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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啊。”他说。“老爷不开火,我也只能把自己饿死了。”我毫无愧色地说,对自己生活残障这件事适应良好。项知言举了举手里的塑料袋:“去剧组打了盒饭,吃吗。”他不准备亲手下厨我有点不高兴,但是吃人嘴软,还是乖乖地去拿了饭去吃。吃饭的时候顺嘴聊了点剧组的事,我现在掌握着整个剧组的拍摄大计,就算不去片场也知道他们的计划。不过项知言带来了两个消息还是让我惊讶了。“路母的演员要换人?”我问他,有点不可置信。“原本不用换的,按照成唯的想法就是用村里人当演员,你这么一改就不能这样了,托关系请了钟嘉瑜老师。可能还要几天才到。”项知言说,“晚一点成琪还要过来跟你更新下拍摄的档期单子。你现在多吃点,今天不一定能睡多久。”我一听就觉得骨头和肌rou都疼,但是又有点兴奋。钟嘉瑜是国家级别的演员,她愿意来成唯的剧组帮忙那真的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事,整个人都有点兴奋。项知言眼神一瞟就基本看出来了我在想什么,好笑:“高兴啊。”“高兴。”我说。我喜欢待在剧组,真的是骨子里带的,就是喜欢这种气氛,尤其是在合作的对象都很厉害的情况下。心里头有一种隐秘的快意,没有什么比目睹一个优秀的故事诞生更让人高兴。我兴奋地吃完我那份盒饭,准备回屋先去看计划,一会好和成琪对接工作。保持着这样的兴奋会到桌子上,我拿起笔,心底突然响起一个冷淡的声音,他问我,既然在剧组工作这么快乐。为什么这四年都这么理所当然的颓废。接下,可以说是迫于文老的情面,但是这解释不了我现在的工作状态和选择。我是拍了,是写了关于我家那些事的一个pdf。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带给我现在这样的感觉。那个本子我是在特殊学校做志愿者的时候写的,其实我那也算是积极自救,想把自己从现实的痛苦中拔出来。但是我至今也不知道我那到底算是逃离现实还是一头扎进更残酷的现实里。那些有障碍的孩子给一个家庭带来的破坏几乎是灾难性的。即使我们从道德上再怎么为这件事添加光环,有些实打实的痛苦无法泯灭。金钱,时间,精力,因为付出不了这样的代价而破碎的家庭比比皆是。那个故事我写出来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心如刀绞。更不必提关于我家的那个pdf,同样是字字血泪,页页惊心。他们都是我控制不了自己的痛苦和压力的情况下写出来的作品,我还有所收敛,那个pdf简直就是一场情绪的轰炸场,处处血rou横飞。我低头看的文案,这并不是个温暖的故事,我从看到它第一眼的时候就明白了。自私懦弱的路涛,敏感疲惫的张倩,隐忍沉默的路母,和一整个阴暗狭隘的社会背景。这个故事的所有属性和脉络都在诱导着人去书写毁灭,让张倩在这个阴暗的村落里被侮辱失去性命和尊严,让路涛因为自私和懦弱沦为和他父辈们一样的怪物,让路母尽情展示她不体面的寒酸和可怜。书写痛苦,这是一种很难拒绝的诱惑,如果是之前的我,可能毫不犹豫地顺着这个思路走下去,让所有人走向毁灭。可是我没有,我几乎是下意识地,给了这三个人一条生路,一条布满荆棘但是尽头有光的路,我替换毁灭,给了所有人以自由。我可以说这有很多原因,可能是因为文老说原型会看的话给我上了警钟,也可能是成唯和于清波给了我灵感,也或许是这样是一种合乎逻辑的剧情线索,我只是刚好选择了它。但是我很清楚,这些都只是附加的理由,它们不足以影响我内心想表达的东西。真相是,我在接触到这个剧本之前,就被什么东西改变了,那些尖锐地让人发狂的情绪和痛苦被奇迹般地压制了下去。我依然痛苦,我依然想起孟家,想起卢丹平和宋瑶对我的偏见就如鲠在喉。但是这些都不再能逼迫着我去嘶吼。我知道是为什么。我控制不住地回头看院子里,项知言低头收拾着我们吃完的塑料垃圾,预备拿出去扔。就这么个平铺直述起来一点美感都没有的场景,生生让我看出来眷恋和温馨。他的名字叫做项知言,是我喜欢了很久的演员,是我每次喝醉后批判的主要对象,是一个温柔得让人忘记他具体年纪的男人,也是我现在正在为之工作的剧本的男主角。他是我的救星。章节52:6个月前/6个月前标题:52概要:兴师问罪我这个人是不太相信所谓一见如故,或者是因为遇到什么人,整个人生都随之改变的桥段。理由很简单,这不符合情感线索发生的逻辑。直到我遇到项知言,我才因为这亲身经历愿意在这个问题上有所让步。我的的确确被改变了。我不知道那天那个吻背后具体是什么感情,但是由于体悟到这份改变,我愿意和项知言讨论这件事,并且在一定程度上,我愿意满足他的期望。不管那是什么。然而抱着这样决心的我,一直找不到任何机会去和另一个人当事人确认这件事,因为我和项知言都变得非常忙碌。钟嘉瑜老师几天后就到了剧组,她来的那一天我没有去剧组见她。实在是因为手头的工作太多。剧组的人从外面搬了一个野营用的折叠桌椅到我们这个小院里,支在外头。我就顺势把文档东西都搬了出去。倒也不是项知言之前帮我撘的那个小台子不好用,只是因为在床上,有时候我坐的太久容易腿麻。两次差点从床下栽下去的经历后,项知言就拜托剧组的人去外面寻摸了这个来。朱彤之前说过的小飞也到了这边,他我弄不太清楚是什么经历,但是特别十项全能,甚至还能辨认野菜,有天晚上在小院里给我做了野菜汤吃。他白天在剧组陪着项知言拍摄,然后掐着点回来投喂我以防我饿死。我对他十分感激,却也有些难掩的嫉妒。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主要是我这近一个星期的时间都没怎么见到项知言。我知道他们时间短,又赶,钟嘉瑜老师又是刚到,很多戏需要在现场一遍遍磨。这些我都理解,但是我这边刚刚有点想通项知言对我来说是挺重要的人,另一边反而就再也看不见他了。这种纠结的情绪倒是对我写张倩台词的时候很有帮助,文老审剧本的时候都说我拿捏张倩剧本早期那种纠结躁郁的心态有进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