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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傅这个病就是要养着,退了热,体虚补上了便好了,所以进食是很重要的事儿,姬林当然要费些心思。祁律听到天子的问话,撇了撇嘴巴,说:“稍微有点酸。”“酸?”姬林吃了一惊,说:“雉羹熬粥,怎么会有酸味儿?”祁律:“……”不是雉羹酸,也不是粥水酸,而是嘴里酸……天子亲自照顾祁律,又是上药,又是喂粥,便是连沐浴,也是天子亲力亲为,可苦坏了祁律,祁律感觉自己都要化身禽兽。一不小心又扑倒了天子,这回连借口都找不出来。姬林守在一边,祁律一直没有找到逃跑的机会,一直到了大半夜,祁律睡在寝殿的侧室,天子燕歇在寝殿的正室,因为午夜之后,姬林会变成了小土狗,所以也不好和祁律同榻,便让祁律睡在了侧室。哪成想,祁律竟然偷偷逃跑了,大半夜摸出了寝殿,一口气跑回了自己下榻的屋舍。小土狗正在屋舍里,天子刚刚变成小土狗,心里还琢磨着,不知道祁律会不会半夜发热,要不要跑过去看看祁律,哪知便听到“吱呀——”一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摸进了太傅的房间。小土狗竖着小尾巴,呲着小牙齿,一脸凶狠的准备扑上去。然而再定眼一瞧,原来那摸进房舍中,鬼鬼祟祟的贼子,竟然就是祁太傅本人!祁律偷偷摸进来,还以为没人发现,这才松口气。小土狗看到祁律跑回来了,登时有些哭笑不得,“嗷嗷嗷”对着祁律叫唤了好几声。祁律将小土狗从地上抱起来,一个翻身直接滚上榻去,撞到了酸疼的腰身,疼得他一个激灵,不由“嘶”了一声。小土狗立刻竖起耳朵,眼神十分关切的望着祁律。祁律搂着小土狗,把小土狗当成了抱枕,因着白日里睡得太多了,如今便没什么困意,睁着眼睛望着屋顶,脑袋里便开始想一些有的没的。祁律突然叹了口气,小土狗趴在祁律怀里,晃着尾巴,心想着太傅能逃跑,从某种意义上也说明他的伤处好了一些。小土狗听到祁律叹气,昂起小脑袋,似乎想要知道祁律为什么事情烦心,哪知道祁律点着自己的鼻子,便说:“儿子,你说……天子是不是看上了公孙滑?”“嗷呜?!”天子:太傅何出此言?小土狗感觉自己冤枉,自己怎么就看上了公孙滑?赶紧使劲摇头,大脑袋摇成了拨楞鼓,一双耳朵来回晃荡。祁律没有理会小土狗摇头,自说自话:“也是,公孙滑长相那么美艳,天子便是看上了公孙滑,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儿。”小土狗立刻“嗷呜嗷呜!”,头手并用的使劲摇,示意自己没有看上公孙滑,这简直是飞来横祸,寡人怎么就看上了公孙滑?虽那公孙滑的确生的美艳又妩媚,但姬林从未对他抱有任何心思,毕竟天子的一颗心思全都扑在祁律身上,哪里还容得下旁人,这可是冤枉死了天子。祁律说完,又叹了口气,放下小土狗,打了个哈欠,把被子一盖,便准备和衣而眠。小土狗不干了,两条小后腿坐在榻上,两只小爪子使劲扒拉着祁律,嘴里“嗷呜嗷呜……嗷呜……”叫个不停。天子:太傅醒醒,你听寡人解释,别睡……因着天子被冤枉了,姬林觉得这是天大的误会,必须解释清楚才是。天亮之后,姬林重新变回天子,立刻便想要招祁律前来,解释一番。不过左思右想,祁律身上有伤,还是应该让他多睡一会子,平日里祁律便不喜欢早起,如今更不应该早起。天子忍着冤枉,又等了很久,终于等不下去了,便让寺人去找祁律过来,借口一起用早膳,实则想要和祁律解释一番关于公孙滑的事情。哪知道寺人来到祁太傅下榻的房舍,却没有找到人,只好回去禀报,说:“天子,太傅不在舍中。”姬林皱眉,说:“太傅身子抱恙,这么一大早上去了何处?”寺人说:“回天子,今日是宋公与宋国大司马出城归国的日子,听宫人说,太傅出城送行去了。”因着祁律的病一闹,天子差点子忘了,那日燕饮,四国联军已经求饶,祁律也达到了分化宋公和孔父嘉的目的,因此便不打算继续扣留他们,准备放宋公与夷和孔父嘉离开。剩下的便是等着宋公嫌弃孔父嘉,孔父嘉走投无路来投奔他们便好了。算一算,今日的确是宋公刚离开的日子。不过因着宋公是公爵,和天子差着等级,所以姬林并不会亲自送宋公出城,这样太给宋公面子,这事儿是郑伯寤生代为处理的。倘或祁律没有生病,一定会亲自去送行宋公和孔父嘉,再添油加醋一番,如今祁律生了病,本不想去送行的,已经有公子冯代为送行,但是奈何计划赶不上变化,祁律昨日是逃跑回来的,唯恐天子会找自己去上药,上药这种尴尬的事情太过羞耻,祁律可不想被天子抓过去,因此便借口送行,跑出城避难去了。祁律真的去送宋国队伍了。郑国的东城门外,祁律一身太傅朝袍,风度翩翩,看起来仪态万千,哪有一点子“浪到受伤”的模样,衣冠楚楚的毫无破绽。今日宋公与夷和孔父嘉就可以离开郑国,回到宋国去,华督身为宋国的太宰,亲自来迎接国君,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宋公与夷“刑满释放”,但面子上没有一点子欢喜,毕竟面子早就丢光了,哪里还能欢喜?宋公与夷黑着脸,祁律笑眯眯的用手说:“宋公,今日一别,不知何日才能相见,还望宋公珍重啊!”宋公与夷心里想着,只求千万别再相见,那才是各自珍重。宋公与夷往日里还想要拉拢祁律,经过这事儿,他突然觉得祁律虽然长相亲和温柔,但其实绝非善茬儿,不是自己能够驾驭的人,还是躲得远远的好。祁律眼看着宋公如此嫌弃自己,那嫌弃的目光流露无疑,根本不带掩饰的,笑着说:“宋公您这样看着律,律会以为宋公您舍不得律的。”宋公与夷:“……”华督说:“君上,启程罢。”宋公与夷点点头,目光一瞥,便看到了站在队伍中的公子冯,公子冯本是这次践行的特使,不过因着祁律临时跑过来,所以公子冯退居了二线,没有开口说话。公子冯长身而立,面容依旧苍白一片,身材却高大挺拔,素色的衣衫在咧咧的晨风中不停飘舞,黑色的鬓发微乱,衬托着冷酷又无欲无求的面容。宋公与夷突然想起那日牢房中的鱼膳,突然想起公子冯呕吐的痛苦模样,嗓子滚动了一下,突然说:“孤可与子……公子冯单独谈两句?”他本习惯的想说“子冯”,不过硬生生的改了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