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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头顶一道霹雳落下,比今晨的第一道春雷炸得都响,直接将他们炸得魂颠儿魄荡。咋回事儿,不是说病重在床,起不来么?虽是隔了一段距离,瞧不清楚,但看那位身轻如燕,优雅从容的姿态,哪里有半分病得快死的样子。倒是锦衣卫的岳副指挥室一副脸色铁青,快要背过气的模样。百官们左瞅瞅,右瞅瞅,瞧着远方那位暂时还没有过来联系联系同僚情谊的打算,赶紧脚底抹油溜了。煞神回来了,谁敢在他面前混眼熟啊,是日子过到头了,活腻了?和四保持着完美姿态一亮相,成功唬住了百官们,一回头转了个面,人就止不住咳了起来。他今儿戴了层纱罩,咳也尽力压在面罩里头。赵精忠扶着他,黑黝黝的脸上快写满了愁字了,一听他咳顿时紧张万分道:“怎么了,督主,您还撑得住吗?您看您面也露了,要不,咱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陆百户不是让您……”和四咳得两耳嗡嗡直响,压根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从赵精忠那迫不及待将他薅上马车的力道,他察觉出了他的心焦。和四拍拍他的手,示意自己无事,又侧耳听了听声响,指了指乾清宫的方向。赵精忠无奈啊,没法啊,谁让他就是个小小的暗卫呢,只得寸步不离地护着和四去了乾清宫。虽说和四眼睛看不见了,但是这宫里头来来回回这么多年,他可熟得闭着眼睛都能走一趟了。赵精忠紧张地跟在他后面,就听见和四絮絮叨叨地念着:“这儿是向鸾阁,往前走就是储秀宫,左边儿是忠顺堂,你说好好的一个妃嫔住得地方叫什么忠顺堂?搞得我每次路过都想进去给大燕开疆拓土的将士们上几炷香,下次回来叫小王八……陛下改个名儿。忠忠哇,你看,叫回春堂,如何?”“……”赵精忠仔细想了想,认真回答,“不太好吧,督主,听着像个医馆哎。”和四半聋不聋的,高兴道:“挺好是吧!我也觉得挺好!”赵精忠:“……”行吧,您高兴就好……这会功夫正是上早朝的时候,小皇帝应该还在前朝和他的文武百官们打太极,估摸着为了前线粮草的事在扯皮。大燕这几年年成不太好,从云从为了那叁拾万两银子来磨了几次皮就看出来了,国库底子薄,经不起折腾。战事一旦拉长,户部就该叫苦了,到时候是打还是不打?按照以前几位阁老的德行,估计又是要议和。和四本人对此深是不以为然,次次议和,议到最后把大燕将士的血性们议没了,不如干脆利落地彻底把北蛮给打服了。可话说到头,打仗是要真金白银往里头填的,国库一旦撑不住,就得拿下面的百姓开刀,重赋重税,遭殃的还是平民百姓。和四没那么多悲天悯人的情怀,但也知道,赋税重狠了,就得逼着民反了。回头内反外忧的,这大燕朝还维持得下去吗?所以,打还是不打,从来都是个难题。和四本来还欲与陆铮鸣个好好讨论一下这个历史性的哲学问题,结果他还没开口,就被姓陆的贴在耳朵边上,温柔又狠厉地说:“你说你一个太监,cao什么国家大事的心呢?你有闲心不如多想想我。”本来不灵光的耳朵,偏偏在这时候顶能了,和四一个字不拉地将陆铮鸣的话听清楚了,先是一怒,又后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再想说话,就被姓陆的给堵住嘴了。姓陆的觉得与其听他说些不好听的,不如来互换口水比较有趣。唉,和四深深叹了口气,男人啊,真是个被下/半身支配的物种啊。数着地砖快到乾清宫的时,和四的脚步突然顿住了。赵精忠早已戒备地盯着前方,一双眼里满是戾气。“和掌印?”少年惊喜的声音响在前方,紧接着轻快的脚步声匆匆奔了过来,临近了突然止住,疑惑道:“掌印,您这是,怎么了?”和四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虽然他瞧不见眼前人,话也听得半清不楚,但对方身上那独有的熏香,却不巧被他还留着的那点嗅觉给逮住了。萧巡,他此次入宫最不想遇到的小狐狸崽子。要说旁人他能唬得住,但这小崽子,啧,难得很。萧巡见和四面戴纱罩,白玉如刻的面容被笼罩得朦胧不清,瞧不见他的神情。但看他一言不发,沉默不语,一时揣摩不定对方的意思。他盯着和四的脸,试探着向前走近了两步,不动声色地嗅着那人身上飘来的淡淡药香,不禁莞尔一笑,关切问道:“掌印,听闻您病了,现在可大安了?我一直想去探望你,可奈何他们都说你闭门谢客,便不敢擅自去打扰你。”令人恼恨的是,他还没有接近一直惦念的美人,那个神出鬼没的暗卫便已悄无声息地上前了,一双死气沉沉的眼盯着他。赵精忠虽未说话,萧巡却已识趣地止步,一个大胆的猜想慢慢浮上心头,他背着手站在那,脸上一派无辜:“掌印,你为何不说话啊?”和四:“……”※※※※※※※※※※※※※※※※※※※※更新了。归期不定和四依旧稳如泰山的站在那里,身居高位久了,周身自然而然环绕着一种不敢让人窥测的威严。正是这种威严,使得萧巡纵有怀疑,却不敢轻易接近他。这个东厂提督,虽然年轻,但城府却远胜大燕朝中的那帮废物。可惜出身不济,哪怕是生在普通人家,考取功名自也能平步青云,封官拜将。可这不幸,于萧巡而言,却又是万幸。这种人幸好只是个身有残疾的宦臣,宦臣嘛,再手眼通天总是要依附龙椅上的帝王。待来人他心愿得偿,自然便顺理成章地令他雌伏于己。和四倘若知道这小子打的得意算盘,保不定当场炸毛,回头就让赵精忠给他套麻袋扔小巷子里暴揍一顿。此时此刻,虽然他眼瞎耳聋,连带着满身的药味都快闻不见了,但凭着多年来深宫行走养出来的敏觉,他发现萧巡这小子不说心怀鬼胎,起码现在是不怀好意。他平平定定地立在,抬手抚了抚面罩,稍稍抬起一条缝,露出双薄薄的唇,唇角上翘,翘起一抹令人无法揣摩的弧度:“请殿下恕罪,微臣久未回宫,日夜挂念圣上,一时出神,望殿下莫怪。”萧巡仅能窥见那一寸唇角,虽然唇色苍白,但这一刻萧巡突然心头一动,蠢蠢欲动,蓄势待发。他像猎手,此时眼前的人,和那至高无上的位置,都是他的目标。可还不是时候,不是现在这个时候。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