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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贸然行动,变数太多,他们的安全性很难得到保障。萧廷想了想,沉声吩咐道:“无论如何,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人,不能错过机会。你在这里盯着他,我去查看一下周围的地形,看能不能在他离开的时候堵住他。”裴望点点头,轻声道:“注意安全。”萧廷刚毅俊朗的面容流露出一丝笑意,略一颔首,抽身离开,很快就消失在纷乱的人群中。裴望坐在原地,深深地吸了口气,攥住自己微微颤抖着的指尖,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不远处的山猫身上。然而,在萧廷离开后不久,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就不请自来的坐到了裴望对面,直勾勾的盯着裴望露出来的小半张脸,含含糊糊的说:“美人儿……来酒吧,还……还戴什么魔镜啊?”说着,就要伸手往裴望脸上摸。裴望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漠然道:“滚!”105经年霜雪,铁血丹心晚上八点,一号摄影棚化妆间。“萧默,萧默?”耳畔传来一叠声的呼唤,萧默骤然回过神来,一扭头,就对上谢疏陵隐含担忧的目光。“你怎么了?”谢疏陵眉心微蹙,上下打量着他,“怎么一直在发呆?”“没什么。”萧默摇摇头,抿唇笑了笑。“真的?”谢疏陵有些不信,叮嘱道,“你待会要吊威压,千万注意安全。要是有哪里不舒服,一定要告诉我。”萧默笑着颔首。其实真的没什么,他只是有些心神不宁,像是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即将发生似的,心中莫名惴惴。见他点头答应,谢疏陵这才放下心来,专心致志的继续换衣服。今天要拍的部分很重要,是整部电影里楼季行和韩清两人关系发生转折的关键点。江山破碎,风雨飘摇之际,楼季行一意孤行,欲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拦十万敌军于汜水关外,封城死守,苦等援军。敌军将整个隘口团团围困,想将这位有着赫赫战功的大将军困死在汜水边的围城里。彼时,大陈朝堂之上乌烟瘴气,小人当道,楼季行本就深受皇帝忌惮,又被jian人中伤,粮草屡屡被克扣,上表的折子也被留中不发,处境可谓十分艰难。前有虎狼环伺,后有宵小作祟。汜水关一战,于年少成名的楼季行而言,的确是举步维艰。韩清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次见到楼季行的。上次一别后,韩清游历四野,见过瘟疫肆虐的惨状,也见过易子而食的悲戚,看得越多,他就越是常常想起楼季行当年的那句话。——“饿殍遍地与国破家亡,哪个更好些?”若是可以,谁不希望这天下海清河晏,既没有饿殍遍地,也没有国破家亡?然而事有兴衰,大陈的气数,大抵是真的已经走到尽头了。得知楼季行被围困在汜水关的消息时,韩清当即改变了南下的计划,改道直奔汜水关。说不清为什么,他就是很想再见楼季行一面。他始终记得那惊鸿一瞥间,少年将军微微垂下的眼睫。纤长的睫毛细细的颤抖着,像是某种朝生暮死的蝴蝶。本是翩翩少年郎,本该鲜衣怒马,纵情声色,却被这无边的乱局锁住了肩膀,钉住了脊梁,死生都不得已。再见到楼季行时,当年的少年将军眉间已经染上淡淡的霜寒,身形越发瘦削,只有眼眸仍然明亮如昔,倒映着千军万马,铁血丹心。大将军似是已经不记得他了,见到他的瞬间便皱起了眉头。韩清表明了自己的身份,说自己可以帮忙照料伤员,希望可以留在汜水关。楼季行沉默半晌,不太情愿的同意了。韩清抵达汜水关后,局势越发紧张,楼季行收到了京城传来的消息,说是援军已经出发,由他的旧部率领,只是还需十日左右才能抵达。援军将至的消息是机密,却不知为何还是被敌军探听到了,不出三日,敌军便趁隙发起袭击。夜里,敌军大军压阵Y。。D。J。,火把多如繁星,把入夜后的汜水关外照得亮如白昼。汜水关内的气氛则很是凝重,军中粮草不足,主将楼季行于数日前受伤,尚未痊愈,敌人的下一波进攻就又来了。今天夜里要拍的,就是这一场大战。军帐里,谢疏陵早已换好半身轻铠,坐在简易的床榻边,化妆师在他肩胛处做出一道箭镞造成的伤口,萧默一身月白色的长衫,手里拿着包扎伤口用的布条。服化道都准备好后,钱书华挥退了工作人员,把军帐清空后,抬手喊了一声“a”。谢疏陵瞬间收敛了唇畔轻缓的笑意,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萧默用布条把自己肩胛处的伤口层层包裹,淡淡的说了一句:“不必如此费事,小伤而已。”萧默摇摇头,解释道:“伤口若是破裂失血,便会血气不足,大将军纵是有钢筋铁骨,也敌不过内里亏空,还是注意些的好。”谢疏陵垂眸看着他,忽而勾起唇角笑了笑,意味不明的挑起萧默垂在额畔的一缕长发,捏在手里把玩,轻声道:“说起来,我好像曾经见过你。”萧默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没有抬头。谢疏陵的嗓音如金石般清冽,低声道:“你好像还问我,看着饿殍遍野,亏不亏心来着。”萧默把最后一个结扎好,缓缓直起身来,沉声道:“我收回之前的话。”“收回去做什么?”谢疏陵挑眉,也站起身来,把放在一边的轻铠拿来穿上,漫不经心地说,“你问的很好,我也经常问自己这个问题。自我年少领兵伊始,大陈就战乱不断,细细想来,我的确有负这黎民苍生——”“不是这样的!”萧默猛地打断了他的话,低声喝道,“大将军何必妄自菲薄?!”他双拳紧握,整个人微微颤抖着,清俊脱俗的眉眼染上一丝沉痛和愤懑,看得谢疏陵微微一愣。——这大概是他见过的,萧默最入戏的时候了。萧默一向是个下限很高,上限不足的演员,就跟他的长相似的,缺了点人间烟火气。这导致他虽然一直能满足导演的要求,却很少有超常的发挥,不过现在看来,他终于第一次跨过了这道坎。谢疏陵心里颇感欣慰,面上却不显,摇头失笑道:“韩大夫何出此言?”萧默灿若星辰的黑眸紧紧地盯着他,认真的说:“大将军,当年一别后,在下行走天下四野,方才发觉自己年少轻狂,口出妄言,这些年一直心存悔意。还望您珍重自己,不要再说这种话了。”……而且,其实我……一直都很仰慕你。萧默在心里默默地补充上这一句,不仅仅是韩清对楼季行的,更是他自己,对谢疏陵的。之前的很多年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