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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勉强保持着清醒,艰难抬起手指指着阵法中央的方向,秦长愿的声音在狂风之中散得有些远:“萧轶,你醒醒!”萧轶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了秦长愿身上,听到秦长愿喊他,也仅仅是蹙紧了眉头,没能醒过来。秦长愿摸着萧轶冰凉的手,边给他输灵力过去,边背着萧轶,往他指的那个方向走去。风猛烈依旧,萧轶比秦长愿高将近一个头,这使得秦长愿背着他顶风逆行有些困难。远处的天空就像是悬挂在高空的琉璃顶,从山峰之上碎裂开来,巨大乌黑的裂口竟已经蔓延到了中枢这边来。秦长愿提气,心知肚明若是叫那裂缝到了自己的前面,他们绝无出去的可能。情急之下,秦长愿脚下的步子不由得快了几分。中枢的阵法中央有一道光芒最盛处,可那处阻力也最大,秦长愿一边顾及着锋利的风刃会伤到萧轶,一边又分出灵力去克服滔天的阻力。天不负他,秦长愿终于在那裂缝追到自己的脑后时带着萧轶一同站在了阵法中央。紧接着天昏地暗,入眼皆是迷幻的黑,秦长愿抱住了萧轶,以免他们两人在剧烈的颠簸之中互相走失。他们仿佛从高崖上跳下,在一个不见底的深洞之内急速下坠。-五境之中。垂天境毁灭的那一瞬间,天空之上一道紫色流星飞落,修者皆有所感,纷纷停下手中正在做的事情,扬头望向中洲的方向。遥远锁天关之外的妖族领地,清帝从白骨垒成的宝座上站起,随手将正在啃食着的头骨扔开,舔了舔苍白指尖沾着的新鲜的血rou,眼中划过一抹玩味的笑。他起身,走至窗边,望着在浑圆落日照耀之下的荒芜沙漠,笑容骤然消失,变成彻骨的寒意。“无念,你等着吧。”-终于落地,秦长愿将自己垫在了萧轶的身下,后背砸在地面的时候痛得他抽气。幸好他提前在下面使用一层灵力作了缓冲,不然他恐怕要被压成纸片。萧轶依旧昏迷,脸色非常难看。秦长愿捱过这阵痛楚,利落地起身,他环顾四周,发现这里像是地下密室一类的地方,穹顶夜明珠散发出冷蓝的幽光,见周围没有威胁,秦长愿便放下心,去探萧轶的额头,却发现萧轶全身冰冷。秦长愿心中一动,掌心生起一簇火焰,在萧轶旁烧起一堆火,又握住萧轶的手给他输送灵力。这一遭,萧轶亏了底子,怕是要养许久才能养回来。过了半个时辰,萧轶的身体总算回暖,秦长愿揪着的心也终于落下。他席地而坐,却被一个小圆球硌到了屁股。秦长愿拧眉将小圆球拿起来,惊讶地发现这小圆球只有指尖大小,透明纯粹,而底部,竟然是一片微小的陆地。不,不仅是是陆地而已。秦长愿仔细看了看,竟然找到了自己夺得寒鳞的那片林子,以及气势恢宏的神殿。其他的也一点都不差,仔细去看,竟然还能看到在奔跑的灵兽。这是垂天境!恰在这时,萧轶剧烈地咳了几声,缓缓睁开眼,望见昏暗的四周时有一瞬的怔愣,他起初心急,径直坐起身,嘴巴微张似乎欲喊秦长愿的名字,但在他一眼扫见身旁的秦长愿时,就忽然安静了下来。秦长愿手中握着小珠子,掌心摊开,笑着看向萧轶:“萧轶,这是垂天境?”萧轶望着他,轻轻颔首。秦长愿由衷道:“你真厉害。”萧轶面色苍白,却也扯出了个笑:“你很少夸奖我的。”秦长愿下意识想反驳,但在他有限的记忆里,他确实很少夸奖萧云今。萧云今少年天才,总能超标完成他给安排下去的任务,但秦长愿就是吝啬夸赞,即使有,也只是一句轻飘飘的“做得不错”。萧轶接过秦长愿手中的透明小珠子,灵力化物,幻化出一条红绳子穿过珠子,他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给秦长愿戴上,道:“垂天境经此一劫,恐怕里面没有留下多少东西,但若遇上险境时,你可将元神注入其中,它能为你提供一个暂时的庇护所。”秦长愿正欲摇头,萧轶已经看穿了他的心思道:“师尊,我有悔,让我为你做点什么。”秦长愿哑口无言,有那么一瞬间,他怯于让萧云今知道当年的真相,到了嘴边的拒绝的话变成了一句稍显苍白的“多谢”。萧轶低咳两声,又笑道:“刚才我说错了,在我十七岁那年,你是夸奖过我一次的。”秦长愿眨着眼睛看他:“有吗?”萧轶道:“你从来都不记得这些事情。”-秦长愿与萧云今两人当年居住在三生之巅上,茫茫无涯的雪山,与外界的通路只有一个,一条连接着清门主峰的铁索。无念真人喜静,便从来没有管过那铁索,他巴不得一百年见不着一回活人。铁索落雪,刺骨异常,每次又只能供一个人通行,偏偏萧云今要在主峰上修习课程,由此,他每天至少要往返一次。秦长愿觉得自己徒儿天赋异禀,每日走两趟铁索,对他的心境也是一种锻炼,便更加心安理得地放置了那铁索。世事难料,有一日,萧云今在主峰上与同门切磋,两方均如痴如醉,主要是那名弟子是个武痴,整日纠缠萧云今,觉得自己稍有进益就去找萧云今切磋。是个执念颇深的。秦长愿后来打听过那个孩子的情况,他姓齐,叫不辍,在刚及弱冠那年自请下山去守小玄山脉,也不知是脑子里哪根筋搭错了。那日齐不辍与萧云今两人耽搁了不少时间,等萧云今要回三生之巅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更加凑巧的是,那日是月中。萧云今在过铁索过了将近一半之处时才想起来这回事。天堑、冰雪、铁索和蛊毒,任何一样,都能要了萧云今的命。萧云今全身痛得抽搐,幸好还有神智在,他整个人趴在铁索上,竭力制造出一些声响来引得他师尊的注意。秦长愿终于注意到声响,推门出去,一眼就看见了命悬一线的萧云今。铁索只能容一人,御剑又绝无可能,秦长愿一瞬间也急了眼。但眼下唯一办法,只能是他凌空造一座桥。萧云今体力快要耗尽,已经无力趴在铁索之上,他全身剧痛,徒剩双手抓住铁索,他衣背均被冷汗沾湿,一双眼满是信赖地望着秦长愿。秦长愿一边安抚萧云今,让他撑住,一边拆解冰雪造桥,无上灵力幻化实物,一座漂亮的冰雪长桥架连三生之巅与清门主峰。冰雪长桥是漂亮又稳固的拱形,每一根栏杆上的小狮子都形态各异。秦长愿竭力稳住自己的嗓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