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背水
向神祷告祈求鬼神之力不过是开开玩笑罢了,现任维冈竞技的西班牙主教练马丁内斯有句名言叫:“没有人能在战术板上战胜我。”在英格兰的足坛有传言说这名教练的家中摆着从十多年前开始,英格兰顶级次级每一场比赛的录像带,更有传说,说他每盘带子都看过,这名教练的脑子就是英格兰足坛的大英博物馆。 对于这样的角色,海德沃德是佩服的,酒店的房间开着空调凉快舒适,另一张床上沃克的鼾声硬生生将他从书中的世界抽离,又是一声呼噜,沃德终于忍不住合上他正在读的书。那是一部足球自传,出自今天的对手卡迪夫城主教练尼尔沃诺克之手,《我的道路》。他打了个哈切用手背微微掩住嘴巴,晨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泄进房间,沃德搁下写得只剩一点点油墨的钢笔,看了眼时间伸了个懒腰。他几乎整夜没睡,然而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海德沃德从来不是一个需要大量睡眠的人。 他挪动僵硬酸麻的双腿下了椅子,稍适按摩后,看了看时间,走到窗边将窗帘拉开来一半,阳光撒到了助教沃克的床上,他身子一歪换了个方向继续睡了过去,不过却不在打鼾了。他的枕头下露出了一本书,沃德偷偷瞄了瞄书名贝尔萨的《足球公式》,难怪他会睡着。书不怎么精彩,说教很多,但这不妨碍瓜迪奥拉、桑保利这些人的对这位全能足球大师的推崇,他们是贝尔萨140年执教哲学的传承者。“沃克”海德沃德轻声唤道,他陡然惊醒,困惑地眨了眨眼睛,举起手表看了看时间发现还早。“我去吃早餐,记得待过去叫球员们起床,杨师傅上个礼拜说更新了菜单,今天记得一早去拿。”沃克显然还没有完全清醒,冲着沃德打了个大大的哈切。沃德耐着性子又重复了一遍,然后拿着牙刷进了洗手间。 走出门外,沃德深吸一口清晨的冷空气,接着一级一级走下旋转楼梯,路过球员们的房间门口,大多数没有动静,不过餐厅外的球场坎特和布伦特气喘吁吁已经跑了两圈,路易斯举着毛巾在后面跟着。 沃德招呼勤奋的弟子过来吃饭,然后在餐厅找了个位置坐下,侍者上前,“我要面包”海德沃德告诉他,“两条那种小鱼,配一杯黑啤酒,哦,还要几片培根和花生酱,记得煎焦一点。”喜欢早上来杯黑啤的人,侍者好奇地看了他一眼,撕下一张小票,鞠个躬告退。沃德转头看向了已经一边擦着汗一边在自己面前坐下的弟子,坎特看起来瘦小但身上全是健硕的肌rou,脸有些红几乎没出什么汗,而路易斯胸前都湿了。 过了一会,“这儿的鱼不错”沃德说道,此时侍者送来了餐点,他随即咬下了一大口切好的面包。 两人点头都要了一点,“老大,你说西汉姆联可以晋级吗?”沃德抬头看了眼满脸笑容的路易斯,摇头不答话,他把自己餐盘里煎得略微发黑的培根给两人夹了过去,“早饭还是吃些rou。”路易斯和坎特两人交换眼神的时间不过一秒,但海德沃德依旧捕捉到了,接着两人都配着刚刚送来的杂粮粥吃了起来。 两个人对沃德都不算亲近,全队都是如此,他们跟主教练保持着相应的距离,畏惧占了绝大部分。 餐厅里开始播放着bbc的体育新闻,已经宣布离任的尼尔沃诺克在出席可能是最后一场的赛前新闻发布会时,居然开始祝福朴茨茅斯取得最后的升级附加赛名额,这一举动遭到了卡迪夫城球迷的口诛笔伐,他们在各个社交媒体留言希望已经执教三年之久的尼尔快点走,换一个“有点斗志”的家伙。同样的,似乎卡迪夫城的王牌前锋博比里德也与自家主教练发生了矛盾,他在社交媒体上晒出了一张合影,体能教练、门将教练甚至按摩师、队医都有,却唯独缺少主教练。 这样的新闻吸引了路易斯的目光,甚至坎特也停下吃东西的动作认真地看着bbc的长腿女主持人嘴巴一张一合。唯独沃德,他咬了口培根发出松脆的声响,若有所思地咀嚼了一会才放下碗筷抬头看着电视里看起来一夜间苍老数十岁的尼尔沃诺克。 “那个叫博比里德的以前是热刺青训出品的。”良久之后他才缓缓开口,“沃诺克刚刚接手卡迪夫城时遇上过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他们的锋线缺乏进攻火力,于是他想起用当时从热刺租借过来的博比。但当时这个想法受到了所有教练组成员的反对,他们一致认为,博比从来不在训练和比赛时全力以赴,而且后场还经常喜欢玩过人之类的花活导致对手抢断反击,基本就是个没用的花瓶。” 海德沃德开始用刀子切鱼,一点一点然后用叉子送进嘴巴,他没有抬头就已经吸引了弟子的目光,他们在等待着下文。 沃德喝了口黑啤酒香溢满了整个口腔,“沃诺克找了个机会告诉博比,听说我让你上场我就会下课,因为你从来不好好训练。” “博比刚刚反驳了一句,沃诺克就继续跟他说,我会让你首发,踢得在不好也会让你首发。” 坎特和路易斯显然被这个故事所吸引,“为什么?”他们发出了跟博比当年一样的问题。 海德沃德吃下最后一点早餐,用纸巾擦了擦嘴,“那个老头留下了一句名言:我会让你成为一名真正的球员。” “故事的结局博比两个赛季进了41个球,去年他还是英冠的最佳球员。在告诉你们一件事,沃诺克在找完博比后又找了所有的防守球员,定下了一条规矩,防守时谁给他传球,就罚款。” 萝卜加大棒,他也时常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办法简单却往往效果显著。 沃德站起身用手指敲了敲桌面,微笑着指着餐盘的下面,那放着小费,一旁的侍者也点头微笑回应。 刚走出去两步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回头继续说道:“哦,对了,还是那个沃诺克,他年轻时在南北联赛的勃勒克执教过一名叫肖特的边锋,他是个银行职员,不过他在边锋的位置上过人不多,但偏偏却是个喜欢动脑子的人,沃诺克只用了几场训练就让他改踢了中后卫,肖特在德比郡、布莱克浦、埃弗顿都呆过,在英超曾留下了8粒进球,36岁,他现在依旧在加迪夫城踢球。” 沃德的眼神先看了看愣神思考的弟子又看向了电视机里那个满口夸奖,缴械投降的男人,嘴巴里哼了一声,嗤之以鼻,默然摇头,淘汰赛任何情况下,第二场比赛才是硬仗。他觉得尼尔甚至是在用下课当做支点,撬动了球队一帮废物高层的桎梏,给他不宽松的执教环境营造出一点空间。那一叠又一叠的美金,极有可能是影响一支球队专注的关键因素,当然在一位球场政治家的眼中,没什么不可以当做筹码。那本《我的道路》里清晰地写着卡迪夫城引以为傲的箴言: 骄兵必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