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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礼。平日里总和言礼拌嘴,言礼对着他嘴巴毒,他次次说不过。他们生前同朝为官,见证了各自风华正茂的年纪,死后同侍一主,并肩作战。言礼于白毅而言,是同袍,是战友,是……重要的人啊。范睿川杀了言礼,他怎么能,怎么敢!白毅脑中撞钟般一声沉重嗡鸣。杀意,泛起。淡笑着的范睿川波澜不惊的脸一僵,收敛了笑容。他很聪明,能感觉到,即便得知了他的真实身份,白毅这次,也是真的想要他死。他脸上闪过疯狂之色,朝白毅张开双手:“来啊,将军,来杀我啊!”“谁都杀不了我,唯有你可以。”白毅的红缨枪动了,范睿川好像也放弃了挣扎,闭上眼张开双臂,面带微笑,朝着红缨枪倒去。六旋合枪第十式,孤风残影,夺人魂魄。即便是活尸,也将成为枪下亡魂。枪尖刺破rou身,范睿川呕出一口黑血,他迎着枪,眼睛里光芒闪烁,避开炽白净火灼烧的右肩膀,侧着左边身体,将白毅拥入怀中。粗重的呼吸打在白毅耳边,范睿川紧紧搂住白毅,嘴唇在他耳边轻声张合。旁人听不清他说了什么,而被他拥在怀中的白毅忽然睁大了眼睛。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耳垂被咬了一下,白皙的耳垂留下两个带血破皮的牙印子。范睿川朱色的唇往上一勾,漾出一抹邪气肆意的笑。把人推开。纵然意识到不对,刚刚在耳边的低语到底是摄取了心神,白毅愣神的时间,范睿川如流星般迅速退开,边退边一掌打在自己燃烧的右半边胸膛,那手掌竟比利刃还锋,直接削下他的右上半身体。众人反应过来要去追,被不知道从何处冒出的黑压压尸虫群阻了去路。范睿川借着尸虫的掩护,逃脱升天。待沈深黑着脸召唤种翡红色的尸虫王,哪里还有范睿川的身影。红色的小虫在沈深的肩头好奇地动着触须,它小弟们怎么来了?方才涌动的尸虫潮在它出现的那一刻安静下来,听从尸虫王的差遣。沈深叹息,时也,命也。指尖亲昵地点在红色小虫身上,视线却落在脸色苍白的白毅身上,思索着,罢了,他有预感,不用他们主动去寻,很快,他们还会见面的。倒是白毅……他轻拍白毅肩头,白毅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被打断思绪才回过神,见是沈深,勉强一笑。苍白得像是阳光下透明易碎的琉璃。若是没有言礼的死亡,这样反常的白毅,沈深不会追问。但他不能让言礼去得不明不白。“你没什么对我说的吗?”沈深问。白毅眼睛了闪过挣扎之色。不由得抬头,对上沈深的眼睛,里面宁静如湖泊,包容鼓励。白毅心中的挣扎便淡了,坚定染上眼眸。接近一个时辰的娓娓道来,一个大将军和小入殓师的故事。英勇的大将军保家卫国,在边境捡了个瘦弱的小少年,那孩子眼睛明亮,对大将军十分憧憬,也黏人,出征前,几乎是和他寸步不离。他在入殓一道上颇为天赋,但入殓师并非一个得人尊崇的职业,只有大将军支持了他。而这孩子也是个合格的倾听者,白毅碍于身份,不敢在人前提前的烦忧,都和他倾吐过。他们虽地位悬殊,却曾经一度亲密无间,互为挚友。白毅并非范睿川所以为的那般,全然忘记了他,相反,他太在意了。范睿川归来,改头换面。以往的瘦弱少年,换成了如今的邪异男人。在得知他身份后,白毅一次次恍惚,一次次迟疑。到底,是忘不掉。第73章第73章白色絮状的小雪,从天空飘飘扬扬落下,小院内的台阶石桌,薄薄地积了一层,沈深呼出一口气,水汽在冷气下凝成白雾。拍卖场初现端倪,此时尘埃落定,范睿川虽逃了,幕后黑手从台后到台前,算是大突破。从白毅口中得知一切,沈深远不如他表现出来的平静,小白从一开始就是假的?他不信。仔细回忆,那些不曾注意到的细节如今看来,就很是可疑。不过不是一开始。而是,从在驼峰村遇上“小白”后。范睿川的演技可以说是炉火纯青,无破绽的外貌,同样的爱撒娇粘人,对他占有欲强烈,定是暗中观察他们一行人不短的时间。可细推敲,蛛丝马迹就出来了,比如,这个“小白”对白毅并没有那么深的敌意,要知道白毅是除了肖潭外,小白第二防备的人。且,“小白”的撒娇粘人,多是停留在语言上,沈深以为是懂事了没在意,现在想来,小白这种会为了一个拥抱使尽浑身解数的人,会突然懂事?寒风凌冽,修行者不惧。沈深心口却在发凉。如果范睿川是在进入驼峰村后取代了小白,那真正的小白又在哪里?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掌落在久立院内人的薄削的肩膀上,为他拂去肩头积雪。沈深回头,见那高大清冷的剑修站在离他半尺,白色的衣袍融入雪色中,融化的雪水沾湿了他乌黑的发,是在他背后默默守候了不短的时间。一样的白色法袍,穿在白滇临身上,如雪中松柏,高贵凌然不可侵。穿在小白身上,是纯稚天真,不染尘埃。风格迥异的两个人。沈深注视了白滇临良久,忽然开口问:“你说,小白,去哪儿?”说这话的时候,沈深的眼睛没有离开过白滇临的脸,像是要从他面具下的半张脸上寻觅到痕迹。他问这话不合适,因为,白滇临和小白,重未碰面,是真正的陌生人。可沈深就问了,因为他心中早已存在的,荒谬的猜想。他的问题实则带着一种暗藏的尖锐。面具下的眼睛,酝着旋涡,幽深危险,沈深从中,竟然看出了一丝难懂的……兴奋雪下得大了。堆积厚重的积雪压在院中枯树枝丫,枝丫不堪重负“嘎吱”断裂,在寂静无声的环境里,细微的断裂声也被无限放大。白滇临唇角往上,拉出一个优雅的弧度。他直视着沈深,抬手,指节修长,搭在银面具上,越发衬得手指如玉。“是啊,小白去哪儿呢?”最后一个呢字带起浅淡的鼻音,白滇临的手搭在面具上,手指微微用力,面具就松动了。清冷的剑修有些小恶劣,他向前走了几步,离得近了,比沈深高出半个头的身高优势,他低头,轻笑出声,握住纤细冰凉的指尖,引着沈深的手落在面具上,“不如,深深亲自验证?”他们间的距离再次缩短,近到能交换彼此的呼吸。沈深的手,终是落在了白滇临银色面具之上,揭开,熟悉的脸,去了面具的遮掩,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修长的剑眉,眉峰锋锐,淡薄的眼,线条优美的唇,少了记忆中的三分稚气,如被打磨的璞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