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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想女人? 那倒不至于,孟卫国这些年精力充沛的时候多了去了,哪怕退伍,当兵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改都改不掉,无处发泄的时候就去跑步,去打拳,去干活,因此四十好几的人,愣是比村子里的大小伙儿都强悍,徐砚跟孟长安那都是他教出来的,当初也幸亏他退伍回来,要不然,真不好说徐砚跟徐阿奶能不能活到现在。 孟卫国小时候,徐砚爷爷还在,老是给他讲故事,孟卫国才有了参军的想法,只是没想到时代动荡,闹了那么多事儿出来,现在也是,脖子上跟有个什么东西坠着一样难受,活在这年头,叫人喘不过气,干啥都得小心翼翼,活得不舒坦。 宋早早这边照样过,她才不管村子里的闲言碎语,谁敢说她坏话,她就敢照对方脸上呼! 就那铁柱媳妇,以后叫孟长安天天给她安排最苦最累工分最少的活儿,看她还嘴贱不。 到了傍下午,徐阿奶在院子里洗菜洗rou,宋早早百无聊赖,她觉得自己还想要个躺椅,你还真别说,农村虽然样样都不方便,但空气是真新鲜,景色也不错,要是洗澡上厕所能更舒适一点,宋早早其实很愿意长住——什么?你问她想不想家?除了想爷爷,其他的一点都不想。 说到爷爷,她打算过两天去县城给爷爷打个电话,北山村连电都没通,真的贫瘠到家了。 眼角余光看见徐阿奶进灶房,宋早早立刻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奶奶!奶奶!” “咋?” “您别动,今天晚上让我来做饭。” 徐阿奶这下惊了,上上下下把这娇滴滴看了一遍:“你?做饭?你会做饭?” “那当然!”宋早早得意地叉腰,抬头挺胸,“我可是跟大厨学过的,教我厨艺的师父祖上还是御厨呢!现在正在我家给我爷爷做饭。” “哎哟,那可了不得。”徐阿奶顿时肃然起敬,要知道他们徐家就是最鼎盛那会儿,也就是地主,地多,有钱,御厨可从没见识过啊。 “那您往边上坐坐,我给你露一手。” 徐阿奶说:“那怎么成?我不给你做饭,我还白吃你的啦?” 其实照她想,她是愿意给宋早早干活但啥也不要的,只是宋早早这姑娘卖乖讨好有一套,又是长辈杀手,徐阿奶喜欢她喜欢的不行,基本宋早早一撒娇,让干啥就干啥,除了还坚持不让徐砚跟宋早早多接触之外,徐阿奶早叛变到宋早早这边阵营了。 “徐砚不是还有个破褂子要补吗?就那碎成条条的,您坐院子里给他补呗。”宋早早半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再说了,我喜欢奶奶,我不乐意让奶奶干活,这门一关谁看得着啊?您就在这坐好了吧!” 小嘴儿甜的跟抹了蜜似的,把徐阿奶给逗得直乐,其实这话真假掺半,最主要的原因是徐阿奶做饭太节俭了,舍不得放油放盐放大料,好好的rou做出来滋味寡淡,当然,对于徐砚跟徐阿奶来说,有rou吃就成,白水煮rou也是好东西。 宋早早那舌头可挑剔了,宋家老爷子常说寻常人家养不起,放在古代,得是公主郡主才成,嘴巴挑得厉害,你做得菜,放了什么东西,什么料子加了多少,她这小嘴儿一尝就能给你说个八九不离十,会吃也会做,而且学得快,这就是宋早早。 所以她娇气傲慢,自然有她的本钱。 再加上长得漂亮,打小就是大院里的小公主,一群小男孩都喜欢当她的跟屁虫,常常为了谁做公主的骑士大打出手,但宋早早坚持自己的骑士只有爸爸,老混蛋宋荣鹤一度成为小男孩们的暗杀目标,时常对他提出对决,然后哭喊着回家找爷爷奶奶痛斥宋荣鹤以老欺小不要脸,因为他们爸妈也怕那老混蛋。 直到长大之后,回想自己幼年时,真是应了那句话,不知者无畏。 此后再见到宋荣鹤都两股战战绕路走。 宋早早掂了掂菜刀,这里的东西都是她写了清单让县里的人送来的,她要的都在,有些品质虽然跟不上,但也是有限的条件里能找到的最好的替代品。 她把头发用一根玉簪松松的挽着,愈发显得柔美娇媚,徐砚正烧火呢,见她进来手起刀落,吓了一跳:“那个危险,你别——” 下一秒傻了眼,宋早早得意地看他:“哼,傻了吧,蠢狗子!” 本小姐十项全能,什么都会! 北山村的村民们大都吃饭很早,趁着天色还没黑,会在家门口三五成群拉呱,今天最热门的话题自然就是首都来的那个娇滴滴的大小姐说要请全村人吃流水席——哦,铁柱家除外! 此时此刻,铁柱媳妇在家嚎的屋顶都要给震塌了。 她惹了宋早早,不仅自己以后要干又苦又累的活儿,还无形中被人孤立了,大家都怕跟铁柱媳妇多说两句话,那任性的大小姐就把他们也给排除在外,所以铁柱家打媳妇这么厉害,左邻右舍愣是没一个吭声的。 大家正聊着呢,突然有个人抬起头,鼻子一抽一抽,嗅着被晚风送来的香味儿:“哎哟……这谁家弄饭,忒香了!” 还真是! 这年头都讲究节俭,家家户户做饭比徐阿奶还省油盐,有人家甚至连油都不用,谁家做饭会使大料啊,因此宋早早一出手,这饭菜香的啊,叫人口水都滴下来!分明晚饭已经吃了,结果一闻这味儿,好么,又给整饿了! 有那还没吃完的,干脆端个碗出来,就着这香味吃。 “肯定是那宋知青弄的。”有人说,“香味儿是从她家传出来的,是rou香!哎哟,rou咋能这么香啊!” 都知道rou香,怎么做都香,可像这种霸道至极的香味儿,就跟那飞扬跋扈的大小姐似的,你不想看,她也愣是往你眼睛里杵! 宋早早做了锅包rou、青椒炒rou丝、韭菜炒鸡蛋,还有一份凉拌木耳,她跟节俭成性的徐阿奶不一样,她连贴饼子都是用的纯白面,那面饼子贴出来,又香又酥,外皮咬一口,里头绵软香甜,满是小麦的清香。 饶是自制力过人的徐砚,也忍不住咽了好几回口水,他这辈子都没闻过这么香的饭菜,宋早早得意地看他一眼,趁着徐阿奶没注意,夹了一筷子锅包rou喂给他,看到他吃得眼睛一亮,顿时骄傲道:“怎么样,我做菜不错吧?” 何止是不错! 徐砚没吃过国营饭店,但他敢肯定国营饭店的大厨也没她的手艺好! 宋早早又拾了几个饼子出来,找出了个饭盆,本来是留着发面用的,把锅包rou跟青椒炒rou丝还有韭菜鸡蛋都盛了一些进去,又放了十几张饼子,递给徐砚:“去给大队长家送一份,就当是给我打浴桶的奖励了。” 其实是因为徐砚家跟大队长家关系好,虽然不能让人知道,表面上也不怎么来往,但宋早早一来就察觉了——否则孟长安怎么会每次都给徐砚分最累的活儿,却也给他最多的工分?甚至她几次三番骂徐砚的时候,孟长安屡屡为他打圆场。 宋早早见多了那些落井下石的人,为了自保,抛夫弃子,跟父母断绝关系的大有人在,因此这雪中送炭就显得尤为珍贵。 徐阿奶在院子里补褂子,听到宋早早说的话,眼神愈发慈爱,“砚哥儿,听早早的,去吧。” 徐砚嗯了一声,宋早早飘到徐阿奶身边又开始撒娇:“奶奶奶奶,那饭太热了,你去盛到锅子里用冷水冰一冰吧?这褂子我来补!” 徐阿奶正头疼呢,“你说这个砚哥儿,好好的褂子给撕成这德性,真的是……” 徐砚心里苦,徐砚不敢说。 结果他发现自己一出门,外头都是人,大家都如饥似渴地盯着他手里的盆子看,还有人咽着口水主动问:“徐砚,你这……到哪儿去啊?” 徐砚虽然不跟村里人来往,但那都是单方面的,人家要是主动跟他说话,他也不会不搭理:“大队长家。” “哦,去大队长家啊……” 众人眼睁睁看着徐砚走远,忍不住用力吸吸鼻子,真他妈香! 孟家父子俩正在院子里吃饭,吃得很简单,就粥跟菜饼子,俩人都糙习惯了,随便对付着就能吃,结果徐砚送了这么多菜来,孟长安还问呢:“你咋送这么多菜来,宋同志知道吗?” “她让送的。” 虽然徐砚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可孟卫国愣是感觉到了这小子语气里的骄傲跟满足。 没有接受孟家父子的挽留,徐砚归心似箭,他想快点回去,快点见到她! 孟长安没想那么多,因为他觉得这些东西对宋早早来说九牛一毛,再说了,吃了她的东西,以后他多照顾她一点也就是了,所以根本没什么心理负担,一筷子下去先夹了块rou放嘴里一尝,顿时二话不说,抄起碗就开吃,看都不看他亲爸一眼。 这回锅rou他在县城的国营饭店吃过一回,不过滋味比起徐砚送来的可差远了!没想到宋同志看着娇生惯养,还有这么好的手艺!面饼也贴的特别劲道!要不怎么说白面饼子就是香呢?怎么吃都香! “爸你尝尝。”孟大队长一边吃一边招呼他爸,“你不吃我可全吃了啊。” 他家条件在村子里算是很好的了,不过怕被人说铺张浪费,平时吃得很简单,所以能吃上这么一顿,还真是不容易。 孟卫国瞪了儿子一眼,心想真有那么好吃?闻着是挺香的,看着卖相也不错,可徐砚说是那娇滴滴亲自做的,孟卫国就有点怕中毒。 不过这个担忧在他吃了一口回锅rou之后彻底消失。 最后,本就浅薄的父子情更是在一块rou的争夺中被消耗殆尽。 早知道,就不娶媳妇了!不娶媳妇就不至于生出这么个兔崽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