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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一下你家的冰箱,发现里面还有点蜂蜜,喝完了再睡会吧,以后少喝那么多酒。”“你走了?”梁禧下意识接过杯子发问。“嗯。”陆鸣川点点头,“怎么,还想留我?”第十二章梁禧没留他。陆鸣川一路顺着无人打扫的楼梯往下走,这里几乎是城市的边缘,地铁城郊线的最后几站,道路缺乏修缮,坑洼和碎石随处可见。他驻足于梁禧的公寓楼下,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点燃,靠在老树旁边抽完才走。银灰色的跑车起步伴随一声招摇的轰鸣,如箭一般驶入环路。陆鸣川没有对梁禧说谎,他确实没有和女朋友住在酒店。实际上,两个人的关系远比梁禧想的要复杂,但是这些一时半会都没法跟对方解释清楚。况且,梁禧好像也不太需要他的解释。昨天晚上那人喝了酒,陆鸣川不确定梁禧还记得多少,但是两个人中毕竟有一个是清醒的。陆鸣川记得那人着重强调只是“喜欢过”,梁禧反复告诉陆鸣川让他不要多想,两个人现在只是赛场上的对手,仅此而已。话虽如此,其实陆鸣川还挺想听他喊的那声“哥哥”。带着醉醺醺的酒气,梁禧踉跄着步子在陆鸣川面前一晃就仿佛晃到了小时候……就好像那个输掉比赛就会哭鼻子的小男孩还会跟在他身后,拽着他的衣角,愤愤指着那个打赢他的人,然后说:“哥哥,就是他,你得给我报仇!”陆鸣川想不起来自己给他报过多少次“仇”,如果不是梁禧一双永远带着期待的眼睛就在剑道旁边看着他,陆鸣川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跟那些比自己大两三岁的孩子发起挑战……然后再赢下比赛,蹲到梁禧旁边去:“行了,给你报完仇了。”那个时候梁禧就会笑得两只眼睛都弯起来,目光里就只有他的鸣川哥哥一个人,两个人对视的时候,陆鸣川就跟着他一起跌进他眸子里那片海。他猜,这片海里应当住着很多会发光的小鱼,因为梁禧的眼睛总是带着光的,像每个清朗夜晚的星空。被别人当成全世界的感觉真好,可那一瞬的心动不应该被当成爱情。陆鸣川觉得自己有点上头了。·与此同时,地铁城郊线正在地下几十米处飞驰。这个时间点人不是很多,梁禧撑着脑袋靠在座位上,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短信。回国换了电话号码,联系人少得可怜,白煦舟的消息从昨晚一直到今天上午接二连三发过来。“不好意思哥,医院打电话说小柳化疗感染,我必须先走了。”“我叫了阿南过来,有什么情况你都跟他说,如果回不去可以先去休息室凑合一下。”……“哥,我现在在医院,小柳的情况不是特别好,不知道这条讯息你什么时候能收到,我现在感觉,唉……”“早上了,哥你等酒醒了给我回条消息报个平安。”一连串的消息轰炸,梁禧昨天晚上确实一点都没看到,他的目光在收件箱里游离了一会,从白煦舟的界面一直扫到下方另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时间还停留在几天前:“我还是有必要提醒你,违约金是五十万美元,对于你或者你父母来说,似乎都有点太多了。”梁禧没有回复,留着这条短信在收件箱里落灰。他愣了一会神,叹了口气还是将陌生号码的备注改成了董迪伦,随后又抱着手机发了会呆,这才又打开短信界面,给白煦舟发了一条回信:“你现在还在泊平市中心医院吗?”或许是地铁里信号不太好,过了好一会,白煦舟的消息才回过来:“在的。”“我现在过去找你。”·医院,对于梁禧来说这并不是一个多么陌生的地方,毕竟他因为先前那场车祸曾经一口气住院了将近半年时间。即便是这样,梁禧仍旧不喜欢这里那股浓烈的消毒水味,刺鼻且冰冷,勾起人很多可怖的想象。白煦舟正坐在手术室外的等候区,尽管长椅已经运用尽量柔软的材料,他整个人的身影看上去仍旧十分僵直。梁禧出门穿的是板鞋,踩在地面上发出一阵不轻的脚步声:“怎么样?”白煦舟似乎反应很迟钝,直到梁禧坐到他身边,这人才打了个寒颤,回过神:“是肺部感染,后半夜进的手术室。”梁禧看着白煦舟的脸,他的表情称不上多痛苦,只是让人觉得非常疲惫。梁禧知道这种病症一旦在家人身上出现,那么随之而来的不仅有恐惧,还有一种望不到尽头的竭力感。这种情况似乎是大部分人一生必经的磨难,然而对于白煦舟来说,似乎到来的太早了……他甚至比梁禧还要小上几个月,一个才满十八的孩子,他还没来得及自己想明白理想和未来,就被现实的利爪撕得粉碎。两个男孩并排坐在那里谁也没说话,那些时间里梁禧回想起了很多关于小柳的记忆。她叫白笑柳,人如其名,在梁禧的印象里她是个很喜欢笑的meimei,虽然是高龄产妇生下来的早产儿,体质一直不太好,但是每次梁禧去到白家的时候,小柳都会跑出来迎接。她还很年轻,甚至才刚刚步入高中的校园,属于女孩一段最美好的时期还没来得及展开……梁禧不希望她出事。灯灭掉的时候,白煦舟像是被人忽然拍醒,迅速站起身,挪到病床旁边。“医生,怎么样?”他焦急抓在身穿白大褂的人手臂上。“救回来了。”那医生在台上忙了半夜,眼球中的血丝清晰可见,他长舒一口气,摘掉自己的口罩,仔细打量着白煦舟,“你家家长呢?”他问。“我已经成年了。”白煦舟立刻接道,“有什么事我做主。”中年医生的目光中带着怀疑:“小朋友,你meimei的情况很危险,她现在必须要尽早接受移植手术,她很幸运,和你这个哥哥直接匹配上了,就不太需要花费功夫再去寻找血源。但是,这个手术还是风险很高的,我需要和你们的家长商量。”“我……”白煦舟张了张口,愣在原地。梁禧适时上前抓住他的手,看向医生:“他的父亲目前正在服刑期,离异家庭,母亲在外地。”他知道白煦舟不愿意跟外人讲这些,但显然现在不是时候,他必须立刻让医院知道这个家庭现在面临的窘况,因为……“移植手术要多少钱?”白煦舟蓦地发问。医生听了这个情况面色变得也有些难堪,他谨慎地报了一个数字:“保险起见,我建议你们先准备出来三十万,实在不行,二十万也得能有。”“联系一下母方吧,这个问题不是你们两个小孩能解决的。”医生走掉之后,梁禧和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