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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弟子一同去探探究竟。那惨叫声正是从常小公子跌落的深坑处传来的,待我赶到坑前,此人已然是如今这副模样,折断了左腿,瘫在坑底发出哭叫。”“我等连忙将他带回山庄,好在百草门的慕姑娘尚未离开,托她过来看了看此人伤势。将腕骨接上后,我送慕姑娘出门,恰好一截铁钉从院外飞至树干,铁钉穿着薄纸,纸上写着一行字,现在去追无情剑宗的人还来得及。”秦松瞥了闵晋一眼,继续道:“然后我便拿着纸条进屋去找此人,原想着要耗费上一番功夫,不想他当即就认下了,是他打晕的常小公子,又将人丢进深坑里。我不敢耽搁时间,怕赶不及告知常盟主,只好原样将此人驮在马背上带了过来。”他一鼓作气,说了这么一大通话,将事情完完整整和盘托出。我听完了,只觉一头雾水。首先,我并不认识这个惊刀门的闵晋。其次,又是哪位做好事不留名的大侠找到的他啊?80.秦庄主神色凝重,伸手撕下闵晋嘴上的黑布,连少侠也不喊了,直接问道:“闵晋,可是你暗算的常公子?”这位老兄整张脸暴露在日光下,我站在两个师兄中间,往前探了探身。还是不认识。闵晋猛烈地咳了几声,喉音沙哑,垂眸道:“是。”这我就真的不明白了!谢陵在旁边蠢蠢欲动地取下了雪鸿剑,然而我爹尚未发话,他也只能暂且站着。得来全不费工夫,看这闵晋像是个八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的,我甚至怀疑这是个连环套。我能想到的,我爹也想得到。他越过秦庄主,心平气和地步至闵晋身前,问道:“不知小儿雪初可有得罪之处?”我错了。我爹比秦庄主更难。担着个盟主的身份,他甚至要和善地同眼前人说话,哪怕此人前日才暗害了他的儿子。闵晋咬牙道:“没有。”我爹顿了顿,追问道:“那就是常某有得罪你之处了,是吗?”闵晋这回答得更快:“没有。”哦,原来是来寻仇的。等等,他说什么?没有?既与我无冤无仇,又非我爹种下的祸根,大哥,那你无缘无故来坑我做甚么啊!在场诸人应该和我心灵相通,故而大家一致沉默了下来。秦庄主接过问话的重任,继而道:“既无龃龉,那你为何要去坑害常小公子?”闵晋闭口不言。谢陵猛地一拍手,忍不住道:“那日跑来同我传信的几个人中是不是有你?我想起来了,就是你们几个惊刀门的弟子,说是在后山见着了阿雪和那江御风,合着是贼喊捉贼!”他似乎抓到重点了。我好像也琢磨出一点儿深意了。秦庄主脸色难看,他恐怕和我想到一起去了,对闵晋的行为很是无奈。他是个体面人,递了个眼神给秦松,秦松立刻会意,问道:“……你是撞见了常小公子和江少侠叙话,打算借机栽赃给江少侠?”多么难以启齿又多么合理的缘由。那日江御风在群豪会上连败五人,其中一名便是惊刀门的邢峰邢门主。闵晋是邢峰亲传弟子之一,猫尿灌多了,叫怒意蒙了心。他自是收拾不了江御风的,但打晕我总不成问题。倘若江御风给了我难看,那这个仇我爹是报还是不报?今日也是陷入江湖宫心计的一日。12、群豪会(十)81.闵晋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但多多少少还是比他的羞耻心少了那么一点。比如他就没有预料到我会为江御风洗白。再比如他此刻垂下了头,既是默认,也是不愿面对。我觉得我好可怜。我必须骂一骂江御风来解气。毕竟归根到底,此事确是因他而起。闵晋狼狈地伏在地上,埋着脑袋向我道歉:“对不住了,常公子,是我猪油蒙了心,才冲你下了手。”我抽抽嘴角,不知该说些什么。谢陵将我拉到身后,叱道:“幸亏阿雪没有大碍,若是有事……”我拽了拽他的袖口,小声道:“陵哥,算了。”这等事怎么好计较得过来,莫非叫我再去打折他的腿?又不是事关生死,好说他也是惊刀门门主的嫡传弟子,犯不着为了此事与惊刀门结仇。哦,他的腿已经叫人打断了一回,又重新给接上了。闵晋抬起头来,目光涣散,先是朝我感激地点一点头,又不知望到了哪里去。我向前踱了两步,打定主意问道:“你可知是谁找到了你?”闵晋浑浑噩噩地收回目光,瑟缩着手指嗫嚅道:“……不知,那人也是从背后打晕了我,然后将我丢到坑底去。我再睁开眼,被点了哑xue,只闻他叫我等xue道冲开后去向常公子道歉,若是不听他的,能绑我一回,就能绑第二回。”这个作风,有一点点熟悉喔。我接着问他:“声音呢,描述一下对此人声音的印象。”闵晋摇头,言语中不似作假:“那人似乎用了伪音,与平常决计有差别。”其实我原本还想问他,那你觉得这人会是谁。想想看还是算了,一层窗户纸,戳不戳破并非那么重要。闵晋好歹是邢峰门下有名有姓的弟子,虽说未在英雄榜上占有一席之地,但武功也绝对算不上差。将正儿八经的门派弟子视作草芥,说打昏就打昏,说折腿就折腿,能做到这一层的人功力绝不在三师兄之下,或者说,至少与闵晋的师父邢峰处于同一水平线。也可能……更高于邢峰。闵晋原本就不是冲着我来的,教训他的人,自然是他未能成功诬陷的人。82.我爹当然也是这么想的。秦庄主、我娘、三师兄,他们都不约而同想到了同一个人。谢陵的思路不太正常,他紧紧拧眉,脸上冒出疑虑的神色,等不及道:“阿雪,那个江御风怎么回事,怎么平白无故替你去教训人啊。”那是你哥,你问我!好罢,虽然谢陵现在不知道那是他哥,但我依旧对谢陵脑子里装的是不是浆糊持怀疑态度。我不动声色踢了他一脚,低声道:“怎么是会为我。”江御风显然是个睚眦必报的人,闵晋暗地里妄图败坏他的名声,挑起他与剑宗的事端,他必然是要教训闵晋的。某种意义上我怀疑闵晋是不是也死而复生了。他精准地察觉到了四年后即将发生的一件事,并且身体力行地试图将此事提前。很遗憾,这是不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