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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成陛下就不会削他们脑袋了么。他仔仔细细地摸完沉砚的脉,摇了摇头:“相爷或许是吸入的分量少,脉象上看,并无异常。”太医们最终只留下了相对比较保守的调理药方,就算没事也不会喝出事的那种。然后便火烧屁股似的离开了寝宫,赶紧去研究对策了。外人都离开后,谢容躺在床榻上,生无可恋。他叹气:“是眼泪自己掉的,我没想哭……”他其实能清楚感知到自己不对劲,但情绪一上头,他根本没法控制,眼泪自发地哗啦啦。他一边觉得鸟儿飞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边却又有难以抑制的伤怀涌上心头。非得哭个够本才停歇。一天哭了几回,眼睛都要受不了了。顶着兔子眼的谢容可怜兮兮地看着沉砚,把沉砚看得恨不得以身代他受罪。奈何再心疼他也没法子,只能去取了帕子浸了水,拧得半干,给谢容敷眼睛。胡太医临走前千叮万嘱要让陛下保持心态平稳,尽量不要触景伤情,更不要做些容易使情绪波动剧烈的事情。这么一来,才刚开荤的两个人只能被迫躺着盖被子纯聊天。谢容不想分被而眠,沉砚也不想。于是继续一个被窝。谢容倒没因为这件事一蹶不振,他照旧不安分地拱来拱去,闹了一通沉砚后才心满意足地呼呼入睡。剩下沉砚一夜无眠,隐忍到天亮,去上朝处理政事,低气压沉重到众臣面面相觑。谢容身子不适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那些太医得了沉砚敲打,个个嘴巴闭得蚌壳一样。所以众臣只知晓陛下和相爷在汤沐阁里激烈了一场,然后便立刻召了太医,具体是什么结果并无人知。看眼下这情形……他们只能猜测是陛下又那什么虚了,满足不了相爷,所以相爷才满脸不高兴。哎。众臣们暗自叹息,看着沉砚的视线便带着些同情了。他们仍旧是更倾向于是陛下强纳相爷入宫的,毕竟好好一权臣,谁这么想不开要入宫,委身于陛下,当个小后妃呢。这下可好了,心理上被掠夺,身体上得不到满足。好可怜一相爷。众臣叹息完了,各自回府后,便本着一颗忠臣心,将府上压箱底的各种补肾健体的药材都送去了宫里。而谢容莫名其妙收了一堆药材,一时懵逼不已。桩桩件件,暂且不提。总之谢容好艰难才熬过两天,熬来了他的生辰。之前他眼巴巴盼着生辰,盼着坦白,现在两个人都说开了,生辰又变得不是那么重要了。今年因为是原身二十岁生辰,弱冠之年,非同寻常,附属国都来了不少使臣。甚至连偏远的北蛮、南疆也派了人来。谢容熏香的后遗症还在,所幸已经好些了,废些心神克制一下还是能忍住的,没在大场合上失态。他摆着原身该有的架子,冷淡地应对,视线不由自主偏了偏,看见了坐在下首的缺月珏月两兄弟。珏月还好些,神情温秀,安静地坐着。缺月则仿佛很疲累般,蔫哒哒的,虽强打着精神没有御前失仪,但仔细看着,能看见他眼底发青,萎靡不振。谢容心知是沉砚出手收拾人去了,虽说缺月这一算计没闹出什么大事,但还是不能放过的。熊孩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至于怎么收拾,沉砚不想让谢容知道太多阴暗的东西,便只简略讲了讲,没说太细。谢容也不太喜欢这些事,沉砚讲他就认真听,沉砚瞒着他的,他也没去细追。横竖缺月再怎么早熟,也不过是个十五岁多的少年,哪里比得过表面君子切开黑的沉砚。多半被沉砚收拾得挺惨。谢容只简单一瞥,就收回了视线,没再多关注那两兄弟。转而将注意力放在了各附属国的使臣身上。众多使臣中,南疆来的使臣格外吸引他目光。据说那是南疆的圣子,圣子在南疆,就相当于储君,身份十分尊贵。在谢容之前所获知的消息里,南疆虽说是附属国,但它就像个孤僻小孩,远远躲着,会定期按时交贡品,但很少派人往来。这回南疆圣子会亲自来,谢容觉得还是有些惊奇的。特别是感受到南疆圣子时不时飘过来的视线,他更是觉得有古怪。……就好似他身上有什么东西,牢牢地吸引了南疆圣子。大概是察觉到谢容的视线,刚低头不久、正在吃东西的南疆圣子抬起头来,与谢容对上了眼。旋即粲然一笑。南疆圣子看起来也只有二十多岁,样貌俊美,很有些异域风情,这么一笑,还是挺夺目的。谢容几乎是下一瞬就移开了视线,望向了沉砚那边,然后也很“凑巧”地和沉砚对上了眼……沉砚眼底的笑意有些危险。谢容无辜地眨了眨眼,冲沉砚弯了弯眉眼,又举起了酒杯,露出个无事发生的浅笑。还是回头派人去暗中查一查好了。觥筹交错间,谢容隐约闪过这念头。……不过这回密探还没查出点什么来,翌日一大早,宫人便来禀告,说南疆圣子单独求见他。谢容沉吟片刻,同意了。议事殿里,谢容高坐龙椅上,一派冷漠。南疆圣子名唤珈陵,他不甚熟练地行礼后,便立刻开始叨叨。南疆有自己的语言,而珈陵大概是刚学汉语不久,讲话磕磕绊绊的,对一些词语更是只按表面字来理解。十句话里有八句话,谢容都没听懂。他听不懂,但也不能丢架子,便只能冷淡着看珈陵。珈陵讲了半天,见谢容始终没反应,有些急了。他站起身来,干脆一顿连说带比划,还直接吐出几个南疆词来。谢容听得越发艰难。他实在理解不能,抬手摆了摆:“你说慢些,朕听不清——”他的话语被珈陵一声惊呼截断了。珈陵好似发现了什么,一双透着淡蓝的眸里绽放出极大的震惊,极度震惊之下他甚至都忘了礼数,匆匆几大步跑上来,想冲到谢容面前。当然下一瞬,他就被守在谢容身边的侍卫拔刀拦住了。珈陵顾不得身前的凛冽刀光,他的视线牢牢盯在谢容手腕上,嘴里叽里咕噜……这回是一个汉语都不带了。他讲了一会,意识到什么,停顿了片刻,随即一咬牙,倏而举起手来,比了个古怪的手势,凑在唇边,吹出一声稍显闷沉的哨音。这一下突如其来,没人知道他是何意,也没来得及拦。哨音一落,谢容只觉神思一懵,手腕上那根红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