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枣汁里,陌生的疼痛牵扯着他的心脏,每跳一下都扯到心魄神魂。“两碗就够了,别再多吃了。你刚刚才饿过。”敖宴道。虞长乐微笑道:“皮rou骨骼都重塑了一遍,想来胃也不会因为多吃就要紧了。”敖宴的胸腔又抽痛了一下。但虞长乐还是依言放下了碗,道:“我困了。”他靠在敖宴身上闭上了眼睛。他在里面过了十六天,敖宴也在外面过了十六天。灵力尽失,身负重伤,这些敖宴都闭口不谈。这并不是一个谁痛苦得更多的问题……他知道敖宴是不想让他担心,但他的心上好像空了一块,难已感知到一分情绪的重量了。他好像失去了这个能力。“抱着我。”虞长乐小声道。他一下子放松下来,好像要把缺失的休息全都补回来。至于什么孤徘徊印记、什么白鹭先生的手记、什么桃花窟背后的人是谁……这些问题通通都让他厌烦,都顺着他胸腔里的那个空洞坠入虚空。他只想回到碧落山,龟缩在这个小世界里再也不要出去了。叮——小铃铛又被推动了。老板娘道:“客人慢走!”她看着那位白衣的客人又睡了过去,蓝衣青年再次抱着他离开了小院。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些想为这两位客人祈福。蜀地佛风盛行,老板娘走到自己的屋子里,对着神龛和微笑的佛陀虔诚地跪下来,念念有词:“……愿天下众生安好,苦厄消渡……”*虞长乐指了大概的方向,在他离开的时候怀璞老人把结界的口诀告诉了他。现在虞长乐又告诉了敖宴。敖宴念过口诀,面前的景色忽然变幻,一个巨大的山谷出现在了他眼前。这应当就是虞长乐所说的,被白怀谷放火烧了的澄月谷。三年之后,乔木并未生长出来,但澄月谷里开了满谷蓝紫色的花,如星河坠地,壮丽动人。一条亮晶晶的小河从谷底穿过,如同神女的白练。敖宴呼吸一滞,忽然之间一种极其熟悉的感觉席卷了他的全身。他望向远处,小河逶迤向上变成小溪,五彩的卵石交叠。他好像知道那里是什么!——翻过澄月谷,再过一座山……敖宴难以抑制地心焦起来,脑海里有什么记忆在复苏,像是拨开了一片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乌云。他带着虞长乐几个纵跃翻过一道山,从山顶俯视着下方:这是一小片平地,溪水穿过,水边有几座小屋。屋后是一大片竹林,鸟鸣阵阵,无忧无虑。他瞳孔微缩,眼前场景与记忆里闪现的画面重叠了起来。虞长乐醒了,跳下来眺望一眼,眼神温和了一些,“一点都没变,我小时候就住在这里。”“敖宴?”虞长乐带笑地回望,却见敖宴神色复杂。敖宴从贴身的衣领里拽出一样东西来。那是个小小的深蓝色锦囊,做工细致,虞长乐见过这枚锦囊,当时敖宴只一笔带过,说,“我也不太记得了。但……这应当是对我很重要的东西。”里面装的好像是什么硬质的金属物件。虞长乐挑眉,道:“这是什么?”敖宴打开锦囊——那是一个铁质的鱼钩,反射着古拙的微光,上面圈里连着透明的细线,另一端被青年拎在手里。虞长乐微微睁大眼睛,猛地抬头道:“那……是你?”*“为什么不能养活?我觉得可以!”还没有人腰高的小孩儿抱着一个鸟窝,头发也似鸟窝般凌乱,他眼睛极亮,笑嘻嘻的,白衣脏成了灰色,袖子撸起,裤管一边放下一边卷起。“麻雀这东西,不吃嗟来之食……”回答他的是个白胡子老头,老头看起来很头疼,胡子抖了下,“你知道什么叫嗟来之食不?”小孩理直气壮,嬉皮笑脸:“不知道。所以我可不可以养?它们的大鸟死掉了,好可怜的。喏,你看。”他短短的胳膊举起,鸟窝里几只小麻雀眼睛还没睁开,张着嫩黄的嘴叽叽喳喳乱叫。老头:“……”这段话已经车轱辘似的反复上演了三四遍。老头转头,摆摆手叹气:“随你吧。”“太好了!”小孩大喊一声,把麻雀窝往老头身边一放,哒哒跑走了,“我去给它们找吃的!!”他抄走了一根钓竿,“我去钓鱼了!”谁告诉他麻雀吃鱼的?白胡子老头暗中翻了个白眼,平时一刻都坐不住,现在反倒要去钓鱼了!刚刚小孩儿一吵闹,溪水里的鱼都被惊跑了,老头慢悠悠地把鱼线提上来,在光溜溜被偷走饵的钩上重新套了蚯蚓。他的鱼竿尾端刻着两个字:怀璞。怀璞老人一坐就是大半天。傍晚,夕阳染橘了溪水,小虞夏终于也回来了。怀璞老头嘴角抽了抽,指着他怀里的东西道:“这是什么?这是个……泥鳅怪?”※※※※※※※※※※※※※※※※※※※※终于写到这里了!!前方回忆杀!这是这篇文最初诞生的灵感,是夏夏和宴宴第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所以我最想给这篇文取名来着XD第62章时光初见虞夏怀里的“东西”,形似长蛇,却长着四条腿;通体灰色的鳞片,微微泛着蓝光;头上有两个小疙瘩,嘴边还有几条胡须。总之是丑模丑样的。这泥鳅怪身上还有一道很长的伤口,不知是被什么东西划伤的,皮rou外翻,沾着污泥,鳞片都被蹭掉了一大片,显得它更丑了。丑泥鳅有一双与它相貌十分不符的漂亮眼睛,犹如紫蓝色的半透明宝石一样熠熠生辉。现在,这双眼睛正警惕地看着怀璞老人,凶相毕露。“我是在小溪里捡到它的,它受伤了,血把溪水都染红了。”虞夏道。他原本坐在溪水下游的一个小潭边钓鱼,但以其脾性怎么可能坐得住?待不到片刻就不耐烦了,收拾东西沿着溪流往上,美其名曰“不是我钓不到,是这里没有鱼”。就这样越挪越上,一路所有的小潭都被他嫌弃了个遍。而就在上游溪水的转弯处,虞夏忽然发现水变成红色了。他以为是夕阳把水映照成了红色,但走近一看才发现那是血的颜色。有什么东西受伤了。虞夏连忙沿溪而上。这条山溪发源之地如同一个微缩的瀑布,上方怪石嶙峋,泉水轰鸣。他冒着水雾淌过激流,只见乱石中困着一条长蛇似的动物,正在激烈挣扎,血染得浪花都成了粉红色。眼看长蛇就要被冲下去了,这条小瀑布对它的小身板来说已经很高了,若是摔下去焉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