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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脸迷茫,说:“为何?”祁律说:“如此大量的粮食和财币不易运输,如果马贼贼窝距离太远,运粮的阵线太长,岂不是自曝阵脚?”祁律又说:“山戎马贼之所以如此猖狂,便是因为山脉崎岖,一直找不到山戎的贼窝,倘或能经过这次的事情顺藤摸瓜,一旦找到了马贼的据点,想要剿灭,根本不是问题。”他这么一说,姬林的眉头皱得更是死紧,一言不发。祁律说的很有道理,但这也是推测而已,万一出现岔子怎么办?况且山戎人叫祁律一个人独自前去,祁律的安危谁来保护?祁律站起身来,拱手对姬林说:“天子,这是难得的好机会,请天子派兵尾随,说不定可以一举击破山戎马贼,正我大周国威!”姬林眉心紧蹙,说:“太傅有心,但山戎马贼心狠手辣,倘或山戎人言而无信,连太傅一起俘虏,该当如何?马贼常年游走在井峪山林,他必然比寡人的虎贲军更加熟悉山间作战,一旦跟丢,无法顺藤摸瓜,该当如何是好?”祁律听到姬林的发问,似乎早就想好了,一点子也不着急,反而笑眯眯的询问凡伯,说:“凡公,律听说,除了以由余为首领的马贼小队之外,还有其他马贼也在附近劫掠?”之前祁律他们恰巧救了一伙难民,难民的确是如此说的,难民说马贼有好几个小队,由余的小队还是最仁慈的,只是抢掠,但是并不杀人放火,其他小队就没有这么“仁慈”了,烧伤抢掠什么都干,异常的残忍暴虐。凡伯不知祁太傅为何突然说起这个事儿,立刻说:“对对对,确实有这么回事。”祁律笑了一声,说:“这些马贼平日抢掠,想必贪婪无度,不防请天子放出消息,就说后日律会亲自押送粮食和财币,前去井峪山林与由余交换俘虏……这消息一出,律不信其他马贼不起贪念,到时候井峪山林并不只是天子与由余的兵马,还有其他马贼的兵马,必然混乱一团,到时候咱们也可浑水摸鱼,说不定可以来一个一网打尽。”公孙子都应和说:“太傅之言言之有理,山戎马贼虽好勇善斗,但是纪律并不严明,一旦头目被击破,便犹如一盘散沙,不足为惧。”话虽如此,的确是个反将一军的大好机会,但姬林还是担心,祁律可是个文人,一点子武艺也不会,让他押送粮食和财币,无异于羊入虎口。祝聃站起来说:“天子,卑将愿意伪装成祁太傅的模样,押送粮食与财币,前去井峪山林,与马贼会面。”他刚说完,公孙滑立刻站起来,说:“祝将军,万万不可。”众人全都看向公孙滑,公孙滑说:“这马贼由余点名要求祁太傅前去,想必早有准备,而且今日一战,祝将军也曾露面,怕是已经被山戎人看清了脸面,再者……滑观那马贼由余,似乎识得太傅。”祁律:“……”公孙滑真真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祁律听到公孙滑的话,立刻看向天子,果不其然,天子的面容相当阴沉。祁律挠了挠自己的下巴,看起来自己这个大猪蹄子的冠名,要冠到底了。一时间堂中静悄悄的,祭牙突然站起来,说:“天子,既然祁太傅一定要去,那请让牙扮作祁太傅的从者,跟随前往,牙武艺不精,但好歹也有些功夫,倘或山戎人有甚么小动作,牙也可护太傅一时周全!”祭牙说的十分慷慨激昂,脸色也十足坚定,公孙子都没想到祭牙会这么豁出性命,不由看了一眼祭牙,眯了眯眼目。姬林微微沉吟了一番,虽然脸色仍然相当难看,却说:“祝聃,你与公孙滑提前布兵在井峪。”天子一开口,显然是松口了,祝聃和公孙滑立刻站出来,拱手说:“卑将领命。”姬林又说:“郑国大行人。”祭牙此次乃是郑国的迎亲使者,上次祭牙出使洛师,还只是一个少庶子,而如今已经变成了大行人,听到姬林点名自己,立刻站出来,说:“牙在。”姬林沉声说:“祁太傅的安危,便交给你了。”祭牙没想到姬林竟然信任自己,说实话,很多人都看不起祭牙,觉得他是郑国权臣祭仲的侄子,所以才能有如今这样的地位,只不过他们都不知道,祭仲从来都没给祭牙铺过路,这一切都是祭牙自己打拼出来的。祭牙见到姬林将祁太傅交给自己,心中立刻热血沸腾,仿佛煮开了滚油,朗声说:“牙定不辱使命!”众人立刻将计划合计起来,散播赎金消息的事情,就落在了凡国的头上,凡伯亲自督办,祝聃和公孙滑则是负责带兵伏击,只等后日祁律和祭牙前去赎人,立刻动手!众人商议完毕,因着时日有限,立刻各自散去,祭牙从堂中走出来,便看到先离开的公孙子都站在门口,并没有走远。祭牙本不想搭理公孙子都的,从他身边越过去,哪知道公孙子都却开口说:“祭小君子何必趟这趟浑水?”祭牙站定脚步,皱眉说:“怎么,你也看我不起?觉得我没这个能力?”祭牙一听火气便十足的大,指着公孙子都说:“你放心好了,我一定将你那齐国的美娇娘国女给你带回来,不会耽误你结亲的时日!”公孙子都皱了皱眉,说:“子都不是这个意思。”祭牙奇怪的说:“那你是甚么意思?难不成是担心我?”祭牙纯粹当了个顽笑,说罢摆摆手,又说:“忙得很,我先走了。”祭牙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留下公孙子都一个人站在堂门口,公孙子都眯着眼睛看着祭牙远去的身影……祁律从堂中走出来,天子已经提前离开了,想必是回了下榻的屋舍,他见天子离开的时候脸色不好,便准备跟上去看看。祁律“吱呀——”一声推开舍门,分明看到天子进了屋舍,怎么屋舍里此时却没有人?祁律正在奇怪,下一刻就突然被人来了一个后背杀,大冬日里的,温暖的气息笼罩着祁律的背心,一猜就知道是姬林。姬林从后背搂着祁律,撒娇一样将下巴搭在他的肩窝上,仿佛是一只大型小奶狗,还蹭了蹭祁律的耳朵,祁律一瞬间有一种盘秃天子的冲动……姬林低沉的声音洒在祁律耳边,说:“不管太傅与那柔鱼马贼有甚么旧情,太傅一定要回来。”祁律登时哭笑不得,分明是一句深情款款的话,竟然槽点颇多,祁律愣是不知从何处开始吐槽才好。祁律抗议的说:“天子,律当真不记得由余此人,哪里去偷旧情?”姬林眯着眼睛说:“当真?”祁律就差发誓了,是真的,真真儿的,毕竟祁律不是“原主”,当然不记得自己和由余有过什么来往,说是不记得,的确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