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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挂卧室门口,这个放在你枕头下!”白帆一个一个地往他手里塞。景弦的鼻子便有些酸。白帆见状,叹气,揽着他到一边人少的地方,低声道:“多多,老师和师娘并不是真的生你的气,更不是对你失望。年初的时候,我回过一趟学校,当时我就听人说了,老师今年要出国交流半年多,不是临时决定的。”这才是最令景弦伤心难过的,也是真正令他抑郁的。事发后,外婆的身子好些之后,他的爸妈便一同出国了。爸爸是出国交流,mama是随行的。mama明明可以不去的,爸爸也明明可以晚些再去的。还不是因为他?父母对他失望了,甚至不想见他。出国这么久,除了偶尔的微信问平安,几乎从不与他说话。景弦低头不说话,白帆拽着他往大殿里走:“走走走,来都来了,每个菩萨都拜拜!”景弦被他拽进去,仰头看高大的金色佛祖,肃穆却又慈和。身边一位阿姨虔诚跪下去,口中念念有词,他看了看,学着阿姨拜下去。白帆拽着他,一个又一个菩萨地拜,白帆特地兑了很多现金,功德箱里一百接一百地塞,直跪到最后一个罗汉堂,景弦再抬头,一百零八个金色罗汉占满整个大殿,全都看着他。殿中空空也只有他,白帆站在门外等他。景弦心中一哽,闭眼再度拜下去。拜完之后,白帆开车带他离开。坐在车里,景弦依然面无表情。兴许人迷信些的确没有错,拜了那么多菩萨之后,他的心境的确好了些许。在他拜的过程中,他偶尔会听到他人的念念有词,那些人会求菩萨保佑身体健康,保佑婚姻美满,保佑工作顺利,保佑发大财。他甚至看到有人是坐着轮椅来的。可见人生的确如此,没有谁的人生是一帆顺遂。他连警察局都进过了,都“嫖过娼”了,又还有什么是不能面对的?兴许下次发病时,他可能还是会懦弱地选择去死。可这一刻,他想继续活下去,好知道人生到底还能如何对待他。景弦主动问白帆:“我不想回家,有什么地方可以去转转?”白帆非常高兴,提了几个地方,打高尔夫、泡温泉、书店、VR游戏体验店,甚至是密室大逃脱,景弦都没兴趣,白帆又道:“想不想去喝酒?”景弦从来没有喝过酒,滴酒不沾。他优越的家世给予他足够的底气去拒绝一切需要他喝酒的场合。景弦想到云远山所说的“叛逆”,或许,他的确需要改变一些他曾经严格遵守的所谓自我规则。白帆带他去了一家酒吧。白帆饭局倒是很多,很多生意都是酒桌上谈成的,酒量非常好,却是很少独自来酒吧,他还特地给自己一个年轻的助理打电话,那位助理推荐了这家叫作“青映”的酒吧,说是酒吧,其实也是个livehouse,里头有驻唱。还常有其他城市出名的一些地下乐队来这儿巡演,年轻的助理说,这家livehouse是上海最好的一家,唱歌好听,东西好吃,饮料好喝,助理特别强调:关键是乐队的主唱“超级!!!”帅。白帆觉得这个酒吧就挺好,据助理说,里头也没有乱七八糟的东西,很健康。他问景弦的意思,景弦从来没有任何休闲娱乐,一问三不知,只道:“能喝酒就可以。”白帆直接带着景弦去了。青映在静安区一条很是僻静的老街上,他们到的早,才六点多,酒吧一般得九点多才开始正式营业。白帆想着,人应当还很少,正好进去聊聊天。哪料他们刚停好车,到了门口,接待的服务员先是笑眯眯地问:“两位先生有没有预约?”白帆摇头。漂亮的小jiejie笑道:“那很抱歉,今晚已经满啦。”“才六点。”白帆纳闷。小jiejie再笑:“我们家的座位都要提前半个月预定的哦,很抱歉。”景弦无所谓道:“那我们就换一家。”喝酒哪里不能喝?白帆却不服气了,这是什么酒吧啊,金子做的吗,提前半个月要预定?他还就不信了!他伸手推开木门,凉气迎面而来,才六点而已,里头竟然已经全是人了!小jiejie笑着解释:“今晚是我们青映的主场,一个月才四次,我们酒吧座位统一价,很多人中午就来排队抢前排啦。”“青映?”“我们酒吧叫作青映,我们酒吧的乐队是同名哦。”景弦抬头看了眼,看到木门上的木质牌匾,刻了“青映”两个字。小jiejie热情介绍:“我们老板亲手刻的哦。”景弦目露欣赏,再看看门缝里透出的酒吧里的冰山一角,不是景弦想象中酒吧的那种哄闹与酷炫,反而是静静的带着点古朴,每个桌上都有个小小的星星形状的座灯。兴许是他从未去过酒吧,见过的世面少吧,他挺喜欢这个酒吧的。白帆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景弦喜欢。这可不容易,白帆决定今儿怎么着也要搞到两个位子。他们在门口等着,挨个地问,终于有人愿意将预定名额卖给他们俩,白帆花了三倍价格买到那两个位子,被小jiejie带进去。他们的位子已经是倒数第三排了,景弦对这个倒是无所谓,酒吧里人虽然多,却很少有人说话,还放着浅淡的轻音乐,很舒服。景弦的心情难得有些放松,甚至主动问道:“这是什么歌?”“这是我们青映的歌哦。”白帆问:“能买到CD不?来几张!”“我们一年只卖一次,每年的10月18号,限量1018张,先生可以等等哦!”白帆更是无言以对:“买张CD都这样难?有钱赚还不好么?”小jiejie笑,也不多说了,请他们俩坐下,便拿了菜单给他们看。景弦还挺高兴的,将菜单上的各式鸡尾酒挨个地点了一遍。白帆今天就是陪他来喝酒,陪他放松的,再者鸡尾酒又不算什么,根本就没有阻拦景弦,他要开车,还得送景弦回家,只点了杯冰茶喝。酒陆陆续续地上来,人也越坐越满,景弦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白帆知道他也不想说话,便不多嘴,自己拿着手机处理一些工作上的事,偶尔抬头看看景弦。景弦抿几口酒,便抬头看看四周,眼神越来越茫然,显然是渐渐醉了,白帆依然没有阻止,景弦知道买醉,已经是个好现象,就怕情绪埋在心底,连个排解的想法都没有。酒吧里依然萦绕着不同的淡淡音乐,口里的酒也淡淡的,景弦发现了自己最喜欢的三种酒,又叫上了好多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