，向恩利尔祭拜祷告。 他已将强大的乌尔及大半个苏美尔收人了囊中，否则没有资格到尼普尔来向神王献祭。 “伟大的主·恩利尔，万国之王啊！ 请赐予我苏美尔的王权， 使苏美尔服从于我， 使所有国家都匍匐在我的脚下， 使日出到日落的国家都服从于我， 让我自下海的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而上， 直至上海域， 从日升处到日落处，请让我无敌于天下！” 神庙外的广场上，所有人都默默祈祷、屏息凝神地等待着。 埃库尔的大门缓缓地打开了，卢伽尔扎吉西神采奕奕地踏步而出，手中高举着崭新的黄金权杖！ 场上欢声雷动，所有臣僚、将士们都饱含热泪，激动不已。 太好了！恩奇都振奋地捏了捏拳。 获得了恩利尔的支持，他们统一苏美尔的大业又有了进一步的保障。 这一路征伐以来，伊南娜确实也了不少支持。 不少城邦事先都接到了神谕，其重要人士不是叛出、便是投降。 黑衣刺客作为先锋先行扫荡，卢伽尔扎吉西的军队也得到了神秘的魔力供给，将士们精力大增，作战勇猛。 随着乌鲁克王朝的节节胜利，对伊南娜的崇拜也渐渐扩散到各个城邦，“女战神”的威名响彻苏美尔。 卢伽尔扎吉西志得意满，再次将目标瞄准了拉格什的第二首都吉尔苏。 强大的拉格什占据了底格里斯河沿岸和肥沃的古伊甸平原，一国的面积抵得上十几个小国。 拿下拉格什，才算控制了整个两河下游。 恩奇都知道劝阻是没有用的。他仰望阴霾的天空，当年尼努尔塔圣神的黑鸟从天空飞过的情景历历在目。 那时众长老和大臣力劝吉尔伽美什不要与基什开战，就是害怕触怒了那位基什守护神。 同时，尼努尔塔也是拉格什的守护神，在拉格什尊号“宁吉尔苏”。 这位神国太子、恩利尔未来的继承者拥有苏美尔最强大的两座城邦，这两个国家也将是他们最后征服的对象。 求神保佑已经没有用了。 未来，不知将导向何方。 庞大的军队横亘与于吉尔苏城外，乌鲁克的八芒星玫瑰旗在风中烈烈飞舞。 卢伽尔扎吉西高举权杖，厉声喝道“大军听令，拿下吉尔苏城！” 高耸的吉尔苏金字塔前，拉格什之王乌鲁卡基那虔诚地祈祷“伟大的宁吉尔苏啊，恳请您护佑拉格什，尽灭敌者吧！” 乌鲁克大军如潮水一般漫过平原，向吉尔苏城冲去。 恩奇都回望，丹凝和露亚作为后勤支援部队的一员，正处在军队的大后方。 那里应该比较安全，但他总有点不详的预感。 吉尔苏城头的箭雨从天而降，落入了冲锋的乌鲁克军中。 先头部队由卢伽尔扎吉西派出的半神开路，他们相距百余米，每人手持刻有舍拉神权标的天命。 只见一片冷光向后覆盖大军，如纱帐般漫过阵地，箭雨虽落，命中率却出奇的低。 普通士兵也获得了神力加持，勇猛如虎，不畏生死。 恩奇都立于主力军中，前方战况尽收眼底，不禁暗暗称奇。 舍拉不愧有“小战神”之称。当年天国危机时，舍拉曾被安神点名对战盗取天命牌的邪神安祖，实力可见一斑。 吉尔苏的城墙并没有乌鲁克城墙那么高大坚固，也没有附上七神护佑的魔力。 因此弓箭覆盖范围以内、靠近城墙的地方有拉格什士兵列队防御。 那是著名的“拉格什方阵”，每队横向9人、纵向6人，士兵们头戴尖顶铜盔、手执长方形盾牌，长矛如林，矛身向前，进攻与防御兼备。 乌鲁克军半神开道，无视那些拉格什方阵，拿出天命武器向前直冲。 方阵中亦有拉格什半神冲出迎击，展开了半神之间的较量。 前方天命之光不时闪灭，可见已有半神逼近城墙，开始用天命攻城。 卢伽尔扎吉西仰天长笑，随即目露锋芒“主力军听令，全力进击！” 这一次，吉尔苏志在必得！ 恩奇都忽然抬头，一种无法言喻的恐惧感充斥了天地。 不知何时，天空呈现出一片诡异的紫色。 一个炽热的巨型光球忽然出现在天空，发出有如闪电照亮世界那一瞬的亮度，向他们直冲而来！ 太阳坠落？！！ 这个意念霎时在所有人心头闪过，风暴般的热浪扑面而来，那是压倒性的、无可躲避的重重一击！ 轰！那耀目的巨星直接击打在战场中心，毁天灭地的热浪和冲击波向千米以外扩散，扫荡大地。 ……不知过了多久，人们的感官才逐渐恢复。 扎吉西和身边的少数半神挣扎着从地面爬起。他们七窍流血、衣衫破碎，早已没了原先威风的模样。 周围的士兵微弱地呻吟、蠕动着。 显然，国王和他的亲军所在之处偏于后方，远离爆炸中心，半神们又用尽一切手段进行防御，他们才侥幸地在这场灾难中保住了性命。 卢伽尔扎吉西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战栗地看着眼前末日般的景象。 灼热的空气如精灵狂舞，扭曲了眼前的一切。 稀稀落落的人形站立在沙场中央，他们的黑影在扭动的空气折射下犹如鬼魅。 而后，这些人形开始碎裂、坍塌。 地面布满了人类的尸体，他们整齐地呈放射状倒下，仿佛先锋艺术家以人体排布成的大地艺术。 如此诡异、恐怖的场面，简直闻所未闻，难以想象！ 难道碰巧遇到了小行星坠落？ 不，爆炸中心并没有预想中的陨石坑，但大地确实被浅浅地冲去了表层，斑驳的痕迹就像一滴巨大的血水滴落四散。 而远方的吉尔苏城依然耸立，丝毫无损！ 到底发生了什么？！ 恩奇都陷入了同样的震惊中。 他的位置比扎吉西还要靠前，尽管用尽了防御手段，烧灼和冲击依然带来了不可忽视的伤害。 他半边身体剧痛，肋骨可能断了两根，鲜血从嘴角不停地流下。 身边除了少数借助他的防御力存活下来的将士，剩下的几乎全是尸体。 恩奇都想起了什么，惊慌地想要爬起来，但受伤的半条腿不听使唤。 他忍住剧痛，用单条腿的力量站了起来。 向后方一望，乌鲁克的后卫及后勤队伍已不成形状，但他们都活生生的站着，对着这边大声惊呼。 丹凝和露雅应无大碍。 恩奇都松了口气，又望向四方，远离爆炸中心的左右两翼也留存着不少军队。 估算一下的话，乌鲁克的战力顶多只剩一半了。 系统不停地弹出字幕 正在计算爆炸的tnt当量，但也许很不准确。 不是一般的爆炸，不是陨石或彗星，应该是某种武器。 在这样巨大的冲击波下，土制的吉尔苏城理应受到严重的破坏，但它却丝毫无损。 爆炸呈向外的扇面辐射形，地面没有出现弹坑，只对人类造成破坏，可见其力量受到了精确的控制…… 他们都知道，那不是陨石。 因为扎吉西和恩奇都还倒在地上、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都看见了—— 爆炸尘霾折射出的橘红色诡异天空中，一个金光四射的“鹰”展翅掠过了天际。 那不是圣神的黑鸟，却像传说中“沙鲁尔杖”化成的金鹰。 “是宁吉尔苏！” “战神发怒了！” 恐惧的哭喊声此起彼伏地在废墟中响起。 然而他们的声音马上就被一片喊杀声淹没了。 城墙下守卫的拉格什方阵竟然安然无恙。 他们明白了一切后，士气大振地向剩余的乌鲁克军冲杀而来！ 吉尔苏城门大开，拉格什军不断涌出。 他们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杀戮。 扎吉西喃喃地呼叫着“伊南娜，伊南娜……请求支援，请求保护！” 呼叫的另一端一片沉寂。 不是说好了，会在危急时刻出手的吗？ 难道，女神已经抛弃我了吗…… “撤退！撤退~~！”扎吉西颤声高呼，心态全面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