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堆卖品,库存直接掉了一小半,让赵虎怨念了好一阵。 想到这,季唯笑了下,提着沉甸甸的袋子,跟柳意绵一起朝校舍走去。 “文宣过段日子也会来县学报道,到时候你俩还能搭个伴。”季唯跟文宣聊过这事,才知道他原是打算明年再回县学的,手头的钱不够交学费和校舍费用。 不过季唯请他配送月饼后,他又赚了点,省吃俭用也够用一年,就想着今年回来,说不定还能跟纪宝山一起参加县试。 “文宣会住校舍吗?”柳意绵有些担心。 “应该是够的,要是不够,就与你同住一屋,也算是互相有个照应了。”换做是别人,季唯是不放心的。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文宣此人单纯老实,又很能吃苦,要是跟柳意绵住在一块,不仅不会占他便宜,还会好好照顾他。 季唯倒是颇在乎这个。 “那间就是你的屋子了,叫做绿竹。”季唯遥遥指向敞开着的木门,那里不断有人进出,十分热闹。 季唯与柳意绵在后头说了会话,就落后了不少。刚才两名发现柳意绵是哥儿的学子,提早一步回来,已同其他人说过此事,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正好这时两人都来了,又岂有不好好观察的道理? 因此柳意绵一出现在校舍前,就一直被人打量着。 他觉得有些不大自在,往季唯身后躲了躲,奇怪道:“季哥,他们为什么老看我?” “说不定是在看我,别紧张。”季唯目光暗了暗,看他还是看柳意绵,他自己是能够察觉的出来的。 这些学子的目光,根本没落在他身上。 显然是柳意绵哥儿的身份,终于被他们注意到了。 季唯心中虽有些不大爽快,但也知道从柳意绵决定要来县学开始,这些偏见与非议,就一定会存在。不过是迟早与多少的差别罢了。 屋里很乱,学子搬进来的东西随意的丢在地上。 柳意绵挽起袖子,把衣摆扎在腰间,找了扫把与扫帚,开始清理积灰许久的地板。 扫到门后的时候,他听到校舍前边空地上,有几个人聚在一块讨论。他原是没打算听得,但他们一惊一乍的,说话声音不算小,柳意绵就被迫着听了。 “我觉得这可不好!” “是啊,他是个哥儿,怎么能跟我们男人同堂念书?” “这太乱来了!” “就是就是,我也这么觉得,但刚才没敢说。” 刚才在车上的一人说道,“他一个哥儿,跟季唯一起来的,两人会不会……” 他虽没挑明了说,但言下之意,还有谁听不懂的。哥儿跟着一个普通男人一起出现,除非是父兄,否则定是夫夫关系。 在场众人浑身一激灵。 又有个人说:“那季唯不差钱,谁知道是不是走了什么后门进来的,他一个哥儿能懂什么?” 其他人一阵附和。 季唯正在搬柜子,免得柜子挡住过道,还挡着光。他刚把柜子靠床对面的墙壁放下,随口问了句:“门后还没扫完吗?” 柳意绵鼻音浓重应了声马上,一下子被季唯听出了不对劲。 他也不问他话了,直接走到柳意绵跟前,抬起他下巴,对上他微红的眼角。 季唯拧着眉毛,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虽然是个哥儿,但是他们人看起来还挺好的样子。” “勉光兄,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里是书院,人好又有什么用,最重要的还是得学问好,否则都是空谈。” “一个哥儿能懂什么?我有个远方表兄就是哥儿,在家中地位还不如他meimei,还不到十六就嫁人了。” “可是——” 赵勉光有些沉默,他并非伶牙俐齿之人,再加上这些同窗又都意见一致,很难再听得进去他说的话,干脆也就不说了。 “我失陪一下。” 赵勉光跟他们打了个招呼,有些闷闷不乐地回屋。他的屋子在林泰隔壁,见他一个人躺在床上,又不像是睡着的模样,就拐了进去,叫了林泰一声。 “怎么了?”林泰翻过身,单手撑住脑袋看赵勉光。 “那个新来的竟然是……竟然是……” “是哥儿嘛。”林泰很无所谓地接上了赵勉光没说完的后半句话。 赵勉光惊的合不拢嘴,“你怎么知道了?” “我又没瞎,那么红的一颗眉心痣,哪能看不到?”林泰从床上爬起来,盘腿坐在床中央,拍拍床板让赵勉光一起坐下来。 “怎么了?” “哥儿来念书,你不觉得奇怪?” 林泰歪了歪脑袋,盯着赵勉光看了数息,把赵勉光弄得有些紧张。 “怎么了?” “勉光兄,书院八大戒律十六禁行里头,有说过哥儿不许入学吗?” “……那倒没有。” “有说过不许哥儿参加科考吗?” 赵勉光哑然,摇头。 林泰有些饿了,揉了揉rou乎乎的肚子,爬下床去柜子里拿盒子装着的曲奇。用盒子是为了防潮,免得受潮软烂,就不香了。 “要是哪天人家跟咱们一起出现在同一个考场,我都不觉得奇怪。”林泰咔擦咔擦吃着曲奇,把盒子递到赵勉光跟前。 “多谢。”赵勉光拿了两块曲奇,还是忍不住道,“可是我还从未听说过,有哥儿考取功名入朝为官的啊?” “喂。” “嗯?” 林泰冲赵勉光扬了扬下巴,“你最远去过哪?” 赵勉光认真思考了下,“青城吧。”毕竟他们曾去青城参加过考试。 “乾朝有十八个大府,像是青城这样的地方有上百个。你连大名府都没走出去过,又谈什么‘从未听说过’?”得益于一个做生意的父亲,林泰能够见识到不少同龄人见识不到,也听不到的东西。 林耀祖常对他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哪怕是未曾见过未曾听闻,也并不代表此物此事并不存在。 他说的多了,就印在了林泰的脑子里。 赵勉光宛如醍醐灌顶,握住林泰手臂,有几分激动道:“我还当你平时只知道吃了,原来竟是这般有见地,还是我太着相了。” “你几道就厚。”林泰咀嚼着满嘴的曲奇,含糊不清道。 “要相信山长,既然他会同意,那这位新来的同窗,定有他过人之处。”赵勉光抚掌道。 林泰艰难地咽下曲奇,“你说季唯那屋里的人都走了没?” “大概吧,刚才没看里头有人。” “那好,咱们走!”林泰把曲奇盒子放在桌上,飞快跳下床穿鞋,动作一气呵成,十分流畅。 看的赵勉光目瞪口味,等林泰走到门口了,才反应过来地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