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11
万没有想到,秦慕白这一扶,就体贴入微到把他们两个人的手给扶到了一起。在这电光火石之间,孟雪回涨红脸皮,耳朵里发出“嗡”一响,愣把戴着鸭舌帽的脑袋给摇成了一只拨浪鼓,“我没事,我能走,不用麻烦送!”“嗯?”秦慕白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随后松开了手,露出了卡在孟雪回袖口处的一张小纸片,语气无奈道,“你刚刚把我掉在地上的名片给刮进了衣服里。”太丢人了,简直自作多情到他上辈子的祖爷爷家里去了。衣角带风的孟雪回,僵着嘴角把卡在袖口的名片取了下来。秦慕白笑吟吟地伸手接了,招摇着一双灿烂的桃花眼,俯身搀了他一把,状似无意道,“我瞧孟老师那一跤跌的疼,当下也正有送你回去的意思呢。”“啊哈哈哈,没有的事,你看我这腿倍儿灵便,哪里需要人送,秦先生不必费心,不必费心啊。”孟雪回熬着疼把腿搁在门槛上立着,他脸上挂着笑,心里酿着苦,觉得自己这阵子总在人前出丑,偏偏还要叫秦慕白给瞧见,也不知道是造了哪门子的羞孽。秦慕白指尖一转,把拿回来的名片别进了西装的上衣口袋,他双手往西裤兜里一插,目送着孟雪回一瘸一拐地落荒而逃。“这小子可真叫个蠢。”陈导坐在桌子前面摇了摇头,觉得衰仔其人果然名副其实,连走个路都能衰出花样来。“那,陈导我们也走了。”胡编剧审时度势,手一挥,招呼秦慕白跟自己一道走。两人走到外面心照不宣地停下脚步,秦慕白转过身来拍了拍胡编剧的肩膀,笑说了一声“多谢。”胡编剧无所谓地摆了摆手,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叼上嘴,cao着一副老练的口气回他道,“帮你的忙,帮也不是白帮,所以不用客气,常来常往嘛。”秦慕白笑了一声,十分应景地从兜里掏出一只镂银雕花的打火机,站在门口给他点上了烟。胡编剧眯着眼睛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外套搭在肩膀上,浪里浪荡地崴着八字步,走到角落里吞云吐雾去了。是时,孟雪回推着脚踏车慢吞吞地走在大街上,寻思着在回去的路上买两贴膏药。方才他挽起裤脚查看跌伤的时候,发现膝盖没事,却是脚腕子有点受肿。事倒不是大事,只叫人耐不得疼,多少要难受一些。孟雪回一面吃疼,一面往前挪步,到了这个点,街道两旁已经开始出摊卖热食了,热腾腾的香气飘出来,直往人的鼻孔里钻。孟雪回想了想今天的晚饭还没有着落,而家里米柜已空,回去现做是不可能了,只得使两个小钱买点实惠垫饥的茶食饱饱肚子。想到这里,他把着车龙头往路边拐,意图瞅瞅有什么想吃的,两眼一瞟,翕动鼻子尖追着前头的煎饼摊而去。眼前生了锈的小推车上,挂了一块上书“饼老板”的三字布招牌。孟雪回喜滋滋地对挥舞小铲的老板说道,“饶您给来份煎饼果子,里头加块铁板豆腐,少搁细葱多放点酸豆角……哦对了,酱刷黄豆瓣的,辣的不用放,太麻嗓子了。”“好嘞,您稍等。”老板抄着大勺子,把调好的面浆舀到铁锅里,这就热火朝天地忙活开了。孟雪回“嘿”了一声,伸手掏掏口袋,却一摸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昨个儿回去换了身褂子,现零钱可全在那衣兜里给放着。“坏了坏了。”孟雪回没有千里取物的高妙本领,眼下这肚子也实在是饿。他巴巴地看着老板舞着小铲子,把锅里的煎饼翻了个面,默默叹了一口气,正要给人家说抱歉的时候,忽然身后响起一个声音。“老板,这位先生要的煎饼,给我也来一个,钱就放这里了。”秦慕白手里拿着车钥匙,一下子就给过去双份零钱,显然是把孟雪回的那一锅也付上了。孟雪回解了燃眉之急,一脸感激地冲秦慕白笑说道,“有劳秦先生帮衬,不然我今天真得回家饿肚子了。”“我正好来这边的裁缝店试衣服,没想到这么巧,一出来就看到了孟老师。”秦慕白轻轻巧巧地把这番巧遇归类为“缘分”,并未说穿他是因为不放心,才特地过来看看的。他为防小记者狷介,方才一路开着汽车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而孟雪回傻乎乎地走在前面想心事,还就真的没有察觉得到。孟雪回揉着脖子“噢”了一声,不好意思地咧嘴冲他笑。秦慕白见状,轻描淡写地敛了敛眉,仿佛是毫不在意的。而小记者琢磨不到这当中的良苦用心,心里无负无担,很是欣欣然。“行嘞,您两位的大煎饼来了。”饼摊老板乐呵呵地把装在纸袋里的热食递出了手,这一抬头看到了秦慕白,心道面熟,试探性地近前问道,“哎我说,您这面相跟那拍电影的……”“嘘。”秦慕白料想瞒人不住,单手竖起一根食指,轻靠于薄唇,止住了他未及出口的话。饼摊老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这小穷摊会被大明星光临。他把两只沾了面粉的手,握在一起用力搓了搓,结结巴巴地对秦慕白开口道,“这、这也太意外了这个,要不,给您再加、加个鸡蛋?”稍后,没等秦慕白开口,又忙往下补充道,“不用另添钱,白送!”孟雪回拎着纸袋旁观“刷脸”现场,末了,低下头干巴巴地咬了一口煎饼,心里艳羡得很。临走前,饼摊老板实在热情,硬要给他俩一人夹一颗煎鸡蛋。最后还是秦慕白在布招牌上签了大名,才成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孟雪回拿人家的手短,更枉论是张嘴吃下了肚,如今见秦慕白要走,便有心送他一送。车子停在不远处的小巷口,他二人慢慢走在路上,有了好一会儿的闲聊。“孟老师是上海人?”秦慕白拎着热腾腾的纸袋,装若无意地问他道。孟雪回把最后一口煎饼咽下了肚,幸福地舔了舔嘴唇,听到这话忙应他道,“那哪能呢。”“倒是听口音也不大像。”秦慕白目光落在小记者沾着饼屑的白脸子上,低低笑了一声。既是提到了这一茬,孟雪回认真想了想,撇开自己上辈子的小城老家不谈,这一趟穿到民国来,自己可都在京沪一带晃,这便爽朗回他道,“我先时在北平住着,为谋发展来了上海。可惜才干有限,没能寻到体面的容身之处,眼下就这么混混日子也罢。”秦慕白“嗯”了一声,不动声色地用眼风刮着孟雪回的长睫毛,一直等到他白生生的脸上露出两个清甜的小酒窝,方才错开目光,转而低头去尝手上的热煎饼。而孟雪回在这间隙里偷瞄了一眼秦慕白的侧脸,但见身边这人眉眼浓秀,鼻梁高挺,若真要形容起来,怕是要叫自己词穷。于是,他又