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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之前的医师每次会读本书给他,等季明哲听完后,再跟他讨论对书中内容的看法和感悟,以此来扑捉一些他的真实想法。现在的医师显然已经充分了解过了季明哲的情况,他翻开了的第一页,然后语气平和道,“周国平先生的这本书用独特的手法阐述了对人生的思考和见解,要不要听听?”季明哲点了下头,心理医师便开始了朗读。一个下午转眼消耗而过,等要离开的时候,医师问,“你觉得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季明哲说,“不知道。”因为那次天台的自杀,季邵泽一直觉得他有些厌世,季明哲曾自己也亲口说过不知道为什么还要活着。但他并不厌世,他只是觉得没有活下去的必要。曾经他为了复仇在老师的手里撑了下来,与邱野重逢后,支撑着他活着的信念便多了一条。后来纠缠多年,最终还是分了手,季明哲便又只剩下了报仇。那时候季明哲对活着就不再抱有强烈的愿望。跟邱野分开时,他很平静,但平静的表面下那种对前者偏执到近乎病态的情感随着分离,却把他整个人都掏空了。之后当知道母亲唐沁还活着,复仇只不过是对方骗人的一个幌子时,季明哲便彻底陷入了支柱崩塌后的空虚里。季邵泽说,“即便一个人没有了目标,没有了动力,但为了机体的正常运转,为了吃饭喝水,你也要努力的生活,活着本身就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做到了,你就赢了。”季明哲听他的话,让自己回归到了正常的生活。然而或将一辈子他都会被困在前二十七年的人生里,永远无法摆脱,也永远无法往前。————————————————邱野回到H市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他丢下行李箱,去浴室冲了个澡,然后在床上躺了下来。房间里没有开灯,关了十多天的手机在黑暗里一直震动个不停,无数的未接来电和消息涌了进来。他看了看,无视掉了贺文远还有其他人的来电,给老爷子拨了过去。“明天能不能上班?”老爷子语气沉沉地问道。邱野说,“能。”老爷子便没有多说什么,直接挂断了电话,邱野把手机丢在了一边,闭上了眼。从季明哲嘴里听到真相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十多天。没有人知道这躺在医院的十多天里邱野内心经历过了怎样痛不欲生的淬炼。舅舅贺文远是这个世界上他最信任的人。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对方所做的任何事情。可是季明哲不会撒谎,也没有必要拿这个撒谎。邱野从无法接受,不敢相信到对贺文远的信任动摇,陷入自我挣扎……直到此刻他终于能够强迫自己保持理智去思考分析这件事情——去掉无条件的盲目信任后,再回头去看当年的案子,邱野的心不禁越来越沉,舅舅贺文远确实有是“老师”的可能。当年的拐卖案的窝点就藏在舅舅老家那边的深山里。其二,也是最主要的一点,拐卖的窝点被人举报,遭到警方大力打击的同一年,他的舅舅去了国外。母亲说,是因为舅舅得罪了人,出去避祸,邱野也被叮嘱,不许对任何人提起贺文远。因此那些年邱野嘴巴很紧,对季明哲都没有讲过自己舅舅的存在,家里更是连贺文远的一张照片都没有。直到父母被害,集团被季浩东父子夺走后,他最意志消沉之际,舅舅突然出现,着手开始帮他。然而事实真的是这样吗?舅舅当年的离开到底是为了躲避什么?自己的父母又是否知道别的什么?他们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邱野根本不敢深想。其三,季明哲说当年自己是在丛林里被“老师”带走的。小时候身为植物学家的母亲常常会跟团队去深山老林这些地方采集研究样本,而邱野和舅舅有时候也会跟着去。所以在丛林里他们遇上季明哲的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可是邱野却没有记忆。邱野自认不是一个健忘的人,小时候的很多事情他都记得,更何况是救了人这种很有意义的事,他应该记忆更加深刻才对。邱野闭上眼,慢慢把自己的记忆往前推,九岁时他确实跟母亲还有舅舅一起出去过一回。母亲当时想找一种不知道叫什么名字的孢子植物,所以他们开了一天多的车进入了老林。然后……邱野皱了皱眉,他的记忆出现了断层,能想起来的另一个场景是,他躺在医院。因为他被蛇咬伤了,差点救不回来。可是为什么会被咬伤,邱野想不起来,好像是舅舅说因为他太淘气,自己偷跑进丛林深处,才被咬伤。邱野猛地睁开了眼,呼吸变得有些沉重,如果舅舅当时撒谎骗了他呢?邱野腾一下从床上坐起来,然后抓过手机,压着心悸拨了雷邵的电话。“给我季明哲现在的号码,”等电话那头接通他立刻道,而后又嗓音哑声补了一句,“拜托。”雷邵没问什么,只默了片刻,然后把季明哲的联系方式发给了他。邱野手有些颤抖的把那串数字一个一个地输入了拨号框。听筒里传来通了的嘟声,而后电话被接起,对方没说话,只有些许的呼吸声被电信号扑捉加工之后传进了他的耳朵里。“季明哲……”邱野喉结上下缓慢滑动了两下,然后艰涩道,“能告诉我当时你碰到的那个男孩身上都带着些什么东西么?”第八三章记忆“问这个做什么?”季明哲沉默片刻说,他的音色很冷,通过数字信号的加工处理传送过来更像是能冻住人的耳朵。邱野却没有察觉到他话里的抵触,哑声道,“告诉我好不好,季明哲,我想知道……”“运动水壶,AK47玩具枪,迷彩书包。”季明哲道。他的话把邱野最后的一点侥幸击了个粉碎。邱母每次带着邱野外出,都会给他拍许多照片,唯独那次邱野当天去就被蛇咬伤,被匆匆送往了医院,当然也就没有留下任何影像记录。所以如果不是季明哲真正遇见过他,对方根本说不出来他当时所着的行装。邱野努力的回想自己受伤之前所经历的事情,可是想的头都疼了,那些记忆却云山雾罩的瞧不分明。“季明哲……”邱野抱住脑袋,痛苦的在床上翻滚了一圈,声音难过的几乎带了哭腔,“……我想不起来,对不起,我真的想不起来。”季明哲挂断了电话。他早就接受了邱野忘记了他这个事实,如今听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