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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的睡梦。去正殿考校授学前,他还要先去沐浴更衣,不能再在她这儿耽搁太久。他眷恋地看了一眼床榻之上依旧沉沉睡着的少女,确定了对方不曾再受梦魇之苦,这才离开。他不知道的是,他前脚才离开,少女后脚也起身了。大半夜被索欢到天明,兰珊其实疲惫极了,可她心里惦记着一件事情,不处理好的话根本不得安眠。那就是昨晚被青宇抽出一根点燃的安神香。它们曾经是她的助力,如今却成了祸害,她必须尽早除去。浑身酸软地勉强穿戴整齐,取出那些被动过手脚的安神香,兰珊推门走出卧房。东方的天空泛着鱼肚白,镶金的边缘映出淡红,天色就快大亮了。虽然她住处所在的地方处于含元殿的后殿,基本上没可能碰上前来含元殿的弟子,可为了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她还是几步快走,来到卧房后方的一片树丛前。她在这里住了段日子,知晓这后面罕有人至,是个销毁东西的好地点。她找了一处地势低洼又长势茂密的草丛,毫无犹豫地将那些安神香全数扔掉。线香的颜色与地上的枯草树枝有些相似,除非特意去分辨,否则打眼一看,根本瞧不出什么来。兰珊没有多做停留,扔了东西立刻折返。她不需要这些香了,当初她要靠它们来诱惑青宇师徒三人主动接近,起始于欲望,目标是他们的真心,但如今,她真想验证他们的真心时,它们却变得碍事了。但这么多的香,点燃烧毁根本不可行,风起烟散,三个男人又都在近处,谁知道会不会被他们不经意地吸入,她思来想去觉得这样这样太不妥,只得找一处隐秘的地方丢了。哪怕下回青宇问起来,经过她昨晚情绪化的一场哭闹,她说扔掉了,他也只会当她是负气任性,不会怀疑别的。处理完这件事情,兰珊顿觉心里轻松了一些,连虚浮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她有所不知的是,她离开不过须臾后,一个身姿挺拔的浅蓝身影就从树林里走了出来,年轻男子来到刚刚她所站的位置,蹲下身来仔细查看了一番。当对方见到在低洼处沾了露水,甚至有半截泡在洼地本有的积水里的东西时,似乎是怔住了一瞬,随即伸出手,细心地把那些安神香都一一归拢、捡起。虽然天色尚未大光,但光线透过树荫照到他的手掌上,已经可以清楚看见他的掌心伤痕累累。不过他并不以为意,逐根将那些安神香收起来后,才安静地离去。PO18贪图第八十六章动三心生两意第八十六章动三心生两意兰珊回房小憩了个把时辰,醒来时还是十分疲惫,幸好她还足够年轻,不然就算再好的身子底子这么折腾着,怕是也要虚亏过多。她先前哪怕是假装自杀,都差点没了半条命,接着又这样思虑过重,最近还拼命透支,简直是故意要早逝。若是白蛇在这儿,恐怕又要斥她是拿命在搏了。她缓缓地睁开眼睛,盯住帐顶茫然了一瞬,才想起来自己在哪儿——哦,她已经回到无垢城了,这里是含元殿的内殿。昨晚和今早的一幕幕飞快在脑海里闪过,她揉了揉眉尖,浑身依旧充满疲乏之意,心里虽然有念头杂沓而至,却根本起不来身。真累,连一片指甲都不想动。单手支着额头,她偏过头就看到床头对着的那扇半开的窗户外,站着一个挺拔冷峻的少年人——凌若谷。也不知他在那儿站了多久,只是一见她睁眼睡醒,他寒霜带雪的眉眼都不由柔软了几分,绕了几步到正门外,敲门进来。“这是午膳。”他端着一只木托盘推门而入,托盘上放着数样清爽可口的饭菜。兰珊只看了一眼那菜色便道:“百川做的?”含元殿的饭食由无垢城的伙房饭堂统一准备,兰珊也吃过,都是些无功无过的菜式口味,哪里是这般精致又贴心的样子。凌若谷将托盘放在桌上,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道:“大厨房的东西以往就不合你胃口,这次下山……”他顿了顿,语气有些不自然,飞快地跳过了这段话,只是继续说,“吃得舒心点,总归对你身体好。”这样细致妥帖的话,怕是百川先与他说过一回,他此刻只是复述,到底两人个性差太多,这些话由凌若谷说出口,总有些别扭违和。兰珊也不点破,甚至刻意忽略了他的话,只转而问起了别的:“刚刚怎么不进来?”傻站在窗户外面算是怎么回事,后半句她没有说出口。凌若谷怔了一下,把饭菜一样一样端起来朝桌上摆:“你没醒。”兰珊走过来帮忙,不以为意,“那怎么不叫醒我?”凌若谷给她递筷子的手顿了顿,旋即用一如既往的冷淡语气说道:“你看起来有些累。”他的视线在她玉白颈子上的斑斑红痕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开。感受到他的视线,兰珊抬手将鬓角的一缕发绕至耳后,顺便掩了掩衣领:“你吃醋了吗?”她笑了笑,媚态与疲态交杂闪过,语气很寻常地问,接过筷子的手却被凌若谷握住,“兰珊,你别这样。”兰珊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减,朝他看过来。发若黑缎,眉如飞羽,眸似寒星的年轻男人,既有少年人的锋芒,又有成年人的凌厉,却在看着她的时候,柔和了线条,眼中有一丝心疼和不舍,却又不说,只是执着地握住她的手不放,“别这样。”“不问你就是了。”兰珊歪了歪头,继续笑,弯了眉眼,勾起唇角,清丽的脸蛋上略有憔悴,双目下一点乌青,让她看起来真的就像他所说的那样——有些累。她像是浑不在意,笑得好似什么也不在乎。我说的不是这个。凌若谷在心里反驳,却不知要如何表达,只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只要你是开心的,”见她一直笑着,他却担心她再笑下去就要哭了,迟疑了一下终于松开了手,“我就不吃醋。”不知是不是因为没有休息好,兰珊的情绪很是糟糕,几乎想也没有想就回道:“不吃醋,不过是因为你不在乎我罢了。”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话本身就太酸,也太刺人了。她不该说的。为什么没有能忍住呢?凌若谷的心,她自问已经如探囊取物,可毕竟不是真心实意得来的,难免心虚。小偷对待赃物都是这样矛盾的心态,一方面觉得,到手了就是我的;一方面又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费尽心机偷到手了,也横竖都不会是自己的。她怕,怕他对她的心经不起这样的话去激,她更怕他的真心经不起试探,仿佛这些天她所做的努力,所说的谎话,所行的荒唐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