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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把伞,刻在玉箫上的情话。为他受过的重伤。一样一样,都是情深。怎么会错,叶暠宣爱他,又怎会舍得让他在宫中独自受辱。茶楼里的叶暠宣平静地喝着茶。亲卫说:“殿下,要动手了吗?”叶暠宣说:“再等等。”亲卫说:“殿下,皇妃已经被带走了,恐怕……恐怕会出事。”叶暠宣拎起茶壶,掩下了那一点微薄的歉疚,漫不经心地说:“出不了大事,我父皇……爱慕师父已久了。”掌门不敢置信地瞳孔猛地散开,他耳朵里嗡鸣着,已经听不清后面的声音。叶暠宣在说什么……他到底在说什么……什么动手,什么出事,什么爱慕已久,那是他最亲的人,那是他最爱的人。那双温柔带笑的唇吻过他的眉心和唇角,说过最让他心悸的情话,一字一句他都记在心里,从未忘记过。可他现在却好像听不懂了,他看着那双唇轻轻开合,吐出凉薄平静的话,他一个字都听不明白。这好像已经不是幻境,那些他不曾看到的事,不曾听到的话,被人刻意算计,如此残忍地一幕一幕裸露在他面前。掌门下意识地想起了二皇子临死前送他的礼物。那个小盒子,还在他身上。他拿出盒子猛地捏碎,里面有一枚小小的玉佩,他认得这样东西,是仙门中的一件法器,名叫“,窥心”。略加阵法辅助,可窥挚爱之人心魂记忆,前世今生,一览无余。掌门看着那件窥心,下意识地想要毁掉这个东西。窥心是仙门禁法,师父在世时决不许他动用。窥探人心之举,只会自遭报应。应该毁掉,他应该把这个东西毁掉。可冥冥中,他竟像是又看到了那个病弱苍白的皇子。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病弱皇子在濒死间看着他,渐渐失去生机的眼珠还带着笑意,像是早已算计好了一切,也算到他……会毁掉窥心。“你不敢看了吗?云掌门。你不敢再看看,叶暠宣到底把你当什么了吗……”掌门缓缓握紧了那枚玉佩:“不会……我不会……”那便看吧,已经心痛至此,就再看看,他深爱的人,到底把他当成了什么东西。眼前一幕一幕,都是他不曾看见的过往。他看见叶暠宣用那般可怖的凉薄模样对旁人说起他阴阳同体的身子,他看见一次次的算计和陷阱。那些温柔都是假的。那些情谊都是假的。蟠龙殿里药味刺鼻,叶暠宣对着皇上说:“父皇,你安心去吧。白骨乡的钥匙会封印在云何处身体里,千秋万载,由他护佑我叶氏江山。”掌门紧紧握着玉佩,剧痛袭来。比隶山大牢里根根噬心的枷锁还要痛,那时候,他至少还叫得出声。“为什么……”他在幻境里无声地质问,泪水顺着脸颊缓缓落下来。“为什么……”幻境中的叶暠宣平静地说:“为天下江山。”掌门颤抖着仰头,那个被他当做孩子,抱在怀里护佑了一辈子的人,原来早已高高在上,遥不可及。“那我呢?”他问着叶暠宣的心:“叶暠宣,那我算什么呢?”叶暠宣微微动摇了很轻微的一下,说:“心动过吧。”掌门握着那枚窥心,闭上眼睛,一边流泪,一边笑着捏碎了手中的玉佩。够了,这就够了……他放弃了三百年的修为,他疯癫入魔也要救的人,原来……只把他当做一个护佑江山的祭品。窥心化灰,两人一同从彼此心海中抽离出来。叶暠宣有些慌乱,他猛地抱住了掌门:“师父,我们被算计了,白骨乡被人动了手脚……这里有问题……”掌门平静地流着泪,竟然笑了:“暠宣,你要把钥匙封印在我身体里吗?”叶暠宣脸色微微僵了僵,他不确定师父知道了多少,也不确定师父信了没有。掌门缓缓闭上眼睛:“来吧,放进来吧,为你的……天下江山。”若是……若是叶暠宣对他有一丝的情谊,一点的不忍,再微薄,再浅淡,也该犹豫些,愧疚些。人心怎会如此凉薄坚硬,他炽热刻骨的情谊,就连一点怜悯都换不来吗。叶暠宣觉得不太对劲,可煞鬼的咆哮声震彻天地。长秦关要守不住了。他来不及多想,松动了体内的封印,毫不犹豫地换进掌门身体里。掌门平静地受着了,只是苍白的唇轻轻颤了颤,似乎是欲言又止,又已经无话可说。叶暠宣说:“师父,我若是回不来,你就顺着上次的路去断崖,红林中有通天之路,可送你成仙。”掌门静静地看着叶暠宣,像尊石像,连眼睛都没有动一下。叶暠宣飞快地进了白骨乡深处。“成仙?”掌门轻轻低喃,他面上可怖的魔纹缓缓流动,眼底淌出血色:“叶暠宣……我成不了仙了……我早已为你……永入魔道,再也成不了仙了……”掌门体内的魔气翻江倒海,他再也压抑不住,也不想再压抑了。那里有通天梯是吗?那就……踏上吧。若他三百年的修行注定要如此终结,那便如此吧。他来过很多次了,路很数,一步一步回到了那座断崖上。石像还在呆呆地看着天空,见到掌门,惊喜地喊:“你来啦!快快快,这些草都给你。”可掌门只是魂不守舍地走着,一步一步,走进了猩红的树林中。石像好像有些畏惧这片树林,乖乖地呆在原地没跟上去。掌门走过了那天他靠着睡过的那棵树,往昔种种仿佛仍在眼前,可他知道那是假的。全都是……假的。他在深林中找到了传说中的通天梯。被叶暠宣用拙劣的障眼法遮住,其实多看一眼,都能找到。可他深深信着那个人啊,连怀疑,都不曾有过半分。他带着一身魔气,封印着煞鬼的钥匙,一步一步,踏上了通天梯。传说仙魔两道不共戴天,若他这样走上通天梯,会不会被仙宫斩杀于门外,魂飞魄散,永无来生。也好,也好……掌门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他踏上云端,推开了那扇门。大门缓缓打开,一道煞气咆哮着而来,猛地穿进了他胸口中。煞气侵入魔体,竟无半分不妥,反倒细细熨帖整顿着他体内魔气,经脉不适的苦痛缓缓褪去。掌门捂着胸口,抬头看去。一个似有似无的影子在枷锁中看着他。掌门哑声问:“你是谁……”那道影子并不说话,倒像是一股无魂无魄的邪气,只是远远地看着他。充满了怨恨与残虐,看着他。掌门胸口一阵闷痛,那里封印着白骨乡的钥匙。“你不恨吗?”声音飘渺遥远,又好像响在耳边,阴沉嘶哑地对他低语:“云何处,你不恨吗……”掌门赤红的眼睛里缓缓淌出血泪来。恨吗……他恨吗……他恨……叶暠宣吗……那个声音低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