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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文霄殿里空荡荡的。叶暠宣艰难地支撑着身体,在枕畔嗅了嗅,想要闻到一点熟悉的冷香。可被褥都换过好多回了,什么味道都没留下。叶暠宣深吸一口气,微微苦笑。也不知道阿千去了何处,若是去了蕴霁山……只怕现在已经被他发狂的师父杀了。阿千啊……叶暠宣闭上眼睛,脑海中一起都乱纷纷的。若是……若是有人做幕后推手,他要先查出是谁,为了什么目的。还要养好伤,再上蕴霁山,让师父好好听他说话。他有很多很多的事要做,很多很多。可他太累了,他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睡一觉。只想靠在师父身上,像个孩子一样,好好地睡一觉。偏偏有人不让他睡,有人闯了进来,脚步匆匆,语带哽咽:“殿下!殿下!!!”叶暠宣疲惫地问:“什么事。”洛望秋捧着大肚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哭着说:“殿下,我养父……我养父昨日上山去救殿下,却被云何处所杀,尸体……尸体被扔在山下……求殿下为我报仇……一定要诛杀那个魔头……求殿下……”叶暠宣沉默了许久,说:“你的养父,是什么人?”洛望秋微微怔了一下,好像不太明白叶暠宣在问什么。叶暠宣说:“他是如何在宫中找到你的?”洛望秋瞪大了眼睛,声音微微发颤说:“你问这些问题是什么意思,六殿下,我养父是为了救你才冒险上蕴霁山,你怎么可以这样……”叶暠宣说:“云何处入魔一事,处处透着蹊跷。蕴霁山,白骨乡,隶山大牢,件件都像是有人刻意为之。此人必然要十分了解蕴霁山,十分了解云何处,又有百年不朽的寿数,可以慢慢谋划这一切。”洛望秋不解:“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叶暠宣说:“后来我见到了你,就觉得有些怪异,你的言行举止,脾气性格,甚至口味和习惯,都和云何处非常相似,连内功心法都一模一样。于是我派人去南关查了你的身世,你那个村子的村志上说,三百年前景裕帝屠戮承人,大批承人在一位神明的帮助下逃进南荒的深山里。朝廷派南关守军和大仙尊一同进山围剿,那位神明因此而死。你们的村子就是为了祭奠那位神明而立,世代供奉着他的英魂。我查了景裕年间的起居录,那位奉命屠杀承人的大仙尊,后来就在蕴霁山做了掌门。”洛望秋喃喃道:“蕴霁山……”叶暠宣叹了口气:“实在是太巧了,大仙尊在蕴霁山仙逝之后,南关就多了一个仙者,又恰巧路过当年被大仙尊追杀过的村子,二十年前他收养了两个承人婴儿,教他们蕴霁心法。洛望秋,你还有一个弟弟吧,他比你聪明,诗词书画学的特别快,村里人都觉得他日后大有作为。他先是去了一趟漠北,和我那不太聪明的三皇兄谈诗喝酒。被三皇兄怀疑之后,就入京顶替他人的名讳参加科考,一把攥牢了我那也不太聪明的皇长兄。”洛望秋说:“我不知道……弟弟他……他早已离开村子。”叶暠宣怜悯地说:“你也不过是一枚棋子,是你那好养父把你送到五皇子面前,和你弟弟的作用一样,勾引皇子,祸乱朝堂,让你的养父趁虚而入倾覆江山。”洛望秋颤声说:“不会……不会,养父对我们很好,他对我们都很好……很好……”他腹中剧痛,只觉得世界一片混乱。对他温柔体贴的翩翩公子,为何会忽然变得如此凉薄残忍。向来宠他爱他的养父,又怎么会是把他当做棋子的恶人。叶暠宣心中烦郁,语气越发冷厉讥笑:“望秋,你这天真烂漫的性格,倒是被养的像极了云何处,我确实喜欢得很。可惜我天生薄情,连正主都没法让我多怜悯半点,送个赝品给我,就妄想我能为爱痴狂了吗?”五皇子在御膳房里捣鼓了半天,脸都熏黑了,才亲手做出一道南关特有的蒸腊鱼。他美滋滋地闻了闻味儿,刚要装盘,却隔着宫墙听到一声凄厉的哭喊。他猛地站起来,冲出御膳房:“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小太监连滚带爬地跑过来:“殿下!殿下!洛公子刚刚去了一趟文霄殿,不知道怎么的就动了胎气,孩子……孩子要出来了!”五皇子急匆匆冲到文霄殿的时候,亲卫已经在门口迎接他:“五殿下。”五皇子哆哆嗦嗦地喊:“小六!小六你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亲卫说:“殿下说,让五殿下把嫂嫂带回去好好看着,宫中规矩森严,当心他犯了规矩。”五皇子一头雾水:“望秋来文霄殿干什么?”亲卫说:“那就请五殿下自己问洛公子吧。”五皇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进去把洛望秋抱出来,跌跌撞撞地回宫,声音发抖:“望秋,望秋!望秋你别睡,你别睡,我回宫了,我给你带了桃子……望秋!!!”叶暠宣听着外面的嘶吼,平静地沉默了一会儿,说:“派人把洛望秋看好,若是有人靠近,就把洛望秋和他肚子里的孩子都杀了。”亲卫说:“殿下,你在怀疑……”叶暠宣说:“若是洛望秋的养父当真是大仙尊,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就死了,我怕他还有后手,小心点为好。”亲卫说:“可洛望秋的孩子……”叶暠宣说:“我对那个孩子,有种奇怪的感觉。”亲卫急忙说:“殿下一向洁身自好,绝不会让人又这等可乘之机!”叶暠宣说:“事到如今,多疑一些总归是好的。”他第一眼见到洛望秋,就觉得心中有些怪异。不止是洛望秋举止脾气和云何处相似,还有洛望秋肚子里的孩子,让他有些奇怪的熟悉,冥冥之中仿佛与他有什么牵连。亲卫沉默了一会儿,说:“殿下,我们还有什么能做的吗?天下如今,已经在魔族手中了。”叶暠宣说:“若想走,你便走吧。我累了。”他不想再听见一句话,不想再多做一件事。这辈子他做的够多了,只想清清静静地睡一觉,睡一觉就好。蕴霁山上,弟子们谁也无法再上浮云峰。浮云峰上布下了结界,连元长老都无法突破。云何处一个人坐在浮云峰上,看着空荡荡的床。叶暠宣……走了。那个小混蛋果然还是有后手,就算被他打断腰腿拆下双臂,也有办法逃走。云何处轻轻抚过床上被人睡过的痕迹,想象着叶暠宣离开前的模样。那个冷血薄情的小混蛋,会笑吗。嘲笑他是个傻子,永远是被骗的那个傻子。白凌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云何处身后,缓缓靠过去,轻声说:“师父。”云何处说:“出去。”白凌霄说:“这句话师父说了太多次,我耳朵已经长茧了,听不到。”云何处回头,冷冰冰地看着白凌霄。白凌霄说:“师父,我不行吗?叶暠宣给你的那些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