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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的睡袍。他清楚地看见,当未经世事的男孩,面对一具高大健实,富有荷尔蒙气息的成人裸体时,眼底一闪而过的仓促与恍然。他用了最直白,最一目了然的方式,想让男孩知难而退。不想,男孩只是灵魂出窍了那么一小会,就站起身来,安静地脱掉了自己的睡袍,与他面对面对视着。贺前把灯关掉,拉着男孩上床,让他坐到自己腿上。贺前在男孩耳边说:“你不想时,可以喊停。”男孩没有出声,顺从性教育的最初启蒙,把两条手臂绕到了他的背后,只是圈着,几乎没有碰到。贺前一只手放在男孩腰间,另一只手托着男孩的后颈,探索着他身上鲜花般的山野气息。从他光滑的肩颈开始,孤零零的吻落了下来。开始以后,男孩在不停颤栗。贺前只好吻得更慢一些,更温柔一些,借由耐心的爱抚,减少他的不适。贺前一边用双唇轻吻男孩的脖颈,一边用鼻梁、脸颊蹭着男孩,感受着这年轻美好的rou体。男孩的身上没有一道伤疤,就像是一件保存完好的工艺品。但贺前知道,他的伤口,都在看不见的地方。当男孩愿意触碰贺前的身体时,贺前稍微不那么克制了。他闭着眼睛亲吻男孩的脸颊,准确无误地寻到了男孩脸上的那颗痣,用他最虔诚,最圣洁的方式去朝拜福音的印记,铭记天主的恩赐。有很短的片刻,贺前停止了亲吻男孩的动作。因为男孩主动拥抱了贺前,用自己皮肤的感官,试探着在贺前身上找寻依靠和信任。贺前将脸埋在男孩的肩骨,仍由男孩慢慢信任自己,依靠自己。两个人就像互相慰藉的哺乳动物,被文明社会抛弃了,也还有对方。后来,贺前抬起头来,借着黑暗中的微亮,看见男孩睫毛上闪着初霜的光粹。他不由得把怀里的男孩圈紧了些,手指抚摸着男孩的下巴,轻声问:“我可以吻你吗?”男孩睁开眼来,隔着静谧与阴暗来看贺前,黑色的眼睛仿佛两盏窗户后面的孤灯。很暗,却照亮了贺前的心。男孩望着贺前,很轻地点了下头。贺前亲吻男孩的唇瓣时,闭着眼睛,温柔得不能再温柔,每一下都带着叹息。他知道,这是一件珍贵的易碎品。他可能,毕生只能拥有一次。等到两个人的双唇都同样晶莹时,男孩退了出来,带了一点气音说:“你下面,顶到我了。”贺前准备道歉的时候,男孩突然靠近他的脸,用一种很坚定的语气,在他耳边说:“做你想做的吧,我是自愿的。”贺前把男孩放到床上,摸到了安全套,沿着口子撕开来。他在戴的时候,男孩就平躺在床上,静静盯着他看。贺前知道,这一个知识点,他会学得很好。贺前在帮男孩做润滑的时候,男孩一直强忍着,胸膛起起伏伏,像深夜不平静的海浪。贺前才刚进了一部分,男孩已经受不了了,上齿顶着下齿,攥着被子低哼了一声。贺前担心地看着他:“需要我停下吗?”男孩用力地摇了一下头,沙哑着声音说:“继续。”贺前全进去后,待男孩适应了些,开始摆动下身,缓慢地挺送起来。一开始,男孩还能忍,咬着牙不吭声。到了后来,随着贺前越来越快,越来越深的顶送,男孩的呼吸也愈发急促,跟着贺前一下又一下的动作喘息痉挛,甚至还叫了几声。这大概是贺前最用心,也最不专心的一次性事了。在贺前退了出来,帮他清理身子的时候,男孩哭了。他用手臂挡住眼睛,没有出声地哭着。等到男孩哭完了,贺前帮他擦干眼泪,随后扶他起来坐在床上,帮他穿睡袍。穿好衣服后,贺前单膝跪在他面前,指腹划过男孩红肿的眼圈,对他说:“对不起。”男孩摇了摇头:“不关你的事。”贺前其实知道,但他还是感到抱歉。因为他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是徒劳的。“你在这里休息吧,我去别的房间睡。”说完,他正要起身,男孩轻轻拉住了他。“你陪着我。”贺前答应了,最后一次握了握那只手。他们各自睡在床的两边,背对着彼此,谁也没有转过来。快要天亮的时候,男孩起身下床,悄然无声地走到门边。手放到门把上,又收了回来。他走回到床边,坐在地毯上,在接近破晓的曙光中,静默地看着贺前的脸。片刻过后,身子往前倾,在他额上印了很轻的一个吻。男孩离开以后,贺前转过身来,旁边的床铺平整如初,原先躺在这里那个人的一切痕迹都消失得干干净净。贺前想,男孩留下了一个很轻的额吻,还有一束放在飘窗前,清甜洁白的海芋。这样,就很好了。4第4章早在两年前,陈烬就已经知道,自己不是福音,也不是恩赐,而是一个天衣无缝,被迫折衷的交代。生活角色的转变,对于陈烬来说,就像卡碟切歌一样迅速,仅需要零点一秒。陈烬将满载欢笑的嘉年华献给世界,把背道而驰的忏悔交给自己。周五早上六点,被失眠抽空精神给养的陈烬,活着从床上坐起来。他飞快地洗漱,灌下大半壶温水,然后换上了成套的运动装备,从家里出来,笑着跟经过的大爷打招呼,沿着半湿不干的环海公路开始晨跑。雨下到凌晨才停,日出姗姗来迟,空气中的相对湿度达到一天之内的最高,无声息地渗进路人的皮肤表层,再持续挥发。从陈烬的视野望去,前方是高远的天空,透着光的高积云,层次分明,没有半分厚重感。云隙中间嵌着点蓝,跟湖水的颜色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