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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府祖坟安危,只有万无一失,大家才都好交代。”周侍郎面色缓了缓,他心知这管事说得有理,低头又看见芙蓉那枚薄薄的银刃抵在喉间,便是不甘心也只能点道:“若是棺中无所不妥,那郁先生惊扰我先人之过又该如何论处?”王管事笑道:“看您说的,若是棺中无恙,那自然是最好不过。”“若是无不妥,你只管上朝堂参我师傅一本教徒无方。”郁宁却突然出声道,他抬了抬手,吩咐道:“芙蓉,放开周侍郎。”芙蓉应声收手,回到了郁宁身边侍立,王管事道:“周大人请坐,开坟想必还要一段时间。”周侍郎深深的看了一眼郁宁,吩咐道:“让他们开坟!”李伯扑了上来,抱住了周侍郎的大腿:“大公子!不可啊!”“滚!把这刁奴拉走!”周侍郎一脚将李伯踢开,李伯一个不防,被一脚踹在心口,几乎是飞了出去,当即倒地不醒,旁边的周府侍从似乎已经习以为常,连忙上来了两个壮仆将李伯拖到了一旁。周侍郎在郁宁身畔落座,阴测测的道:“既然郁先生如此肯定,那本官便等着瞧了。”第162章“既然周侍郎都点了头,那就去开坟吧。”郁宁伸手接过了芙蓉递过来的话本子,翻到了之前看到的那一页。国师府的随从得了他的令,便催促着周府的下人:“既然你家大公子都同意了,还不快动手!”“速速动手!休要让某替你们挖坟!”周府众人怨声载道,国师府诸人却是亮着雪白的牙齿如同一头头凶兽般的紧逼在侧,让众人敢怒而不敢言,周管家搬出一只铜盆来,在里面燃了花冠香烛,等到祭品烧尽了,这才吩咐人动起手来。周府众人只得挥舞起锄头挖起坟来。那守墓人新补上的腻子还未干透,众人挖松了坟包旁的土堆,轻轻一推,那后补的大理石砖墙便垮了下来,突然之间四周突然弥漫开来了一股说不上来的腥臭之气,周侍郎动了动鼻子,厌恶的自袖中抽出了一块帕子捂在了鼻尖上。“郁先生,坟已经开了。”“周侍郎莫急,还需开棺。”郁宁头也不抬的翻过一页话本子,顿了顿,吩咐道:“叫人把口鼻都掩起来,这味道多闻了不好。”芙蓉轻轻应了一声,王管事摆了摆手:“芙蓉姑娘别忙活了,那边一群臭男人又是汗又是土的,还是让老夫去吧。”“有劳您了。”芙蓉抿着唇微微一笑,道了声谢。王管事正想过去吩咐,郁宁却道:“芙蓉去,王管事留下。”芙蓉虽有诧异,却仍是点了点头,叫了几个侍从将带来本来以备不时之需的布匹撕成了长巾,奋发给了在场诸人,连周府都有份。周侍郎轻蔑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什么。王管事道:“少爷可有何吩咐?”“我看得有些眼睛疼,劳您给我念上一段。”郁宁指了指身侧,侍从们给王管家搬上了一把椅子,王管事接过了话本子,虽有些摸不着头脑却还是老老实实的打算念书给郁宁听,不想他翻了两页,面色微赧:“少爷,这……?”“念这本。”郁宁本是闭着眼等着听书,突然意识到什么,伸手从王管事是手中把话本子捞了回来,递了另一本过去——这坟包溢出来的异味是尸气,简而言之就是尸体腐烂后的气体,至于为什么周阁老的曾祖还能留下点血rou来先不讨论,王管事年岁上去了,又不习武,难免抵抗力要弱一点,郁宁这才随口找了个理由把他给截了下来。他虽然看似风轻云淡的甩周侍郎脸色看,实际上还是挺关注此处的动静的,免得漏看了什么关键的地方。手里这一本话本子是芙蓉递给他的,好像是他昨天晚上睡之前看的,芙蓉不光给他收拾了起来还带上了山。郁宁随手拿了这一本话本子装个逼,结果装过头忘记了手里这一本话本子的内容是紧张刺激的艳情话本,随手就塞给了王管事,难怪王管事面色古怪得紧。虽然对着郁宁来说只是普通水平,这话本子里稍微带点颜色的也不过是个‘娇啼’、‘轻喘’,最紧张刺激也莫过于一句‘弄得这妙人色销魂与’,然后关键时刻再吟首似是而非惹人联想的诗让读者自己想象去——这不是就是个拉灯么!有什么香艳刺激的?不过显然这对于这个时候的人来说也是十分露骨了。郁宁颇有一点看黄色结果被长辈抓了个正着的感觉,但仍旧是面无表情维持着高人风范,一手支颐,微微阖眼,道:“念吧。”王管事小心翼翼的翻了翻,见这是一本类似于游记一流的话本子,内容对比起前一本可正经太多了,便放下心念了起来。约念了三页多,周府下人来禀报道:“大公子、郁先生,可以开棺了。”郁宁摆了摆手,示意知道了。周侍郎闻言豁然起身,意味深长的看了郁宁一眼,率先一步走了过去。郁宁站起身来,舒展了一下因为久坐而有些酸痛的腰腿,斯里慢条的理了理长袖,这才悠悠然的过去了。周侍郎见郁宁来了,沉声道:“准备开棺!”“是!”周府下人齐齐应了一声,周管家奉上了三柱已经点燃的香火,周侍郎接了过来躬身在坟前拜了三拜,将香火插入了香炉之中。他看向了郁宁,周管家手中捧着三炷香,示意郁宁拾取。郁宁摆了摆手:“免了这些虚礼,他受不起。”“你——!”周侍郎方想奚落郁宁两句,周管家惊叫了一声,道:“大公子!香!香——!”周侍郎闻声豁然回头,他顺着周管家的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原本供奉在坟前的香火居然不知何时已经熄灭了。香火熄灭这是大大的不吉,周侍郎伸手取了周管家手中的香火,又上前拜了三拜,将香火插入了香炉之中。一阵风吹来,方才还在周侍郎手中香烟袅袅的香火又熄灭了。周管家满脸惊惶,仍自强自镇定的道:“大公子、勿急……许是今日山风大呢?”周侍郎脸色委实算不得好,他讥讽的看了一眼郁宁,答道:“怨不得祖宗怪我!都是我这个长子嫡孙无能,叫一竖子绕了祖宗亲近。”郁宁噗嗤一笑,又说了一遍:“他不敢。”“你——!”周侍郎拂袖:“也罢,我不与你这等竖子计较!待到回长安府,我定然要面见圣上!”郁宁也不管他说点什么,老神在在的道:“周大人可还要供奉香火?若是不供奉的话便可以开棺了。”到底是自家祖宗,周侍郎怎么也不敢无视。庆虽立朝不能比拟史上几个王朝延绵历久,庆太祖却十分崇尚古礼,对待先人有明确的规矩,那便是要侍死如生——也就是说对待死人要像他活着的时候一样对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