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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进。王倾也不执着,只将食盒递给了佣人,转过头却瞧见了宋天,不由问道:“这么晚了,宋先生怎么突然过来?”宋天笑道:“白日商讨的公务,回去后又思索一番,觉得之前所言有欠考虑,便来寻沈先生了。”“辛苦宋先生了,”王倾低垂下头,神色有些恹恹,“我先回去休息了。”“夫人慢走。”宋天目送着王倾离开,对心中的念头愈发确定,随着佣人进了房门,便见沈朝阳手中执卷,倚在座椅上,但那书卷,却是拿反了。“何事突然过来?”“刚刚在门外恰好碰见了夫人,”宋天的目光落在沈朝阳略显苍白的脸上,诸多婉转的话语都消失殆尽,“先生,你可是变成了丧尸?”沈朝阳将手中的书随意扔到了书桌上,回他:“是又如何?”他并不惊讶宋天会猜出他的情况,宋天太过聪明,而他近些时日,亦难以做到万全遮掩。“先生尚不是丧尸。”宋天向前迈了一步,眉眼稍松。“差不离了。”沈朝阳举起了手,松懈了异能,指甲瞬间染成黑色,手上亦出现了属于丧尸的斑驳痕迹。“先生的异能可有用处?”“倘若不是这异能,你所见的,便是实打实的丧尸。”宋天闭上眼,强行稳住心神,颤声道:“可还有其他出路?”“倘若有,宋天,你便不会知晓此事了。”宋天叹道:“先生缘是故意引我来的。”“左右不是你,那便是周方圆,都是一样的。”“倘若来人是言生呢?”“言生来了,同你来也是一样的。”宋天苦笑着摇头,又问:“先生可有打算了?”“我欲离开墨城。”沈朝阳平静道。第一百章宋天睁大了双眼——对于沈朝阳的这个决定,他是愕然的。他以为,无论如何,沈朝阳都不会选择放弃墨城、放弃沈家的。他与无数人一样,无形间,都默认为他是无私奉献之人,曾经的沈先生是什么模样,竟都是忘了的。“待我离开后,由你与周方圆接手所有事物,”沈朝阳缓缓开口,话语却不容拒绝,“能维持一天,便维持一天,倘若局势无法控制,不必再继续插手,你等可自行离开。”宋天静静地看着沈朝阳,沉默片刻,答道:“是。”“王倾那边,我会亲自处置。”“是……”沈朝阳拉开抽屉,取出了许久未曾用过白手套,给自己的双手套上了,他抬起手,细细地打量着,半响,又道:“言生一贯口是心非,但他一直是个好孩子,他已与你成婚,便劳烦你好好照顾他。”“我心悦于他,定当与他白头偕老、不离不弃。”宋天答得郑重,沈朝阳闻言却顿了顿,仿佛想到什么让他困扰之事,但他到底收敛了心情,放宋天回去了。已到深夜,沈朝阳在书房踌躇良久,到底轻叹一声,换上了披风,佣人掌灯引路,他时隔大半个月,重新踏进了他与王倾成婚后居住的院子。卧房的灯亮着,王倾竟也未睡,沈朝阳站在门前,拢了拢披风,道:“为何不睡?”王倾在门内答:“不知怎的,总以为你会过来。”“倘若我不过来呢?”“等到困了,也就不等了。”沈朝阳轻叹一声,道:“倘若我同你讲,我冷落于你,是因我见异思迁,喜欢上了旁人……”“我不会相信,”王倾打断了他的话,“我不会相信,你是这样的人。”沈朝阳沉默不语,他抬起手,用手指描摹着王倾映在纸窗上的影。“沈先生,出事了,对么?”王倾轻轻地、毫不犹豫地问。沈朝阳却避而不谈,道:“我非你良人,你我还是早早散了吧。”王倾嗤笑一声,蓦然起身,道:“朝阳哥,你又要抛下我,对么?”沈朝阳收回了手,目光贪婪地看着王倾的影子,却沉声道:“你于我无甚用处,自然不该在一起了。”“沈朝阳,却是你叫我相信,你永远都不会抛下我,”王倾一步又一步,向房门的方向走,纸窗上的影子也愈发清晰,“你要食言而肥么?”沈朝阳睫毛微微发颤,纵使王倾看不见,他的表情依旧一片漠然,仿佛他真的是个冷清冷心之人。他不答反问道:“王倾,十五年前,你可曾出过意外?”“你突然问这个做甚?”王倾诧异道。“你可曾出过意外?”沈朝阳又问道。王倾沉默了一会儿,他已经站在了窗前,一推开窗,便能看得到沈朝阳了。“出过的,有一次与朋友玩耍,掉进了池塘里,险些淹死。”沈朝阳并不意外王倾的答案,又问:“后来呢?”“有位陌生的哥哥,当时在湖畔钓鱼,救了我……”王倾缓缓回答,却蓦然清醒道,“他可是你?”“他是怎么消失的?”“他可是你?”“他或许是我,或许不是。”“他同我道,明日再来,但明日复明日,他却一直未曾回来。“他却不姓沈,他姓吴。”“吴是我母亲的姓氏,”沈朝阳轻轻地叹了口气,道,“我失去了这段记忆,但那个救了你又违约之人,应当是我。”王倾的手搭在了窗上,他心中有无数的疑惑,想寻求答案,却偏生怕了起来,他不知道,他所渴求的真相,会不会是捅向他的一把刀。“王倾,我未曾同你讲过,我少年时也是有味觉的,只是一夜之间,便什么都尝不出了。“你不好奇么,为何偏偏是你,能让我重新尝出食物的味道?“我有诸多话语,却不若你眼见为实。“王倾,既站在了窗边,为何不开窗?”王倾抿直了嘴唇,他隐约有了预感,那预感让他的指尖发颤,倒是和沈朝阳的睫毛一般。但他还是轻轻地、坚定地推开了窗。他见茫茫黑夜中,沈朝阳提灯在窗前,窗内的光温柔地洒在了沈朝阳的身上,这本该是静谧又美好的场景。沈朝阳笑了笑,手中的灯“嘭——”地一声坠落在地,灯灭了。“怎么不言语,王倾,你以为,你是在做梦么?”王倾直勾勾地盯着他,他的视线划过沈朝阳半边腐朽的脸,划过沈朝阳布满疤痕的手,划过沈朝阳黑色的指尖,他却依旧不死心一般,道:“纵使你变成了丧尸,我亦不会离开,你去哪里我便跟着去哪里,我愿用我的血,去喂养你。”“可我不愿意,”沈朝阳完好的半张脸上,竟是彻头彻尾的冷漠,“你是真的不明白,亦或装作不明白?”王倾的手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