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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起旁边的扫帚追着兔子一决生死。安幼舆带着书童进来,所见便是汪可受满头花叶,大汗淋漓追兔的狼狈画面。“你是提前知道我要来,专程抓兔子来招待我吗?”安幼舆大笑调侃道。汪可受停了下来,弯着腰上气不接下气道:“来得正好,快帮我赶走这些可恨的东西,我实在不行了,坐下歇一会。”话毕一屁股坐到书堆旁边,像条死鱼一动不动。安幼舆无奈地摇了摇头,径直将扫帚丢给书童叫他去赶兔,旋即转身进了屋子倒了杯水出来。“来得不巧,柳兄刚出门。”汪可受连喝了两杯才恢复了点力气。“我知他不在,宁兄亦有事外出,我今儿不想看书作画,家中呆得实在无聊,想着你也是独自一人,干脆过来陪你看有无趣事发生。”不日前发生的“长舌妇”奇事,汪可受转述的妙趣横生,他十分后悔当日不在现场没能见一见那场面。“那今日你定要白跑一趟了。”汪可受有气无力地回了一句,忽然想起安幼舆带来的书童不曾见过,于是马上话锋一转询问道:“你怎有兴致收起书童来了?”“说是南方逃难来的,有个叔叔在京都讨生活。我瞧他骨瘦如柴饿晕在房子外面,便带回去供他吃喝,随我做几天书童。待其寻到了亲戚,自放他离去。”安幼舆说解释之际,目光环顾四周搜寻书童的身影,发现他追着兔子不晓得跑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摇了摇头蹲下来帮汪可受整理藏书,摊开放到青石地板上翻晒,却不知自家书童已经双目赤红,腿软得已经站不住了。事情还要从他追赶兔子,一路从前院跑到后院说起。体型最大的母兔逃到一棵柳树下突然倒下,身体痉挛抽搐。书童见状心里顿时大喜,大步流星跑过去正想逮住母兔,后者突然张开兔嘴从里面吐出了一块金子。金子是当初盛情难却,从山神手中收下的。柳青玉、汪可受、安幼舆和宁采臣四人每人手中都有一小块。眼下这块乃是属于汪可受,和他的爱书藏在一块儿。母兔带着小兔祸害汪可受藏书的时候,将这小块金子吞进了肚子里,适才发生了一些意外,就又吐了出来。金子顺着道儿滚到了池子边上,停下之时,正正巧一半落在岸上,一半沾到了水面。而后仿佛神迹般的景象出现了。小池底下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许多金子,密密麻麻挨挨挤挤的,越堆积越高。直到溢满水面,把整一个池塘变成了金池这方停下。书童目瞪口呆地凝望刺痛双目的金光,脸庞因贪婪而急剧扭曲,半晌才咽了咽口水反应过来探看周围。见四下无人,他飞一般冲向金池,试探性往池子里摸了一下,真切地触摸到了金子的实感。“是真的金子!”验证了真假,书童贪婪毕现,大口喘着气拼命往身上各处塞金子。满心沉浸在即将暴富的快感里,他并未发现晕厥过去的母兔醒了过来,径直蹦跳到丢失的小金块面前。这时书童感觉自个儿装满金块沉甸甸的衣兜骤然一空,紧跟着的是金池的消失。他愣了一下,抬头刚好望见母兔嘴里叼着最初的小金块,不假思索就要去抢。金池是由这块金子触水生出的,拿到手,他要多少金子便有多少金子,富可敌国更非白日做梦。贪婪之心急剧膨胀,书童扑向母兔。母兔灵活躲避成功,速即纵身跳进不远处竹丛,眨眼消失得无影无踪。“金子!我的金子!”书童急的大喊大叫,循着竹丛追去,翻遍后院每个角落,却连根兔毛都找不到。他不顾一切,意欲闯进房子里寻找,未曾意识到两个时辰已经过去,安幼舆呼唤着他的名字寻了过来。不得已,书童停下了来。第120章安幼舆瞧书童满头大汗一身尘泥,不由皱眉叹气。“你为何地里滚过似的,瞧这一身新买的衣裳,才穿在身上没几天便脏了破了,怪可惜的。”安幼舆一介清贫书生,自小习惯了节俭,连自己穿在身上的衣裳也是洗得脱色发白的。何况京城物价极高,他平日里吃喝读书样样要银子,本就多有不易,兼之如今一时好心收留了书童,家中多了一张嘴,因而他兜里的银子便有些紧张了。可是书童并不这么看。他淡忘安幼舆的救命之恩,拒绝去考虑安幼舆的难处,眼里只看得见对方为了区区一件麻布衣裳怪罪他。典型记仇不记恩,气性短小。而且他能够千里迢迢独自一人活着来到京城,本不就不是纯白之人。安幼舆为人过于单纯,阅历浅薄,对人性的黑白认识不够,所以只看到了书童的可怜,无法在第一时间认清他的卑劣本性。这一刻,书童心底恶意增生,已然悄悄恨上安幼舆。那厢见书童低着头半天不说话,安幼舆无奈地摆了摆手。“罢了罢了,你下回注意点,眼下咱们该回去了。”“可是……”书童一听回去心里一万个的不乐意。再给他一点儿时间,他一定逮到那只可恶的兔子拿到神奇金子。安幼舆不解问:“可是什么?”书童马上反应过来神奇金子的事情不能让安幼舆知道,否则他必定要灭口独吞。心里阴暗的人看什么都阴暗,把自己的位置和安幼舆调换,书童一定会杀人灭口独享富贵,是以便觉得安幼舆也是这般想的。他摇头说没什么,心不甘情不愿地跟随在安幼舆身后离开。步出柳家大门的一刹,书童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希望宅子的主人永远不会发现,下一回再来,他一定要得到神奇金子。话虽如此,但令其遗憾的是,后来几次安幼舆与汪可受见面俱约在外头茶楼,书童急得嘴里起了几颗水疱也未能有机会再进柳家。便是在这般情况之下,书童寻了半个多月踪迹的小叔终于有了消息传来。书童欣喜如狂,当天便急不可待地辞别安幼舆投奔亲戚去了。当然,叔侄两人有三年五载未曾见面,说情感深厚如何信重自不可能。书童只不过是出于担忧,生怕柳青玉家中有人发觉遇水生金的奇金,着急寻找帮手去了。既然常规的道路走不通,他唯有剑走偏锋另择手段。他小叔在京讨生活至今已有数年,人脉大抵积攒有一些,加之打小脑子灵活转得快,或许能琢磨出什么法子。“小叔,事情的由来的便是如此,侄儿人小力微,只能依靠您成事了。”叔侄重逢,照例寒暄。寄希望于小叔,很快书童便调转话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