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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律洪基使劲眨了眨自己被金芒刺的酸痛的眼睛,强迫自己睁开眼来望向墨麒,却突然发现,自己居然比面前这个宋人还要矮小半个头,对方看着自己的时候,甚至都要垂下眼睛。耶律洪基下意识地拉着马缰往后退了一步,而后反应过来方才自己做了什么,顿时出离愤怒:“区区宋人!你好大的胆子!”耶律儒玉倍感扎眼地微微偏过脸去。他根本不能理解耶律洪基究竟哪里来的底气,在感受过自己与墨麒之间的武力差距后,还敢这么大喊大叫。看着脑袋也没比平常人小啊,莫非里面装的都是水?耶律洪基暴怒地额头上都能瞧见一跳一跳的青筋,下狠劲拉了一下马缰,驱马逼向墨麒:“见到大辽太子,还不下马跪拜!”陆小凤等人齐齐低下头掩饰自己面上的表情,心里都在想:妈的,道仙连圣上都没跪过,给跪你个大头鬼。他们正腹诽的时候,一道冰冷的声音已经替他们将心里的话给说出口了:“墨道仙连圣上都没跪过,你区区一个辽国太子,凭何让道仙下马,凭何让道仙向你行礼?呵,跪拜?我看还是你跪拜道仙罢,怎么,你们辽人消息这么落后么?不知道墨道仙可是圣上都要尊敬的太行仙尊,乃是九天谪仙?你多磕几个头,磕响点,说不准道仙被取悦了,还能赏你点好东西。”陆小凤等人愕然地抬起头,不晓得是谁居然就这么把心里话说出口了,还说的这般挤兑人,这话耶律洪基听了能不发怒就怪了!众人瞪眼一看:哦,九公子。……怎么说呢,是意料之外,也是意料之中。宫九的手已经搭在腰侧的剑上了,危险地眯着眼睛,考虑要不要干脆把这野驴的驴脑袋割下来,再找几头驴用蹄子把它跺烂算了。他是不在乎什么宋辽之争的,也不在乎什么千古罪人,他甚至连自己都不在乎。在遇到墨麒之前,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想要什么——但现在,他无比清楚地明了了:自己在乎的唯一是墨麒,想要的唯一是墨麒。在墨麒面前,其他东西都没有任何意义。宫九冷冷道:“赵祯怕打仗,我不怕。不然你试试,继续像个疯狗一样狂吠,待我一剑将你狗头砍下,瞧瞧辽主可还有心思发兵伐宋——哦,不过那个时候,你也已经没有脑袋看了。”宫九毕竟是皇室血脉,世子出身。比楚留香、陆小凤等人考虑的更深些,角度也全然不同。站在辽主的角度上稍稍一考虑,宫九便心知,耶律洪基此番率军来杀他们势气,未必是辽主授意,多半是他自己脑子不好临时起意的。毕竟此次赵祯派来的人里,唯一算得上皇亲贵胄的便只有宫九他一个,以耶律儒玉七皇子的身份来迎接太平王世子,已经算得上是贵待了,更何况再加上一个辽国太子。辽主是知道这一次赵祯派来的人里,有不少绝顶高手的。也就是说,在这种情况下,他最最不希望的事情就是自己的太子与这些宋人高手碰面。万一太子被杀,对于辽主、对于辽国来说,都是一场大乱,到那时候,辽主光是要再培养一位自己的继位人就已经足够伤脑筋了,何来的心思和精力再与大宋出战?再怎么强硬也不是这么强硬法的,辽主还要考虑到大辽未来的百年基业。这耶律洪基多半就是被辽主勒令了不能来找宋人来使麻烦,才怒而率军非要过来搞事,这事传进辽主耳中,也是耶律洪基挨训,他在这里吃了亏,是断然不敢回去同辽主诉苦的。——既然耶律洪基打不过他们,又不敢吃了亏回去诉苦,那宫九还怕什么?自然是想怎么骂怎么骂了!这种能让耶律洪基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便宜不占,放着帮道长讨回场子的机会不把握,那就不是宫九了。耶律洪基果不其然被激怒了,当场抽出了腰间的刀,他身后的千名将士们也齐齐吼了一声,纷纷拔刀,一副立即就要将宫九等人千刀万剐的气势。可他们甚至还没踏出第一步——箜篌泠泠的一声弦音,空灵却悠远地覆盖了整片荒地。第二声弦响,辽军的马匹已承受不住鼓噪的嗡鸣,嘶鸣着齐齐跪倒。第三声弦响,耶律洪基发觉自己已经是洪字旗唯一一个还站着的人了。他慌张又愤怒地猛地转过头,满是恶毒的眼神就与似笑非笑、将手虚搭在抱着箜篌的姑娘肩上的耶律儒玉撞了个正着。耶律儒玉松开向箜篌女传送内力的手,就站在原地远远的、看戏似的看着耶律洪基这个光杆司令:“宋人来我大辽出使,左右不过十人,你带着千人的太子精骑来迎接,好大的派头啊。”耶律洪基握着刀的手崩出了青筋,显然是在忍耐着极度的愤怒:“那你也不该对我大辽自己人下手!”“你?你什么时候是自己人了?”耶律儒玉脸上没再挂着叫人捉摸不透的微笑了,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耶律洪基,眼神有着看不起的轻视和嫌恶。耶律洪基狂怒地吼了一声:“耶律儒玉!”陆小凤眼尖地注意到,耶律洪基在吼完这一声后,握着刀的手不安地动了一下,像是为自己这一声而后悔瑟缩了。楚留香轻咳了两声,给骑虎难下的耶律洪基递了一个台阶:“太子,我等出使辽国,所为何事您心中清楚。我等也算是受辽主所托,若是因为您耽搁了,其间出了什么差错,又死了你们辽人几百士兵,怕是不好吧?”耶律洪基的脸抽搐了几下,终于将心头的愤怒克制了下来。他握着刀愤怒地哼了一声,才收到入鞘,有些畏缩地闪避开耶律儒玉的眼神,转而将满腔的怒火化作一记恶毒的目光,瞪了宫九一眼,看似还挺着腰板,实则灰溜溜地领着千人军队和来时一样迅速的走了。姬冰雁无语:“这太子到底干什么来的。”墨麒微微蹙起眉头,看着千人大军灰溜溜离去的影子。楚留香与墨麒传音入密道:“道长,你看这耶律洪基的表现,是不是有些奇怪?怎么我觉得,他这个太子还不如耶律儒玉这个七皇子底气足呢?”于此同时,陆小凤也在和花满楼传音入密:“我觉得耶律洪基好像很怕耶律儒玉。”花满楼叹了一口气,回道:“单看方才耶律儒玉以内力助箜篌琴音,便能克住千人精骑……耶律洪基会怕他很正常。”墨麒则同楚留香道:“先前圣上也曾说过,如今辽国内外事务,实则是耶律儒玉掌握的比较多。恐怕不仅是耶律洪基,就连辽主也在警惕他。”没有哪个皇帝会希望自己还在位的时候,自己的儿子的手掌已经能越过他去掌控大权了。辽主之所以保着耶律洪基,非要让一个这般没有大脑的儿子做太子,而不选择耶律儒玉,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