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昭小宝贝
“陈昭昭小宝贝”
除夕前几人散伙回家。 黄毛没有家,屁颠屁颠跟在陈修屹身后收拾行李,并美名其曰,“我是去保护昭昭姐,不是跟着你。” 陈志国本来跟着村里的人去下了两个月的矿,后来陈修屹经常寄钱回家,他便不再去。 张萍原本对姐弟二人这么久不回家很不满意,但陈修屹甩出大把钞票,又有黄毛在一旁油嘴滑舌,叫叔叫婶,夸陈修屹多厉害云云,把张萍哄得乐呵呵,可这笑脸一对上昭昭,便立刻淡得没有了。 能有好脸色吗? 自己好不容易生出个儿子,一心盼着他考大学,变成金凤凰飞出去,结果倒好,该读书的不读了,不该读的反而还在白吃白喝地念书。 女孩儿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呢?嫁出去了那迟早都是别人家。不如早点找个好人家,还能帮衬帮衬家里。只是万幸,儿子是个争气的,年纪轻轻就挣了大钱孝敬她。 张萍也不好明着嫌弃昭昭,她心里清楚着呢,儿子越大越白眼狼,跟姐可比跟她这个当妈的要亲近得多。 吃晚饭的时候,张萍的话题全在儿子身上打转,陈修屹话很少,只时不时给昭昭夹菜。 陈志国向来寡言无趣,只会在关键时候对儿子亮出棍棒,和昭昭也并没有多少感情交流,是以也不怎么说话。 一顿饭下来,只有黄毛跟张萍一唱一和。 张萍没有文化,但她自然而然地感受到某种危机。 孩子的成长是新的秩序正在建立,父母的老去是旧的权力逐渐崩塌。 儿子的冷淡和游刃有余加速了这个新旧交替的过程。 她明显地感到掌控权在不断流失,以及尊严被挑衅。 张萍本能地捍卫作为母亲的权威,但儿子脾性太硬,她只好拿昭昭开刀,“你现在吃的用的都是弟弟供着,按理说你一个女娃也不该读大学。阿屹对你好,这是恩情,你得记着。” “你要是能早点嫁个好人家,多少也能帮衬点阿屹。你弟弟苦着呢,嘴上不说而已,难不成你真上大学了还要你弟一直养着?那你这都成什么了?” 陈修屹听得不爽,撂下筷子,面色不悦,“我怎么就不能养她?我不是也供你们了?我上次就说了,姐的事以后都我来管。” 张萍气得在桌底跺陈志国的脚,让他表态。 黄毛一时接不上话,尴尬得眼神乱瞟。 昭昭头越埋越低,心里难受,因为黄毛在边上,这难受又添了几分不足与外人道的羞耻与难堪。 陈志国不耐烦,剜一眼张萍,“你急什么急,我们养她供她,她还能不记着?吃你的饭,你再叨叨,天大的恩情都被你这张嘴叨没了!” 碗在桌面重重一放,发出沉闷的响声,他又扭头教训昭昭,“村里多少姑娘为了供弟弟上学出去做工?你看看你,多大了?像样吗?我看你是彻底野了心,一点都不知道念着家里。” “吱嘎——” 陈修屹心头起火,猛地站起来抄了凳子往地上摔得震天响,“真听不懂人话?说了她的事我管。” 气氛静默一瞬,大家噤若寒蝉。 几秒后,陈志国反应过来,怒火“唰”一下被点燃——儿子打老子,这是要造反!他袖子一撸便要教训儿子。 但他已然忘记了一件事——他已经老了,再不是年轻强健的儿子的对手。 陈修屹扭过陈志国的手,脚一勾一放,便把他按在地上不能动弹。 陈志国顿感尊严扫地,脸瞬间涨成猪肝色,嘴里唾沫横飞,痛骂他不守孝道,不肖子孙。 陈修屹心想,何止是不守孝道呢,他还把陈昭昭给睡了。 张萍哭天喊上去拉架,黄毛也在一边缓和气氛。 昭昭很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她感到浓重的悲哀,思维却愈发迟滞。 …… 陈修屹找到昭昭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 她坐在村口的小土堆上,傻不愣登地吹风,旁边坐着已为人母的胖妞二丫。 二丫有点怵陈修屹,便主动推搡昭昭,“你弟来了,赶紧回吧。我还得回去照顾小宝,这大冷风,别回头吹出病来。” 昭昭坐久了腿麻,站起来的时候趔趄了一下,东倒西歪,陈修屹伸手把她捞进怀里。 二丫见状,刚往回迈的腿又收回来,她看着陈修屹蹲下来,反手拍背示意昭昭上去,昭昭木头似的站了几秒,突然冲上去,往他屁股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脚。 陈修屹又站起来,嘴角勾着淡笑,去牵她藏在背后的手。 姐弟两人的身影在夜色里渐渐远了。 二丫又坐了一会儿,心里有点羡慕。 黄毛坐在大门口揣着手看月亮。 书里说,诗人总是以景衬情,要想写出好诗就得把自己融入进去景色。 他睁大了眼睛用力去感受,天上的月亮又大又圆。 团圆。 他莫名想起小时候去偷钱,听见人家家长给孩子讲猴子捞月的故事。 说月亮倒映在湖里,一群猴子商量着去把它捞上来,可是猴爪一伸湖里,月亮就破碎了。 那家孩子是个蠢的,竟然还问为什么捞不上来。他听罢忍不住出声,说湖里本来就没有月亮。 于是行踪暴露,被主人从床底下揪出来,惹来一通好打。 黄毛此刻感到悲伤,原来他以为的“家”竟也如这湖中之月,是虚妄而不可得。 但他很快又释然,甚至洋洋得意起来——反正家里也没有家,还不如做孤儿。 月光下,一高一低两个身形逐渐近了。 …… 晚上睡觉,张萍抱了被子给黄毛。 昭昭很久不回来,睡衣被张萍拿去穿了,她把陈修屹旧时的短袖丢给昭昭将就。 黄毛早就爬上陈修屹的床,钻进被子里,手上拿着书,却始终心不在焉。 帘子对面就是昭昭姐,他总忍不住想讲些话。 陈修屹踩着拖鞋上楼,他洗得一身水汽,又撵黄毛去洗澡,黄毛死活不从,“谁像你啊,这么冷还洗澡。” 他的头发还湿着,右脚勾起小板凳,掀开帘子到昭昭床边坐下。 昭昭坐在床头,抱着枕头呆呆出神。 陈修屹无端想起小时候,陈昭昭总爱模仿大人哄孩子睡觉的样子,把布娃娃放在臂弯里哄来哄去。 那是一只很破旧的娃娃,布料极其过时,灰扑扑的颜色很不讨喜,但陈昭昭会给它唱摇篮曲。 她的动作总是小心翼翼,有种稚嫩的温柔。 陈昭昭沉迷这样的游戏,不厌其烦。 他简直嫉妒那只娃娃,又破又丑,陈昭昭却喜欢得不得了。 他多想jiejie也这么喜欢他,但陈昭昭不喜欢被他抱。 他以为弄坏娃娃陈昭昭就会喜欢他,但昭昭哭得很伤心,说她以后没有娃娃了。 陈修屹在这一刻突然领悟到昭昭小时候对那只娃娃的执着。 那是她从没得到过的,以及一直渴望的东西。 心理学上,这叫做移情。 小昭昭用孩子的眼睛观察大人的世界,又模仿着大人的样子,笨拙地哄娃娃。 她既当爸爸又当mama,怀里抱着她自己,像是躺在mama的臂弯里,听着mama的摇篮曲。 她在无数次的想象和模仿中获得那些缺失的爱。 陈修屹喉头滞涩,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昭昭回过神,主动拿起毛巾给他擦头发。 发碴短而密,洗过之后钢针似的扎手。 陈修屹坐在板凳上,昭昭本来跪在床上给他擦,跪着跪着就坐下来,两腿一分,架在他肩膀上,小腿在他胸口一荡一荡。 玉一般光洁白净。 两人都出奇地沉默,只有帘子对面,传来黄毛一阵又一阵的呼噜声。 陈修屹心念一动,伸手握住。 昭昭痒得歪在床上,小腿乱蹬。 较着劲,始终憋着不愿意笑。 陈修屹欺身而上,扣住她的手,撩开衣服下摆,张嘴含住白嫩乳团。 她轻呼一声,心虚地抓起被子往身上卷,挣扎着要甩开胸口的脑袋。 可是怎么甩的开。 粗糙的舌苔反复碾过敏感的rutou,舔刮细小的乳孔,灵活地打着转。 不过几下,昭昭就被他吸得浑身发软。 无声的挣扎变成了被窝下禁忌的缠绵。 “别…阿…阿屹…在家…” 昭昭连声音都紧张得发抖,又深知陈修屹在这种事上素来强势的狗脾气,不敢用力挣扎。 这是家,是她从小孩出落成少女的地方,承载着内心深处最纯真的记忆。 可是现在…… 昭昭感到无比羞愧,脸红得快滴出血,手却只是轻轻地抚摸他后脑,“阿屹…你别…别那么不懂事。” 少年人的四肢修长矫健,缠上jiejie,如同拢住一只幼弱温驯的羔羊,毫不费力。 肆意亲吻怀中人发烫的耳垂,声音十足的耐心,“姐,明明是你不懂事,总像小孩子一样记恨我。今天又生我气,还敢踢我。” 湿热的吐息弄得颈间麻麻痒痒,昭昭瑟缩着躲避,心里的委屈一下全涌上来,“那还不是因为他们只喜欢你!为什么就是不喜欢我呢?你不知道,每次写“我的mama”那种作文,老师念优秀范文的时候,我都…都很羡慕…有一次…也念了我的…可是…我一点也不开心…我…我都是编的…那是我想象出来的mama…我…我也没有要他们很喜欢我,我…我只想…想要一点点喜欢。” 昭昭越说越哽咽,又不敢惊动隔壁,只能压抑着小声抽泣,“而且…我…我也没有要你…要你一直养我。你…你们不要这样…看不起我…我…我以后…以后也会变得很…很厉害,我…我会挣钱上学…也…也会把钱还给你。” 怀里的人实在是太伤心了,身体颤抖着,可怜极了。 陈修屹的心变得很软很软,却依旧介意她说赌气的话,手指惩罚一般捏着软糯的rutou,又吻她湿漉漉的眼睛,“姐,我喝你的眼泪都喝饱了。都哭成这样了,怎么还是爱嘴硬?不要总跟我说赌气的话,你知道我多不爱听。” “反正…我…我就是会还给你…” “还要说?”他一把抓住两团嫩乳,揉弄把玩,手感如凝脂般细滑。 手臂又收紧几分,低低的耳语声直往昭昭耳朵里钻,是恶劣至极的话。 昭昭又气又臊,半天闷闷憋出来一句,“别这样欺负我。” “姐,我哄你睡觉吧。” “我不要。” “陈昭昭小宝宝?” “我不爱听。” “但我偏喜欢这样说,姐从小就是我的宝贝,我的乖宝宝。” 昭昭的耳朵越来越红,心脏骤然紧缩,发热发烫。 阿屹又叫她宝宝了,好多遍。 成熟又温柔的语调,就像大人安慰任性的孩子那样。 她听见自己像小女孩儿一样别扭的声音,“怪不得严莉说你很会讨女人喜欢,你都是装出来的呢。” “那我讨你喜欢了没有?乖宝贝?” 他故意似的,每句话后面不是宝宝就是宝贝。 昭昭撅着嘴,不吭声了。 怎么能说喜欢呢?多难为情啊,她已经不再是懵懂的小女孩了。 “真不喜欢?那我就不说了。” …… “是你说哄我睡觉的!” 多么委屈又娇气的控诉。 那个哄着破旧娃娃睡觉的小女孩儿始终困在童年的伤痛里,不曾走出来过。 昭昭在他怀里拱两下,蜷成婴儿的睡姿。 黑暗中,她的神情分明羞怯怯,嘴上却偏偏煞有介事,“阿屹,你拍拍我的背吧,不然我今天晚上肯定要睡不着了。” 夜,静了。 怀里的人听着耳边的甜言蜜语,随着拍子的节奏渐渐睡熟了。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出来,他们家是典型的丧父式育儿。 晚点还有一更,可能会超过十二点,临时突然有点事情。 另外,回一下评论区的朋友,接下来会尽量日更。但可能有时候做不到,因为要开始写大论文了。同时,也要为以后求职或者继续学业做一些准备,挺纠结的,并没有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